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谢谢……”
晃晃悠悠的车厢内,赵小雪开始有气没力的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以前都说动嘴皮子的功夫很轻松,可是现在,赵小雪却觉得,说话甚至比拿手术刀都累。
特别是见到车厢内那黑乎乎的一大堆地豆,赵小雪只感觉天昏地暗,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抽打自己的嘴巴,
好端端的,她干嘛要说后面那句话,十个‘谢谢’都能让她说到嘴皮发麻,二十个‘谢谢’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后果?
“……谢谢!”
好不容易完成二十个‘谢谢’,赵小雪伸出手指,从对面那堆高高的地豆山中取下一个地豆放在一旁,完成这个动作,赵小雪又开始无可奈何的说着‘谢谢’,
不能这样下去,赵小雪打算采取非常办法,口中念着谢谢,眼睛却已经开始偷偷瞄着一旁的男人,和以前一样,男人又开始闭目养神,
“咳咳!”
赵小雪试探性的咳嗽两声,男人没有反应,见此,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小心挪动脚踝,然后转动身子,不为别的,就只是想要挡着男人的眼睛,然后开始她的搬迁计划,
移动成功,赵小雪心中偷笑,口中依然念着‘谢谢’经,然后悄悄伸出手指,这一次,她可不只拿走一个地豆,
一只手一下抓住了两个,然后小心向一旁扔去。
第一次成功,男人没有出声,回头看时,他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任何表情,得到这个结论,赵小雪的胆子更大了,只要说够二十个‘谢谢’,她就开始大把大把抓地豆。
“你一只手抓三个不累吗?”
“不累!”
赵小雪刚回答,整个人便愣在原地,转过头,只见刚才还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此时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啊!你……你什么时候在背后的?”
“不算很久,大概是你将地豆从一个变成两个,然后又从两个变成三个的时候!”
听到男人这么说,赵小雪才知道自己又被这个男人给耍了,他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打算,可是却没有拆穿,等她快要将一堆地豆迁移结束的时候才出声,他果然是故意的!
“你想怎么样?”
赵小雪理亏,说话的声音都微弱了几分。
“本王见你挺喜欢三个一起转移,那要不你就将这些地豆转移三次就是!”
“什么?你……你……”
赵小雪激动得没法开口。
“如果你想食言,本王不勉强,只是不知道是谁说过不想被骗,也说过被骗的滋味不好受,看样子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啊!本王实在是太容易相信人了,真是……”
“好了!好了,三遍就三遍!”
赵小雪真是败给这个既小气又狡猾的男人。
“谢谢!谢谢!谢谢……”
黑夜长路漫漫,原本只能听到车轮声的队伍里面,就这样有规律的多出了一个充满幽怨的女声。
“集合!集合!”
楚国西驿站衙门,一大早就有人大声呼喊,可是似乎这声音不够响亮,衙门内的其他人都还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人也是急了,一手挑起锣鼓,一手拿着铁锤,开始用力敲打起来:
“集合!集合!南王殿下驾到!”
“什么?南王殿下来了?”
黑子听到这个消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大冬天的,只穿着里衣就向外跑,他虽然在驿站衙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炊事官,可是来人是南王殿下,他又怎么能不着急。
听说南王殿下是个病秧子,可是即便是病秧子也是一个王爷,但如果他单单只是一个王爷,黑子还不会如此惧怕,因为这位病秧子王爷手上还有皇上御赐的金牌,
如果单单只是拿着金牌不干事也就罢了,可是这位王爷却天生喜欢用金牌惩戒人,这么多年,南王殿下所到之处,闹事的连坐牢的都没有,因为全都砍掉了脑袋,
所以,在黑子的眼中,这南王殿下哪里是什么病秧子王爷,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阎罗王,听说阎罗王到了,他能不害怕吗?
当黑子赶到衙门小院的时候,才发现和他一样的人还真不少,一个个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晨风中,即便冷得瑟瑟发抖,也没人敢有任何抱怨,只是一双眼紧紧看着大门外,期盼又惧怕的等着那位阎罗王的到来。
“你们怎么都穿成这样?”
马驿长看到自己的手下大多都穿着里衣站在队伍中,顿时大吃一惊。
“马驿长,您刚才不是说南王殿下到了吗?南王殿下到,谁敢迟到?这不是要命吗?”
“是啊!”
“是啊!”
……
队伍里面附和声一片,就连黑子这种说不上话的小兵也在队伍后面不住点头。
“可是如果南王殿下见到你们衣衫不整,不知道会怎么处罚你们?”
马驿长话刚说完,瞬间队伍里面哭声一片。
“天啊!横竖都要砍头啊!”
……
见到这群没用的手下,马驿长也是极为担忧,不过他还有正事要做,晃动着脑袋在队伍中不住寻找,
“那个……关小薰在什么地方?”
听到马驿长的话,站在前排的人一阵不解,
“驿长,关小薰是谁啊?来的新人吗?怎么从没听过这号人呢?”
听到这疑问声,马驿长如同看白痴一般瞪了对方一眼,然后继续寻找,终于,在队伍中锁定了目标,而那人也正和其他没穿戴整齐的人一样,好没骨气的抹着眼泪。
“关小薰,原来你在这里,你先不要哭了!”
马驿长来到黑子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起来。
“驿长大人,谁是关小薰啊?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如果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眼前这人居然也不知道关小薰是谁,这可真把马驿长给弄蒙了。
“你问我关小薰是谁?关小薰就是你呀!瞧瞧你,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等会儿南王殿下传你的时候,难道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听到马驿长的话,黑子瞬间傻眼了,什么?南王殿下要传唤他,那他岂不是脑袋不保,想到这里,黑子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我不叫关小薰,关小薰是我父母取的,我现在叫黑子呀,黑子不想死!不想掉脑袋!哇哇!”
听到黑子如此悲切的哭声,队伍内的其他同僚都抹着同情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