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哼!”
猥琐男忍气吞身的走身离开。
楚诺看着模样敦厚的剽形大汉,动了动唇:“你们东西两帮不是有协议,帮派争斗不动女人的吗?为什么又绑我来?”
“哟,你还知道这一条!”剽形大汉咧嘴一笑,随即毫不客气的揭穿道,“你是司徒景的女人么?你们欺骗了老大,老大很生气,打算连本带利讨回来,等着瞧吧,今晚可有一场恶战了!”
恶战?
楚诺瞪大了眼,动了动被捆绑的手腕,随即出声哀求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司徒景的女人,那用我来要胁他是没有用的,你们这些黑帮成天抢地盘、打斗、受伤,难道你就不怕哪天连累到自己的家人吗?你出了事,就不怕家人担心吗?绑架是犯法的,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保证一定不会说出去。”
剽形大汉脸色略黑:“再废话我就封上你的嘴!”
楚诺一听,立即闭口不谈。
剽形大汉离开,她这才开始观察起自己所处的地方:虽然看着有些冷清,倒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大片的树已经掉光了叶子只剩下枝杆,透过交错的枝杆就能看到碧蓝的天空,淡淡的蓝色衬透着空气微爽。
这幢房子也不错,白净的墙壁上虽然沾染了几处灰尘,可看起来还是颇为崭新,窗户铁杆上还有刷完油漆保持着的亮色。
楚诺叹了口气,这里她觉得陌生,就算身上有手机可以对外联络都没办法告知准确的方向,更何况自从她怀孕之后,手机这类有辐射的东西就没在往身上带。
难道真的只能老实的呆在这里等着司徒景羊入虎口吗?
送完冷线回家后寒夜是会直接去公司还是回公寓看看她呢?
按照原定的行程她本来是打算出去买了菜准备晚餐,再送医院去给爸爸的,就算住院的那几天送餐的任务她也都交托给了寒夜,一餐也没有落下。
如果今天她没办法及时送晚餐去的话,爸爸会不会一直等着,不去吃饭?
看到绑架一幕的叶清舞害怕的双手颤抖着,她迅速掏出手机,想要找寻冷寒夜的号码,却无奈的想起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想了想,她只好快速的冲出小区,拦了辆出租车下来往冷氏开去,希望能跟冷寒夜遇上。
对于她的出现,于秘书眼底闪过一阵诧异,却随即嗤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我见过最死缠烂打的女人!”
“寒夜在哪?”叶清舞顾不得她讽刺的话,只想快点找到冷寒夜。
于秘书微微一笑,很客气的开口:“总裁今天接夫人出院,没来公司!”
“那快把他的号码给我!”
“你觉得我会把总裁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于秘书微微挑眉,“你太天真了吧!”
叶清舞一脸焦急的低吼:“你以为我想来受你的闲气吗?林楚诺被绑架了,我是特地来告诉他的,你要是拦着我,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绑架?
于秘书怔了几秒,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看似出尘无辜,却一直做着耍无赖事的女人,摇了摇头:“总裁夫人被绑架?这样的借口亏你想得出来!如果夫人真的被绑架的话,那个绑架她的人也是你,你会这么好心来找总裁救她吗?”
叶清舞像被当头浇了盆冰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没错,林楚诺被绑架了关她什么事,以她的立场,她应该觉得开心才对!……最好她出了点什么意外,没了孩子或许自己也死了,这样寒夜就可以完全没有负担的在一起。
呵,呵呵……
思绪间,她已经下了楼,出了电梯,不再和刚进来般着急,缓缓的往冷氏门外走去。
“总裁午安!”
“午安!”
耳边响起保全人员恭敬打招呼的声音,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冷寒夜落到她身上的视线,几秒的时间他别开了眼,径直往敞开的电梯走去。
叶清舞停下脚步,回身去看渐渐合上的电梯门。
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刻意忽略她的存在,心,好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着般,密密麻麻的痛着。
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一只细白修长的手迅速的伸了进来。
冷寒夜微微一怔,看着电梯门重新缓缓的往两旁拉开,站在门外的叶清舞紧咬着下唇忍痛,他不悦的瞪眼:“你在做什么吗?”
“冷寒夜,我只跟你说一次,林楚诺被绑架了,车牌号是xj7356,信不信由你!”叶清舞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冷氏。
当司徒景接过阿成递过来的手机,接起莫野亲自打来的慰问电话时,气愤得一脚踹翻了正在维修的机车,一把揪住了西华帮派来通传的‘使臣’的领子
碰!
