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额头的伤缝了十二针,流了好多血,把我吓坏了,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幸好没什么颅内血肿血块的,可能这几天会头晕头痛,也许会呕吐,你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也不用太紧张,注意休息就行了。”魏景元收拾着手里的物品继续说道,“还有左胸部一根肋骨骨折,幸好没扎到内脏,两根骨裂,所以你暂时不能动,”他故作轻松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就算是脚底痒痒,我也会帮你挠的。”
乐青田定定地看着魏景元,仍旧不作声。
魏景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青田,你是不舒服,还是不想看到我?请忍耐一下吧,等你身体好了,活蹦乱跳了,我就……”就会对乐青田放手,那是万万做不到的,魏景元一时词穷,当场顿住了。
“过来……”乐青田伸出手,“站那么远,我看不清。”
魏景元快步走上来握住乐青田的手。
“我后悔了,”乐青田的眼中有水光浮动,“晕过去之前我就后悔了,后悔跟你说了违心的话,后悔伤害了你,后悔没有向你表达自己的心意,如果当时我就死了,我该有多后悔,我还未跟自己喜欢的人说过喜欢,还未曾与之有过肌肤之亲,还没试过与他一同体会忙碌或悠闲的时光,有那么多的城市、山村、高山、溪谷,我们尚未一起携手走过,每一个晨曦与黄昏,日月轮转,如果让我与另一个人共同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是否生命就将被赋予全新的意义?”
魏景元心潮澎湃,“青田,你太狡猾了,挑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话。你以为我不敢狠狠抱你吗”他深吸一口气,俯下身虚抱着乐青田,“我还真不敢”
乐青田扬起嘴角,手轻轻搭在魏景元的肩上,“我怕说晚了,我又该开始后悔了。”
作为初步的尝试,两人的脸轻轻相贴,如同蜗牛伸出小心翼翼的触角,彼此脸上传来胡茬刺刺的痛感,带着干爽的惬意,那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触觉。
摩挲了许久,魏景元稍稍拉开距离,用鼻尖摩擦着乐青田的鼻尖,“一直在说我喜欢你,怕是你也听到耳朵痛了,所以这次换个表白方式吧,”他犹如羽毛落下般轻柔地吻上乐青田的唇,“青田,你就是我的命,这次,我算是弄明白了……”
乐青田闭上双眼,在彼此唇角分分合合的间隙,终于如叹息地低语一声,“我喜欢你……”
即使不停地亲吻,也难以表达心中快要爆炸的喜悦,与此相对的,魏景元丝毫不敢多花乐青田一点力气,担心他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承受不住,他难舍难分地一再吻着乐青田宛如沾了蜜的嘴角,后者好笑地用手挡住他的脸,“别再亲了,嘴巴都痛了。”
“……”魏景元不舍地又黏腻了好一阵,才直起身体,“有白粥,要吃吗?”
“嗯,”乐青田答应着,突然问道,“我这次出事,你有通知其他人吗?”
“没有,”魏景元把粥拿进来,说道,“我觉得你可能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而且,我当时很混乱,全副心神放在你身上,其他的都顾不过来了。”
“先别说吧,”乐青田沉吟道,“其他人在春节期间也就发发信息,就是小瑹偶尔会联系一下我,这两天有接到她的电话吗?”
“没有啊,”魏景元随口应道,蓦然想起了另一件与温瑹相关的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他命令bryan搞定温瑹的事情早已过了时限,他完全把那个交易抛诸脑后了,也不知道bryan会怎么对待温瑹,说起来,温瑹还是他和乐青田的恩人,不妙,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乐青田发现。
魏景元不动声色地喂乐青田吃了一点粥,漱了口,再安置他休息好,才走到病房外面,给路郁打电话。
“您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一个字正腔圆的女声如是说。
反复拨了几遍都是相同的回音,魏景元不耐烦地关上手机,“怎么回事?bryan也不是那么没交代的人……”魏景元想了片刻,直接打到路郁所在的夜店里,“是我,bryan有空吗?……什么?家里有急事,已经辞职了?”
