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安定候携世子求见。”宫人轻声开口,打破了一院子的寂静。
负手而立的帝王转过身,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宫人:“?”
“嗯”是什么意思?
但宫人自然不敢问,只能垂着头装作不存在。
帝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开口:“让他们去御书房。”
宫人领命,立马就去传话。
段更和段长琛一点都不着急,站在宫道上等着,见到传话的宫人,二人对视了一眼。
“侯爷,世子,陛下让二位先去御书房。”
“有劳公公了。”段更回了一句。
待宫人又离开,段更扭头看了一眼段长琛:“走吧。”
宫道上有三三两两的宫人,见到段更和段长琛,行了一礼之后便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段长琛紧跟在段更身后,压低了声音问道:“父亲,发生了何事?”
听到他的询问,段更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随即问:“你不知道?”
“我近日不曾入宫,怎么会知晓发生了何事。”段长琛回了安定候一个不解的目光。
他是这样说,但段更明显不会相信,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跟在身旁的段长琛,没有再说话,一步一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皇后在陪着心情不好的公主,帝王在外面站了片刻,吩咐了侍卫统领留下几个人,防止有不长眼的宫人说什么,自己则带着内侍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段更和段长琛瞧见帝王,当即弯腰行了一礼:“陛下。”
帝王皱了皱眉:“不必多礼,进去说。”
内侍识趣的没有跟进去,只吩咐了个小太监备上热茶给送进去。
没人知道里面的几个人在讨论什么,内侍抬头看了眼天边的白云,心里叹了口气。
六公主的事情此刻怕是已经在宫里传开,从事发到帝后赶去的时间段里,进出的宫人恐怕只多不少,更何况,后来侍卫从六公主的院子里抬出了一具尸首,若不是帝王下令不许谣传,还不知此刻会传出些什么。
“陛下,不知发生了何事?”段更看着负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的帝王,有些不解。
听到他的声音,帝王才停下步子,神色复杂的看着段更和段长琛,良久才开口。
“这事儿本不该跟你们说,但长琛即将是驸马,和云素婚期在即,这件事也不应当瞒着你们。还有六日便是孩子们的婚期,谁也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朕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说说,顺便问问长琛的想法。”
段长琛全程垂着眸子,安安静静的听着,等帝王话音落下,适当的露出错愕神色,就连段更,也是一头雾水。
他虽收到消息说六公主出事,但具体什么事儿,却是不得而知,如今听帝
王的意思,好像还不是小事。
既然被帝王点了名,段长琛也不好假装不存在,只见他疑惑的抬起眼,看了眼帝王:“不知陛下所说是何事?”
御书房内有一瞬的安静,就在段长琛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帝王轻轻的嗯了一声,说出的话却让段更大吃了一惊。
“云素…和一侍卫私底下关系匪浅,今日闹出了些丑闻,事关重大,不日便是云素和长琛婚期,却闹出了这种事,朕想知道,长琛是怎么想的。”
听完帝王的话,段长琛心里冷笑,帝王还真是会打马虎眼,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儿了,在帝王口中,竟然只是关系匪浅,但他面上看不出分毫,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叠掌叩首:“臣听从陛下安排。”
既然你来问我,那不如你说说自己的想法。
段长琛低眉颔首,顺势遮掩了眼底的讥讽。
“长琛,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云素自幼便喜爱你,如今更是对你痴心不改,朕是不相信她是这种糊涂的人,会在这种时候闹出这样的事儿。”帝王坐在书桌前,手指轻扣桌面,脸上一派高深莫测。
“陛下说的是。”段长琛从善如流的回答,不卑不亢。
在他身侧的安定候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叠掌深深一礼:“全凭陛下吩咐。”
父子两人都是一样的话,倒是让帝王有些无奈了。他自然可以封锁消息,让段长琛和六公主如期完婚,但是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安定候府又不是寻常人家,他若坚持让段长琛娶六公主,安定候府自然不会抗旨,但是这样一来,他便会失去安定候府。
作为一个帝王,他首先是天下人的陛下,然后才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只是到底和平日不一样,如今的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不好处理。
看着跪在地上的段长琛一眼,帝王半晌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罢了罢了,无论是安定候世子妃的位置,还是六公主驸马的位置,如今怕是要换人了。”
本来还在想着万一帝王让他按圣旨上的意思来,他该怎么推脱,甚至现在动手也无不可。
但是帝王的话却出乎他意料,在看到他身旁的安定候,段长琛顿时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陛下……”安定候开口,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帝王打断。
“明日朕让人传旨,解除了这个婚约,日后二人各自嫁娶,再无关系。”
“谢陛下。”段长琛连忙伏身行礼,却只听见帝王一声轻叹。
段长琛看了一眼帝王,又看了眼神色莫辨的安定候,非常识趣的将头低了下去。
无论最后结果是如何,至少这一刻,他还是有一丝感谢帝王的。
一场即将开始的婚礼,便就这样被取消,段长琛心里说不上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愁苦多些。
只要这场玩闹般的婚礼被取消,他便可以安心,只是……想到那个笑着喊他“长琛哥哥”的女子,他心知,到底是对不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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