巨大的一声吓得所有人停下了手边的工作。
司徒景面露凶恶的怒吼道:“你们把她关在哪里?”
“这个就请景哥自己亲自去问莫老大,我们做小弟的不敢乱说话!”阿成虽然已经吓得脸色大变,却也还是硬着头皮不肯透露一分一毫。
“嘴巴挺硬的,嗯,张航,拿铁锤来把他的嘴给我撬开!”司徒景一把将人甩到地上,沉声吩咐属下行动。
在一旁早就等到手痒的张航立即利落的应声:“是老大!”
“等、等一下!”阿成吓得直往后缩,“东、西帮协议上明文规定,两帮谈判,不动来使,你、你不能违反规定!”司徒景‘啪’的踢开一旁的椅子,凶狠的从地上将阿成拎起,气得嘴里连冒脏字:“是tm的莫野先动我的女人!你tm还敢跟我提协议!”
“先、先违反协议的是你,那、那个孕妇根本不是你的女人,她是冷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你欺负、欺负我们莫老大不看报纸杂志,老大很生气,后、后果很严重!”阿成结巴着,终算是把话给说完了。
司徒景深吸了口气,对于这件事他一时间无话可说。
阿成见他沉默,立即得寸进尺的开口道:“那个女人还打了我们莫老大一巴掌,我们老大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寝食难安,晚上、做恶梦!”
“扑哧!”四周的人都忍笑忍得厉害。
司徒景狠狠的转过脸来瞪他一眼,阿成心虚的眼神乱飘。
“说,他打算怎么解决?”
阿成理理身上的衣服,轻咳一声,正式知会道:“莫老大请景哥和众兄弟一起吃晚餐!”
张航一脸吊儿郎当笑道:“哟,莫老大还挺大方的,我们一票兄弟人数可不少呢!”
阿成一心,立即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硬着头皮强调道:“就在场的众兄弟!”一目望去,也有几十号人,他暗自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事。
冷寒夜立即动用了警局的熟人,去查这部车的车主,然而查到的结果却是:“这是一部失车,车主上个月已经报了案。”
唯一的线索断了警方虽然调出了小区的监控,然而两名绑匪蒙着面,只能看到两人的身形,其它的一无所获:“警方会进一步调查,这类的绑架案不外乎勒索、报仇……如果是前者,绑匪应该很快就会主动联系,如果是仇家的话,尊夫人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冷寒夜拧着眉,视线扫向一旁的叶清舞,见她一脸无辜,又收回了视线。
叶清舞却被他这样一扫,心底不是滋味了起来,扭头就往警察局外走去。
冷寒夜见状立即跟上,见她越走越快还越过了他的车,立即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臂:“你在生什么气?”
“你刚刚那样扫我一眼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在演戏吗?那边绑架了林楚诺,这边又跑来跟你报信,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那种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会不择手段的女人?”叶清舞气愤的说着,眼底已经浮上了雾气。
“我没有这个意思!”冷寒夜摇头。
“还说没有!”叶清舞不依不挠的怒吼,“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就算我再胡闹、再任性也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以为你会跟别人不一样,可是没想到……”
一阵哽咽,眼泪急速的滑落下来,她委屈的别开眼,不想让冷寒夜看到自己的眼泪。
看见她的眼泪滴落,心底猛然跟着一阵抽动!
冷寒夜冲动的将她揽进怀里,伸手轻柔的为她拭去眼泪:“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
“寒夜,是不是我做错了一次,你就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再也不会信任我了?”叶清舞埋在他的胸前,将这阵子所有的委屈跟害怕都一同宣泄,“你知道我有多么后悔,你知道我这阵子是怎么过的吗?一想到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原谅我,可能再也不会理我,我的心就好难过,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任性,轻易的放弃跟你之间的感情,如果老天能够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紧紧握着你的手,绝不放开,死都不放开!”
冷寒夜微微的动容,推开她,看着她哭得满脸泪痕的小脸,冲动的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吻。
叶清舞瞪大了眼,不相信自己还有这样的好运。
寒夜吻她,代表原谅她了吗?
她立即垫起脚回应,辗转的想跟他缠绕在一起,并且一直缠绕下去。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阵‘轰隆’,冷寒夜迅速放开怀里的女人,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勉强的扯唇一笑:“上车吧,我先回家去看看,或许、或许是你看错了也说不定!”
