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老目光一看，玉白的脸上也露出些笑意。周遭微风拂动，方才玉白和黑衣男子对招时，兴致勃勃围观的弟子此刻又回到空地上，却没有再你来我往的练剑。

陈老本欲随玉白一同去看看是谁贸然闯入暗刹楼的地盘，却被玉白拒绝。既然公子不让他去，那他自己就不会再多做反驳，不过给公子一些傍身之物还是极有必要的。

“公子，此物你拿着，虽不是些明面上的东西，好歹是可以防身用。这些年公子行走在外，所见所闻自然不少，这江湖中，不全都是君子，而有些君子，比小人更可怕。”陈老从怀里掏出巴掌大个椭圆形的器具，玉白伸手接了过来，东西并不重，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外观看着也极为小巧，头部和身子之间有一道圆形的刻着镂空花纹的长弧。

“这是什么？”玉白并没有贸然去碰，只是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

陈老手掌按在拐杖上，腰背依旧微驼。听到玉白问，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里面装的都是剧毒之物。”

正好奇的将东西捏在手心里的玉白：“……”

他是不是应该将这东西自信妥帖的放好？

陈老见他表情有点一言难尽，顿时扑哧一声笑开，眼角的细纹堆积在一起，将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一条弯起来的月牙形的缝隙。

“看到上面那个花纹了吗，将它扭转一圈，镂空的花纹和圆环本身的花纹契合之后，就能将里面东西发射出来。”陈老缓缓开口，话音落下之后，还扭头对着玉白比了个凶残的手势。

玉白默然将东西收了起来，准备上前搀扶走路不是很稳当的老人。

走在前面的老人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玉白将将伸出手，老人头也不回的反手将拐杖朝后戳了一下，险些搭在玉白手上。

“去去去，忙你自己的去，我不用你跟着。”老人这会儿一点都不像个动作不利索的人，收回拐杖之后，慢吞吞的在空地上转悠，看看这个，顺便用拐杖顺手指点一下弟子。

被晾在原地的暗刹楼住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不被需要之后，伸手从树上拽了片叶子，放在嘴里吹了吹，自己则沿着出谷的正经小路往外走。

一路跟着他的人已经在外面晾了一夜外加三个时辰，这会儿正在溪水边用清水洗着手上的果子。

被拴在树上的黑马焦躁的在地上转着圈，附近新冒出来的嫩绿青草被它啃的只剩个草皮。

一直在一旁转悠的黑衣男子将果子上的水珠甩了甩，放在嘴里咔嚓咬了一口，酸涩的液体入口，他皱了皱眉，将手里咬了一口的果子顺手递到树旁的黑马嘴边。

黑马从鼻子里发出抗议，黑衣男子扭头看了看原地转悠的黑马，冷冷挑起唇角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待会儿把你给煮了吃。”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黑马张嘴就将果子叼了起来，还回赠了黑衣男子一掌心的口水。

把黑衣男子恶心的够呛，冷着脸转身蹲到河岸旁，将手放在冰冷的溪水里洗了好几遍。

树下的马将果子吃了，依旧在原地哼哼唧唧的转悠。黑衣男子仰头看了看天边的日头，忍不住心里暗暗将不见了踪影的人在心里给狠狠骂了一顿。

玉白负手慢慢悠悠的朝前走，路上有巡逻的弟子打招呼，他还笑眯眯的一一回应了。

到达出口时，守门的弟子将其拦住，行了一礼之后，恭恭敬敬的问：“公子出谷可有令牌？”

另一人连忙上前，捅了同伴一下之后，躬身朝玉白行了一礼，道：“公子请。”

玉白手伸到怀里，已经摸到了令牌，见状，也不计较，反而将令牌拿了出来，反手往两人面前一亮，温声道：“你们做的很好。进出之人需要令牌是规矩。而规矩，不能因一个人而破了。”

守门弟子本以为会被小惩大诫，却没料到玉白态度这般温和。

看着活在传闻中的楼主，俊美无双的模样，守卫走了一下神。

回过神之后，方才面上带笑的人已经一阵风似的轻飘飘的从他们身旁掠过。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敬仰。

玉白甚少在楼里走动，但楼里的弟子都知晓有这么一个人。

从他们进楼里的时候，管事就会告诉他们。楼里亦有玉白的画像，对很多弟子来说，都是知晓其人，却不知晓这个人脾性如何。

像十二暗刹那样，有时候需要楼主亲自传授一些重要的东西，才会与楼主接触。

楼里的其他小弟子只知道他们的楼主，是个样貌俊美，行踪飘忽不定的人。

也不能算是飘忽不定，只是甚少在北方这一带活动。

“你刚才拦着他做什么？”后出声的弟子看着那抹白影飘远，这才扭过头问同伴。

方才拦着玉白要出谷令牌的弟子低下了头，呐吶的开口：“楼里规矩，进出谷的无论是谁，一律要拿出令牌。”

另一弟子想了想，隐约想起陈老跟他们交代过，无论是谁，没有令牌，一律不得进出，江湖上高手如云，易容之术精湛的人，更是不在少数，暗刹楼并非隐世，万一被人混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后知后觉的，那弟子冒出了一身儿冷汗。

玉白脚步轻移，走到一半，伸手从怀里掏出了折扇，玉骨折扇被他从放在掌心把玩了片刻，才慢慢悠悠的将其展开。

从山谷中入口转到后山，少不得要废些功夫。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玉白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中挂着的太阳，轻轻的啧了一声。目光移到周遭看了看，发现树木下有一片阴影，为了避开太阳，俊美矫情的玉公子迅速移到树下阴影处，整个人几乎贴着树根慢吞吞的朝前移动。

等到挨近后山入口的山谷时，太阳已经往一旁移了移。炙热的日光直直打在他身上，玉白苦恼的皱了皱眉，心想真不该往外跑。

就算往外跑，也应该带把伞，能遮挡日头不说，必要时还能当武器时。

一举多得。

可偏偏他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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