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不过方若音这亡你之心可一直没死。这回她回来，明摆着是没安好心的，几次生事就为把自己送进你的公司。现在你直接让她进来了还负责公关宣传，是不是有点？”

说归说笑归笑，一轮酒过去之后，钟度倒还没忘刚才的话题。

乔睛也正这样担心，见她问出来，便看方维。

方维目光冷冽：“现在不谈公事。如果你钟家对我公司有兴趣，咱们假期后办公室里见。”

钟度吐了下舌尖，尴尬地夹菜吃，乔睛站起来说要把汤再热一热，牛野让她坐下：“我来吧。”

鸭汤在炉上转一圈，端上来时里头已经浮上了一只只小巧可爱的馄饨，乔睛趁机收了酒杯，这才发现，酒坛早空下去大半。

算来算去，只方维喝的最多。

可他脸色一点没变，还是白得很平静，目光也清洌得很，看不出是喝过酒的样子。

别小看这桂花酒，后劲很大，会上头的。

乔睛不无担心地看了方维一眼，后者也正向她看来，四目澄澄，乔睛莫名的浑身微微一震。

“怕我喝醉？”看着那双倒印着自己脸的眸子，方维淡淡地问。

乔睛猛地一下不自在起来，羞红了脸，拘泥得心慌，说不出一个字。

“哈哈！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老方的酒量可是天下第二那就没人敢自称第一了！”柳尔尔边吸溜着从滚烫的汤里攫取馄饨，边哈哈大笑着开口。

“怎么我听你说话就这么难受？？你小学语文生理卫生老师教的吧？”钟度没好气地拍了柳尔尔的脑袋一下，后者极敏锐地让开了。

“别打头啊！打头我翻脸啊！”

没想到方维的酒量这么好，跟他外形可不一样，不过说面冷的人都能喝，柳尔尔如果没替朋友夸大其词，倒是印证了这句俗语。

乔睛想着又抬头，不料方维的视线依旧直直地落在自己脸上，好像专等着她抬头的一刻，好看进她的心里似的。

乔睛脸红了，赶紧错开眼睛，正尴尬时，牛野递给她一迭垒起的碗：“劳驾，帮我送到厨房，放洗碗机里就行。”

算是解围。

钟度又听见了，好奇伸头看了厨房一眼：“可以啊老野，都混上洗碗机了？开饭店的用洗碗机我还头回听说，那得多大的洗碗机？不会某家小家电公司老总跟你关系铁到，特意为你定制的吧？”

牛野也捧着碗筷，跟在乔睛身后：“我哪儿有这本事？你看我这小店才几张桌椅？用得着特制？就一般大家庭用的，我觉得就绰绰有余。”

厨房里，乔睛放下碗，正准备对牛野说几句感谢的话，牛野却指指门上钉着的一张纸：“别，别！我都列着价钱等着收款呢！你这一谢，我不好意思收钱，又得亏本了！”

乔睛忍不住笑了：“行了老野，跟我们还来这一套？”说罢正色：“谢谢你，真的。”

牛野看见她的笑，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放下：“说什么谢？朋友之间是不说这个的。人这一生，说不准遇到什么，朋友，亲人，都是支持你走下去的动力，说谢，就没意思了。”

乔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没错，说得太对了。”

柳尔尔将一只手伸进厨房的布帘来，很随意地挥了挥：“老野，钱放柜台上了。”

牛野嗯了一声，说句路上小心，也没有特意出来送。

真是关系好到一定份上的朋友，是不太在意虚头巴脑那些俗礼的。越是酒肉朋友，倒越是亲来热送的起劲。

柳尔尔不喝酒，所以他来开车，在门口等了一会，见钟度乔睛出来，就拍着车门让她们上车。

“老司机带路，快上车来不及了！”

钟度让他走远点，别叫人听见玷污了她纯洁得跟婴儿似的形象。

“就你还说什么婴儿？把那半边头发给我推了再来说话！”柳尔尔跟钟度总归抬杠个没完。

“说你呢走远点听见没有？现在治安这么好你别上赶着让警察麻烦行不行？”

车里方维不知说了句什么，柳尔尔冲钟度做了个鬼脸，关上车窗走了。

钟度叫了个车，和乔睛坐了上去，第一句话就她好点没有，乔睛这才想起，自己这半天竟没时间想起自己的难过事。

要不是钟度问，她几乎都忘了，过完节得去民政局的事。

这一餐饭吃得紧凑，嘴要忙折照顾自己的胃，耳朵要听钟度和柳尔尔斗嘴，眼睛又要看……

乔睛的心忽然微妙的颤了一下，那一眼四目相接时微妙的表达，让她有些不敢深想下去。

尤其，身边坐的是钟度。

“我倒觉得，方老师这一面还挺不寻常的。”钟度不出所料地将话题绕到方维身上：“从小我只觉得他面部肌肉神经僵硬，没想到，酒神经也是麻木的。”

乔睛转头，忽然很严肃地看着钟度：“度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钟度怔住，看着她的眼神里，忽然有些怯意。

柳尔尔绕着小巷兜了一圈，直到看见乔睛和钟度上了车，才远远地跟了上去。

“我知道你的心思，不把她们送回家，你哪里睡得着觉？”握着方向盘，柳尔尔还不忘调侃方维。

“我本来就睡不着。”方维淡淡地：“如果不是你在车上，她们也不会不肯坐上来。”

柳尔尔大为不服：“得了吧老方，你以为自己就比我容易相处？”话峰一转：“两姑娘，你喜欢哪一个？”

这问题突兀得简直过份，不过在柳尔尔身上，什么样的过份都属于正常。

方维半天没说话，直到过了两三个路口，才清冷开口：“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柳公子。”

柳尔尔紧盯路况：“我当然是聪明人。你喜欢乔睛吧。”

方维索性懒得回答，一脸你明知故问我没兴趣陪你玩的表情。

“其实我问那个问题的意思，不是因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谁，而是怕你看不出为，度哥她喜欢你。”

“是吗？然而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方维非常漠然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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