此刻的叶清舞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毫无异意的点头:“嗯,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
另一边,剽形大汉接了个电话,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声,随即对楚诺改变了原先粗鲁的态度,带她上了楼,关进一间颇为舒适的房间,然后解开了她的绳子。
没有绳索的束缚,楚诺获得了一部分的自由,心思也开始活络了起来,看着剽形大汉将门关上,她便开始翻天覆地的找起通迅工具。
然而翻遍了所有的抽屉柜子,连张纸都没有找到。
楚诺失望的坐在沙发上,蜷缩着叹气,看来只好等着他们拿她要胁司徒景了。
夜幕降临,楚诺迷迷糊糊的躺在沙发上,离她不远处的窗外,几辆机车急速的来到白屋门外,紧接着几辆高级轿车随后而止。
只听门外一通霹雳啪啦的散打,杂乱的脚步声直直靠近房门,
楚诺猛的清醒过来,跳下沙发走向门边转动着门把:“景,是你吗?司徒景,是你来了吗?”
“我在!”
门外,一声高昂的声音响起,熟悉的声音立即让楚诺放松了下来:“谢谢你来救我!”
白屋内陆陆续续的涌进两方人马,莫野与司徒景身后各站着一大帮的帮众,原本宽敞的大厅一下子变得拥挤了不少,而两人身后的兄弟们还在陆续的通着电话,似乎还有更多的人马将要过来。
“莫野,说吧,你的条件!”司徒景目光如炬的看着死对头,紧握的拳头只差一个恰当的时机去出击。
莫野邪恶的一甩大衣,掏出一只雪茄叼在唇边,阿成适时的点火送上。
吧嗒!
烟雾慢慢跟着上扬,所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那一点:“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让你的东华帮归顺于我,我就放了这个女人!”
“莫野,你好大的胃口!”
冷寒夜在路上急驶,按着从交通部调出来的车辆路线一直寻找着,可是这个路段实在偏僻,两旁并没有安装监控,线路到这里就算断了。
碰!
他狠狠的敲了记方向盘,自责的红起了眼眶。
他还记得在维多利亚时她被那些女佣绑架的画面,全身都被踢出了伤,也还记得她诉说起夏阳惹上黑道的那一次,吓得浑身颤抖。
此刻,她是不是正全身颤抖着,等着他去救她?
冷寒夜冲动的急转着方向盘,用自己的第六感去判断那辆绑匪驾驶的车有可能会行驶的方向,既然是绑架,一定会挑偏僻的地方去。
然而,路的尽头是一墙山墙,再一次一无所获。
坐在副驾驶座的叶清舞见他急燥的模样,心底委实也不好受:“寒夜,你别急!既然是绑架的话一定会来勒索的,你再耐心的等一等,说不定下一刻就打电话来了!”
“楚楚现在在他们手里,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他,你让我等?”冷寒夜几乎是吼出来的,“是不是你根本就巴不得我找不到她。”
吼完之后,他收敛了狰狞的表情,看着叶清舞刷白的脸色,心下又是一阵自责。
“你心情不好,我不怪你!”叶清舞没等他出声道歉,先一步声明,“你说得没错,我们能等,林楚诺不能等,还是照你自己开的路线,或许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就让我们猜对了呢!”
冷寒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往昔任性胡闹的叶清舞已经渐渐变得能为别人考虑,他叹了口气,立即调转车头往另一条路开去。
‘滴铃……’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响起,冷寒夜急踩下刹车,掏出察看屏幕上的显示,立即接起:“喂,刑局,我是冷寒夜!”
“寒夜,尊夫人的下落我们没有找到,不过这里有个线人提供消息,w城东、西两帮大票人马聚集在荒山白屋,这个地址正好跟你现在寻找的方向很近,不知道跟尊夫人的绑架案有没有关系?”
东、西两帮?
是夏阳招惹上的那两个黑道帮派吗?
冷寒夜一下子醒了神:“刑局,告诉我地址!”
“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不过如果真的涉及尊夫人的绑架案,我们警方有权介入,请你据实提供……”“知道了,我会跟你保持联络!”冷寒夜迅速挂了手机,适时的一通信息提示,他立即点开来看,一个详细具体的地址展现。
察看了此刻的方位,冷寒夜毫不迟疑的向前开去。
“莫野,你好大的胃口!”司徒景轻笑着,随即跟着放松下来,冷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她不是我的女人,又怎么会觉得她有让我甘愿臣服的能力?太可笑了吧!”