也许是超出自己的意料,魏景元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有这样的人,唾手可得的酒吧也不要了,他团团转了一圈,先不管bryan,看看温瑹有没什么不妥,如果温瑹吃了亏,就看她是否还喜欢bryan,喜欢的话绑也要把bryan绑回来,逼他跟温瑹在一起,大不了多置办点嫁妆,bryan也是个识时务者,应该会同意的。
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魏景元一边拨打温瑹的手机。
“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魏景元愣了愣,只能悻悻然地掐断通话。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他还没来得及想的更深,走廊另一端过来了乐青田的主治医师。
“魏总,主任有请,”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医生打招呼道,“医院上星期到了一台设备,对于帮助骨骼恢复很有效,主任请您去谈一谈。”
魏景元精神一振,“真的吗?如果对青田有帮助的话就太好了。”他顾不上多想温瑹的事情,匆匆跟着医生走去。
出于无法言说的原因,路郁一下飞机就把电话卡换成了当地号码,算是从形式上斩断了与过往的联系。
路郁在刘叔的帮助下,大致把丧事准备好,一直都没有真实的感觉,就算看到母亲的遗容,因为早已被粉饰过,所以也像是睡着了而已。
好几次忍不住想要过去叫醒她,然而刚移动脚步,就从幻想里走出来,现实中,母亲躺在一具冰冷的棺材里面,无论怎么呼喊叫嚷,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不会再给予回应。
真的是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吗?路郁苦涩地想,本来应当还有其他存在,却被他一手毁灭,如今,心中除了苦味,他并没有大仇得报的轻松感,甚至,他不明白对温瑹最后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想毁了温瑹,还是想毁掉自己?
殡仪馆里分开各个悼念厅,相邻的孝子贤孙们都哭得呼天抢地,加上奏乐声,电子鞭炮声、礼炮声,震耳欲聋,却更加衬托出路郁他们这个追悼厅的孤清冷寂,亲戚间早年就断了联系,况且路郁少小离家,更弄不清有哪些亲友,因此参加葬礼的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寥寥数个友人,而且基本上都是来帮忙的人。
路郁木然地按照司仪的安排,一套套流程慢慢走下去,为了让母亲健康地活下去,他很少考虑自己想要做什么,需要什么,忽然之间,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突然消失了,路郁很茫然。
等待领取骨灰的时候,刘叔拿了一瓶水给路郁,闲聊般地问道,“路郁啊,人死不能复生,凡事要看开点儿。以后,有啥打算呢?”
路郁摇了摇头,“还没想过,本来打算给我妈安排换肾,不过……”
刘叔安慰道,“你妈有她自己的想法,也许这么做她觉得更安心。”他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要不你留下来吧,你妈生前虽然不提,不过刘叔看你是个做大生意的人,要不,也不会这么年轻就赚到足够你妈换肾的钱,生意在哪儿不是做呢,最重要还是有个家。”
家……路郁转着手里的塑料水瓶,已经失去的,怎么找回来呢?他摇摇头说道,“刘叔,我没考虑过,以后再说吧。”
“不……这孩子,”刘叔开导说,“你妈刚过世,可能你暂时还不想成家的问题,但是你一个男人怎么照顾好自己呢,先留下来,住刘叔隔壁,也好照应。”
路郁心里疑惑,忽然发现刘叔的女儿从远处看向这边,这两天刘叔的女儿忙前忙后热心过度,路郁还觉得有点儿奇怪,难道……
工作人员正巧过来通知骨灰盒的存放,路郁趁机结束与刘叔之间的话题,起身跟着工作人员去办寄放的手续。
一大早开始,等到全部事情办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路郁在一家五星级宾馆订了一家包房请吃饭,作为答谢大家的帮忙。席间刘叔拉着女儿安排她坐在路郁旁边,路郁只是礼貌地笑笑,并没多说什么。
在座的人很少上这样高档的饭店吃饭,所以有些餐具和菜色都不知道从何下手,路郁仔细地一样样作说明和介绍,惹得众人夸奖不已,刘叔的女儿更是不加掩饰地用崇拜的眼神看他。
路郁心里大概摸清了其中的悬念,面对各种明示暗示,他其实可以堂而皇之地宣称自己要为母亲守孝因而不考虑结婚事宜,从侧面拒绝别人的示好,不仅可以断了刘叔的念想,更能赢得众人的赞誉,然而,路郁并不想这么做,他不想再隐藏真正的自己,他如今孤身一人,再也不怕世俗的蔑视眼光,再也不愿被现实的牢笼所拘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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