乔睛完全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和胃口，可想到下午还得上班，没体力支持可不行，于是勉强小口呷着。

不过，牛野的粥确实熬得一流，虽然已经领教过，可再入口时，乔睛还是立马觉出了惊艳。

粥里的米粒，粒粒分明，可是都接近溶化程度，才含入口就滑进嗓子眼里，润而细，安抚了她一上午辛苦的声带肌肉。

不是清粥，里头还放了些杏仁，又少量加冰糖，虽然杏仁儿不多，因为放的是苦杏仁，所以味浓而足，火侯很到位地煮成糜，不成形却保有香气，趁热喝下去一碗，倒真挺开胃补元神的。

保温桶第二层里很体贴地放着几格小菜，几块酱肉清逸细润，炒干银鱼绿豆芽咸鲜适口，腌笋豆干净清爽，不多不少，正好过粥。

乔睛本来只想随便对付小半碗就算了，没想到一口气吃完大半桶，还有些意犹未尽，身上出了些汗，人也精神多了。

“还行吧？看你吃得挺香！我就跟老野说嘛，不如干脆开个粥铺算了，冬天卖卖腊八果子粥，夏天做荷叶凉粥，春秋两季随意下料，怎么着也应该比现在牛排馆生意兴隆。”见乔睛吃得舒服，钟度一肚子气也就消了大半，也能正常开口说话了。

乔睛微微一笑：“人家说不定就喜欢走曲高和寡的路子呢！老野看着就不像个在意钱的主儿。当然了，如果是你提的意见，老野还是要听的，对吧？”

钟度打个哈哈混过这话题：“行了，躺下休息吧，想吃晚上再给你送来。”说着就要把床摇回去。

乔睛一下急了：“别啊！我吃饱了，还得回去上班呢！你扶我起来，对了你开车来的吗？能送我回公司吗？”

钟度的脸垮了下来，顺手捞起床边的诊断书：“看见没有我的姐姐！上面什么字？休息三天！你当医嘱是跟你玩哪！我告诉你刚才那个护士话糙理不糙！这事真严重了是有可能影响你将来的生育问题的！”

乔睛怔了一瞬，无言以对，半晌才应出句话来：“你什么时候到的？连这个都听到了？”

钟度冷哼：“不光我听到，袁一航也一样听到了。所以他才在外头多耽搁了一会。当时我就在他身后，他脸上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明显是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又进来的。我就想看看他进来跟你说什么，因此又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没想到这老小子真不东西……”说到这里钟度正要破口大骂，见乔睛脸色不好，只得暂时又隐忍下来。

乔睛黯然靠回枕头，心头突然涌起一股烦闷的感觉，将被子拉上来盖着脸，并没有眼泪，反而觉得心里有火，烧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我还是得回去上班！”五秒钟后乔睛一把揭开杯子，长长地吁了口气：“老曲那边的事还没完呢！好容易跟人沟通一上午，宋总还等我回话呢！”

钟度将她重重按回床上：“你给我安安心心地歇着！一会医生说能出院，我再送你回家。听明白了吗？是回家！回家修养！别再跟我罗嗦了，这假是你们方总批的！方总！面瘫！听清楚了吗？宋总有问题，让他找方总提去！”

乔睛十分意外，但很快想起先前那个电话：“哦你们中午又去老野那儿一块吃饭了？是不是你把这事张扬得满天下皆知的？”

钟度一咧嘴：“有柳公子在，哪儿还用得着我？你是没看见面瘫听见这事后的脸色！平时就黑，现在更成了三年没唰的锅底！不过听他的口气，好像在柳公子开口前就知道你受伤了？我们几个才坐下来，他就问我你怎么样了。”

乔睛对此不甚在意，只是有些不安于此事在公司的影响：“方总都知道了？！不是吧？你们怎么这么嘴快？哎你有没有替我遮掩遮掩啊！能大事化小就最好了！”

钟度拍拍被子：“小同志，脑子还好使不？没听见我刚才的话？我们开口前人面瘫就已经知道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不是我说的。至于你说的大事化小，那是不可能了。面瘫说了，谁推的一定要负责。当时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这个决定举双手双脚赞成，老野难得加入我们，也说是个再英明不过的决策。”

乔睛叹了口气：“还英明呢！这下我在公司可真难做人了！本来人家就有不少闲言闲语，这下更得说我仗势欺人了。”

钟度一脸懵圈：：“你仗什么势了？真要仗势躺这儿就不是你，是那个姓安的了！行了别自寻烦恼了，不就跟面瘫在一个饭店吃过饭吗？还没坐一桌上，看把你小心成怎么样了？要不要连呼吸的空气也划分成两份啊？！”

乔睛忍不住笑，可笑起来腰立刻就发酸发疼，她只得咧着嘴抱怨：“哎你别跟我说笑话了行不行？！”

钟度哼了一声，把保温桶收好：“就你这样还上班呢！喘气都不敢大发着。行了一会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乔睛忽然想到什么，眼神黯淡下去：“我不回家。”

钟度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跟你说了半天还拎不清吗？！拧巴拧巴的，也太过了吧？！告你你再提不回家我打昏了给你扛回去！”

乔睛举起一只手，一脸无辜地看着钟度：“能让我说句话吗？”

钟度摆出凶恶脸：“你只能说可以或者好的，点头也可以，至于别的话，一概不许提！”

乔睛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说真的，我不回去。度哥，让我去你家住吧，工作室也行。”

钟度立马呆住：“什么意思？”忽然秒懂：“因为袁一航要回来是不是？”转而大怒：“滚他的蛋他还好意思回来住？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

“房子他也有份的，就让他住吧。反正只有三天。让我去你工作室呆三天，行吗？”乔睛不看钟度，盯着面前的被子，声音软软的。

钟度半天没说话，然后一拳砸在桌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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