莫野摊了摊手,有眼力见的手下已经先一步为他搬来了沙发椅,他舒服的坐躺着,朝司徒景方向吹了口雾气,一派闲懒的轻哼:“值不值,问你司徒景才知道啊!”他撇了眼一旁的阿成,吩咐道,“把那女的带出来!”
“是的老大!”
阿成朝着守在房门外的两人使了眼色,两人立即打开了门,很快拖拽出楚诺。
“司徒景!”
乍眼从楼上看去,客厅里正中央立着的男人先一步进入了她的眼帘,楚诺微微一笑,却在下一秒注意到客厅内不同寻常的气息。
两派人马,加起来数量委实不少,但司徒景那一派的人马显然占少数。
就像下围棋一样,莫野的属下已经将司徒景众人团团围住了,楚诺担忧的拧起了眉,看着随时都可能扭打成一团的两派,心跟着揪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吗?
“司徒景,别在我面前演戏,这个女人对你不重要的话,你这么心急火撩的跑来干嘛?还带了这么多兄弟,以前你可是自命独行侠,出门打架从来不拖带兄弟的!”莫野轻易的戳穿司徒景的伪装,斗了这么多年,他们是比自己更熟知自己的对手。
司徒景看着楚诺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稍稍放松了下,向前一步道:“好,既然这次事件因我而起,那就冲着我来,你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
“没那么简单,这娘们当初在医院里打了我一巴掌,那时候看在是你女人的份上道个歉也就算了,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丫的骗了老子,她根本不是你的女人,肚子里怀的也不是你的种,老子顶着这气几个月可不是白顶的,你觉得我现在会跟你善罢干休么?”莫野一口气喘出一大堆话,句句顶着司徒景的欺骗行为,把情节恶劣化,表现出不依不挠的架式。
东华帮内部开始低闹了起来:“那个女人不是老大的女人!”
“其实我早知道了,没敢声张!”
“那女人可真是个祸星,上回害老大差点摔得粉身碎骨,现在害我们东华帮受制于西华帮。”
“老大上回为了那女人都豁出命去了,这回不会真置我们兄弟于不顾吧!”
莫野很高兴看到东华帮的人开始逐步猜忌自己的老大。
司徒景的脸色微变,立即扬起道:“这件事跟帮里的兄弟无关,帮里的地盘我绝对不会出让,你最好提另外的要求!”
莫野哈哈一笑:“除了你一心想要漂白的东华帮,你司徒景全身上下还有哪点能入得了我莫野的眼的?还是……你想要让这个女人自己来偿还?”
楚诺一听,立即出声道:“我自己的事当然我自己来还,我跟司徒景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为难他!既然是我打了你一巴掌,那你现在打回来就是了!”
楚诺用力挣扎,西华帮的两名绑匪见状,也就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楚诺走到莫野面前,扬起头将脸递上:“你想打哪开尽管打,打完了就别再为难司徒景了!”
“哟!”莫野有些意外,这样的场面是个女人都该吓软了脚,她居然还敢走到他面前来,他轻笑的扣住她的脸颊,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微微一笑道,“挺仗义的,不过怎么就这么天真呢?”
下鄂被扣得生痛,楚诺紧咬着唇没有出声。
“阿成,告诉她我们的规矩!”“呃,老大?”阿成一头雾水。
“笨,老大是说借贷的规矩!”西华帮的众人中挤出一颗脑袋,正是上回陷害了夏阳的任广达,他上前一步解释道,“我们帮高利贷向来是借一还十,你打了我们老大一个巴掌,是不可能仅打回一个巴掌这么简单就能了结的。”
莫野挑了挑眉,多看了任广达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楚诺脸上:“知道了么?”
借一还十!
他的意思是要打回十个巴掌吗?
楚诺猛的点头:“好,十个巴掌,你打吧!”
莫野突然间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一把甩开林楚诺,懒得跟她继续废话,走上前去迎上一脸沉深的司徒景:“说吧,想让我砍了这女人一只手,还是让东华帮归顺于我?”
“说吧,想让我砍了这女人一只手,还是让东华帮归顺于我?”
砍一只手?!
楚诺吓呆得瘫软在地!
司徒景脸色再度一变。
“你是知道规矩的!”莫野拍着司徒景的肩膀,一脸苦口婆心道,“看在你这么在乎她的份上,我已经网开一面了,你应该知道得罪我的人一般都是什么下场。”
“莫野,别太过份!”
“哈,哈哈哈……”莫野大笑出声,很高兴自己终于捏到了司徒景的软肋,“别这么说嘛,咱们也算兄弟一场,如果这么难决定我就帮你选,阿成,斧头侍候!”
很快,西华帮的人搬来了木桌,一把厉生生的斧头竖在上头。
楚诺吓得紧缩着,却很快被粗鲁的大汉一把拖到了桌前,右手被无情的摆上了桌面。
“啊,寒夜救我,寒夜!”楚诺大惊失色,这样硬生生的刑具摆在面前,她的整张脸都失了血色。
眼看着那大汉举起了斧头,司徒景一个飞身利落的踹开了他手上的斧头,一把将林楚诺护在怀里,恶狠狠的瞪着莫野。
莫野‘吧哒’的抽了口雪茄,一派闲逸道:“这么说你是选择让东华帮归顺喽!”
司徒景深吸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从此刻起,我司徒景退出东华帮,东华帮的所有事,都与我无关,司徒景的任何事也都与东华帮无关!”
一席话毕,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有人想到他会这么做,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舍弃了一手创立的东华帮,舍弃了跟随他多年的兄弟。
“老大!”
“景哥!”东华帮所有人都震惊得只差没掉下眼珠。
莫野也震惊了!
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招,为了不让东华帮归顺他,居然做出了这样的牺牲。
一个老大放弃自己亲手创立的所有事业,不得不说他由衷的佩服他,然而:“没了东华帮的司徒景,还是司徒景吗?”
“现在我已经不是东华帮老大,东华帮跟我再无牵扯,现在只是你跟我之间的事,你有什么恩怨冲着我来,别拿女人开刀。”司徒景将楚诺护在身后。
“听见了吧!你们的老大居然为了个女人把你们给舍弃了,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黑帮老大!你们趁早归顺我吧,让w城的黑帮一统,跟着我莫野,保准你们吃香喝辣的。”
“莫野,别打歪主意了,就算我不在,东华帮想要漂白的心也绝不会变!”司徒景出声喝斥,顺道也想提醒身后的兄弟。
莫野微微一笑:“既然你已经退出了东华帮,那么阿成,开门让东华帮的兄弟离开,我关起门来好好处置这两个拿我当猴耍的狗男女!”
大门敞开,可是东华帮的人一个也没有退。
“我们不会走,我们要跟着老大!”
“哟!”莫野露出欣赏的眼神。
司徒景转身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狠心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司徒景跟东华帮无关,你们快走,好好过你们的正经日子,莫野跟我之前的恩怨,只留在今天。”
正经日子?黑道里有正经日子可言吗?
众人齐齐摇头!
白屋的大门已经敞开,司徒景向前一步,众人退后一步,直到众人退到了门外,司徒景亲手将门关上。
“老大!”
“景哥!”
门外,愣神的众人这才察觉自己退出了争斗核心,留司徒景一个人在龙潭虎穴,还会有命吗?众人奋力的拍打猛踹,用尽了办法想攻克这座‘城门’,可里头的西华帮势力比他们多出一倍有余,完全没有胜出的把握。
客厅内!
莫野像高高在上的王。
而司徒景始终将楚诺护在身后,像位营救公主的骑士,尽管胜算渺茫,仍然毫无畏惧。
现在的阵仗,不需要战斗就能得出胜负,周围都是毒蛇猛兽,而他们只有彼此,然而楚诺却奇迹的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身边的男人,是从小就说要带着她走的骑士。
“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司徒景只是回身安抚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便重新对上了莫野的视线:“这么多年,你应该很希望跟我正正式式的打一场吧?”
“曾经是很希望,不过现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公平决斗?”此刻的司徒景就是囊中之物,根本插翅难飞。
他曾经多少次毫无颜面的输给他,不甘心的感觉早就练就麻木。
“那么,你想怎么样?”
“既然你已经没了东华帮为筹码,我只好要这个女人的一只手了!”莫野的眼底透着狠辣,一辈子可能只有这一次,司徒景在他面前跪地求饶的机会,他岂可放过。
楚诺紧缩了一下,看着那把厉斧,浑身颤抖。
“你现在已经毫无势力,想保护这个女人只有求我开恩,这件事今天若不解决,你知道我还会有很多机会重新找她下手。”
司徒景深吸了口气,抬起眼,那道深邃的目光投到莫野脸上,凌厉的几乎能瞪出一个洞来。
他缓缓的伸出手,摆在桌面上:“砍我的吧!”
“不要!”楚诺想也不想的上前拉回他的手,对着司徒景摇头道,“不要!”重新面对莫野,及他身后的一大片手下,楚诺鼓起勇气斥声道,“你们眼里都没有法律的吗?凭什么想砍就砍想杀就杀,如果只是我一个巴掌引起的后果,那我也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还你一个巴掌或许赔偿精神损失,莫野,你可以寄律师函过来。”
众人愣了半晌,因为她嘴里说出的话而愣了半晌,最后莫野仰头大笑:“啊,哈哈哈……律师函?见过这么大场面还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女人,你可真逗,很好,司徒景,你要为这个女人赔上一只手,我就成全你。”
“不要!”楚诺坚定的摇头。
莫野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在意,径直脱下大衣外套,一步步走向司徒景:“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想跟你单对单打一场,周围的兄弟听着,我不出声不准插手,否则我废了他。”
“是,老大!”众人齐声一喝,声音洪亮如钟。
“别开心得太早!”莫野邪气的一笑,“不论胜负,你的手……我还是会要!”
楚诺原本放下的心又收紧了起来。
“开始!”莫野停步在司徒景面前,迅速的挥出一拳,司徒景触不及防的险些被打个正着,他后退,将楚诺安置一旁,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声,“有我在,别怕!”
“景!”楚诺担心的扯住他的手,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周围都是西华帮的人,且不说莫野说过不论胜负还是要司徒景的一只手,就算到时候莫野真被司徒景打倒了,西华帮的人也会一涌而上,她跟景不可能全身而退。
司徒景脱下皮质外套,只露出一件黑色t恤,他目光如鹰般盯着邪气十足的莫野,才迎上前去,莫野已经动了,一个横扫从腰间袭来,司徒景低身避过,反身攻其后备。
两个人毫无章法的散打开来,时进时退,周围的一切都被当成了有利的武器,所到之处众人纷纷散开。
两人看似旗鼓相当,可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那是司徒景再拖延时间,他刻意只守不攻,不让莫野占到便宜,也不那么迅速的结束这场打斗,他在等什么呢?
“景,小心!”
屋内一声女人的尖叫,门外东华帮的众兄弟正在挣扎着该不该报警,黑帮纷争有不成文的规定,哪一方都不能通知警方,可是现在景老大在里面,生死未卜,他们又一点忙都帮不上。
“报警吧!”
“不准,报了警我们也有罪,你傻吗?”张航一把夺过曹家乐手里的手机。
曹家乐沉着气:“我不能看着景哥牺牲!”
“他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众兄弟,哼!”
“景哥是为了我们,莫野也是冲着景哥才故意纠着那一巴掌不放,他的目的就是要东华帮,傻子都看得出来!”思路较为活络的帮众兄弟立即出声辩驳,“我们不能置景哥于不顾啊!家乐,报警!”
“不能报警!”
“现在景哥有难,顾不了那么多了,报警!”
“报警了所有兄弟都有难,不准报警!”
东华帮分成了两支势力,两方僵持着,曹家乐站在中间,手里不时被塞进一只手机,又被抽走手机,如此频繁不断。
‘碰、碰、噼啪……’
白屋内传出声声碎裂,众人跟着这些巨大的声响一次又一次的揪心拧眉。
刷!一辆奔驰轿车毫无声息的出现在白屋外的斜坡嘴上,车门打开,一左一右下来两人,正是找寻了这个地方半天的冷寒夜和叶清舞。
两人看着白屋门外的庞大阵仗,又听着从屋内传出的打斗声,立即冲上前去。
“你们是什么人?”
见有外人到,分裂成两派的东华帮立即合拢,齐齐的面向外人。
冷寒夜见状,正要开口询问,帮众中已经有一个出声揭示了他的身份:“我认识他,他就是冷氏集团的总裁冷寒夜!”“冷寒夜?”
“冷氏集团?”
“景哥女人的男人?”
“哦!”众人恍然大悟。
冷寒夜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交谈,立即听出了端倪:“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楚楚在不在里面?”
“楚楚?”
“你说的是那个孕妇吧,都是她给我们景哥惹事,你来得正好,快想办法救我们景哥!”张航一派气愤的站上前一步,对着冷寒夜横眉冷对。
听了他一席话,冷寒夜只得到了一个讯息:楚诺在里面!
看着紧闭的门,他二话不说的冲上前去猛踹一脚,众人见状,一时间不知道该帮忙还是该阻拦。
“夜,你别乱来,我们还是先报警吧!”叶清舞冲上前去扯住他,看着眼前厚厚的白漆铝合金门,哪里是用脚就能踹开的。
报警?没错,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冷寒夜迅速掏出手机,正要拨号,两边意见分歧的人马立即纠打成一团,就在冷寒夜和叶清舞面前,模样相当状观。
这厢刚跟刑局通完电话,屋里望风的人已经接到了消息,紧张的通报给阿成:“外面有人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怎么办?”
阿成脸色一变,看着打得如火如荼的两派老大,他自个儿的心思也在转悠,如果这回两败俱伤,他阿成可就有出头之日了。
“老大说过他没出声不能打扰,你敢打扰,你上啊!”阿成刻意做出一副惧怕的模样,吓唬一旁通风报信的人。
那人一听,立即退后几步,不敢吱声。
打斗的两人近乎精疲力竭,原本灵敏的反应也跟着慢了下来,各受了对方几拳几掌,倒地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频繁,楚诺看着受了多几重拳的司徒景,捂着嘴在一旁直担心,可是两人谁也没有喊停,周围都是西华帮的人,她知道停下来之后就会有很多人冲上去按住司徒景砍手。
不管继续打还是停下来,景都会是受害的那一个。
“怎么办?景,我该怎么办?”楚诺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此刻她的方位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门边,而原本守着门口的帮众也逐渐的四散开来,个个紧张的盯着场中心打斗的人。
她悄悄的后退,退到门边,只要打开门,或许东华帮的人还没有走,或许他们会冲进来救景。
楚诺颤抖着,抱着这个希望,悄悄的,在众人没有觉察之际,退到了门边。
当她伸手触入白漆金属门的保险锁时,时间仿佛将这一刻无限拉长,心跳也跟着以吓人的速度狂跳着。
“喀嚓!”清脆极了的声音,在楚诺的耳边无限放大,同时也惊动了近距离的西华帮人,楚诺顾不得被人发现,迅速的拉开门大喊:“救命,快进来救司徒景!”
门外首当其冲的是正在焦急等待着警方的冷寒夜,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林楚诺,他大惊大喜的冲上前去欲将她揽进怀里,哪知下一秒,一只黑手伸出,楚诺被直直的往后退去。
“楚楚!”
冷寒夜迅速的冲进屋内,看着当着自己面被劫持的楚诺,激动的冲上前去要人,西华帮的其余人马立即上前,两方打斗了起来。
啪!
一记耳光打得楚诺头晕眼花。
“臭女人,不知死活,居然敢在我们的地盘上一再给我们找麻烦!”
“你敢动她!”冷寒夜腥红了眼,翻天覆地的打倒了几个小喽罗,直往挟持着楚诺的喽罗大步上前。
此刻东西两帮的人已经打做了一团,屋外远远的也传来了警笛声!
那个见冷寒夜气势汹汹的直逼而来,又见其余兄弟被个个打得趴下,立即脚下一软,弃了楚诺夺门而出。
“寒夜!”楚诺重获自由,立即扑进冷寒夜怀里,顾不得害怕,视线迅速找寻着司徒景的影子,见他被几个人一起围攻,急迫的拉着冷寒夜的手,“寒夜,你去帮景好不好?你快去帮他!”
冷寒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司徒景正被几个人围攻着,有一个守在桌旁一直拿着利斧伺机而动,他立即冲着楚诺点头:“你好好在一旁呆着,我这就过去!”
“嗯!”
楚诺紧张的看着冷寒夜直冲过去。
此刻白屋的大厅内,帮众四散,各处都是扭打成一团的三三两两,屋外警笛声已经响得很近,可打得火热的众人却一个都没有听到,楚诺的目光盯着远处跟几人打成一团的司徒景,又看向不知何时跟莫野打在一起的冷寒夜,紧张的在一旁捏汗。
“夜!”
一道清亮的声音众门外传来,一袭白衣的女孩不顾一切的朝冷寒夜跑去,顺手拿起掉在地上的木棍,直直的击上莫野的后心。
然而莫野却像背后长了眼睛,斜身一个躲避,那木棍狠狠的打到冷寒夜的手臂。
楚诺的心跟着揪到了一起。
叶清舞见状也跟着瞪大了眼,连着几声对不起,随即又不死心的拿起木棍往身侧的莫野攻击,莫野厉起了眼,伸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木棍,却被冷寒夜趁了空隙凌空一脚踹个正着。
两人得意的对视一笑。
看着这一幕,楚诺苦涩的咬紧了下唇,一时间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跟叶清舞比起来,自己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甚至让自己重要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你没事吧!”正当她看着远处胜利而归的两人发呆,司徒景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一脸关切的审视着她上下。
楚诺摇头:“我没事,景,你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我没事!”司徒景摇头,转头看着被打得一片狼籍的客厅,无奈的摇了摇头。
“哈哈,真过瘾,夜,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去学校后山约会,遇上匪徒的事?”一道清亮的笑声吸引了楚诺的注视,叶清舞笑颜如花,伸手温柔的擦拭着冷寒夜额间的汗渍,一边讲起了属于他们的往事。
“记得!”冷寒夜眼眸带笑,似乎也跟着回到了那个青春年代。
“那个匪徒居然趁着我们接吻的时候,候……”叶清舞的面目表情突然呆滞,嘴里说了一半的话也跟着停歇,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冷寒夜脸上瞬间窜起的恐惧,还有叶清舞顺着耳朵滑下脸颊的鲜血。
“救护车!”
随着叶清舞的倒下,楚诺看见了那个被冷寒夜奋力一脚踹飞的莫野,他的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嘴角还浮着一抹邪笑,歪倒晕死在楼梯旁。
冷寒夜狂吼的声音响得整幢白屋震颤。
楚诺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叶清舞,表情苍白的穿过她身边,直直的冲出门去,上了停在门外的车子,迅速的离去。
期间,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他已经完全忽略她了吗?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她本不应该计较这个,可为什么心还是会隐隐作痛,在他开车急速离去的那一刻,突然觉得他们俩人的关系也跟着渐行渐远。
“我让家乐送你回去!”一旁伤痕累累的司徒景被迟来的警察拷上了手拷,转头还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楚诺跟着回神,立即摇头道:“我跟你去警局!”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楚诺撑着越来越走不动的司徒景焦急的拦下了一辆出租,到了医院,司徒景强撑了许久的身体终于倒下了。
看着手术室的门在她面前关上,楚诺也终于软倒在地:“景,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一整天下来,她已经精疲力竭,她这个遭绑架的人没有事,来救她的人却一个一个的受伤了,楚诺自责的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扫把星、丧门星!
她真的是个不祥的人,带给周遭的人恶运。
楚诺想起了被冷寒夜带来医院的叶清舞,立即站起身来走向咨询台:“护士小姐,请问之前有没有一名叫叶清舞的小姐送来这里?她头部受了重击!”
“哦,叶清舞,她正在一楼抢救室抢救!”今天送来的几个受伤者里最严重的一个,护士小姐几乎查都没查便立即做出了答复。
“谢谢!”
抢救,这两个字吓得楚诺一阵冷汗,她快速的走回一楼,很快在抢救室门外看面了一脸颓废的冷寒夜,他的衣领沾满了血,头发凌乱,颊边还有几处污渍,手腕各处都有那一场激烈打斗中留下的瘀伤。
他一脸颓丧的靠在墙边,目光渴盼的看着紧闭的抢救室门。
楚诺从没见过这样的冷寒夜,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蔑视众生,从来西装笔挺、一丝不乱,在外人面前,他向来保持着一惯优雅,而此刻,他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丢弃了一惯以来维持的形象。
能让他丢弃一切的,果然只有叶清舞吗?
楚诺缓缓的走过去,对上他的视线,低声道歉:“对不起寒夜!”她轻轻的握起他的手,耳边清晰的传来一道闷哼,楚诺想起了那一记闷棍,转身走向护士台,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来了医药箱。
“寒夜,让我为你清理伤口,上药吧!”
“不用!”冷寒夜抽回手,“我没事!”
“不要这样!”楚诺忍着眼泪,这样的他让她心痛,她努力忍下所有难过,轻柔的提醒,“你不养好伤,怎么有精神等她出来呢?”
冷寒夜的眼眸微微一动,任她牵着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下。
楚诺端来温水为他清理伤口,为他上药,每个举动都做到尽量不影响到他,不弄痛他。
而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门,透过这扇门,他看的是能勇敢的跟他一起战斗的叶清舞吧,如果不是她在一旁,或许那一棍就落在了他头上。
楚诺心里嫉妒并感激着。
处理好他的伤口,楚诺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陪着他一起等候着抢救室里的人儿出来,她在心底不住的祈祷着,只要她平安,只要她能平安出来就好……
几近午夜,里头的医生护士也换了几班,第一次出来都会让冷寒夜精神一震,然而站起身来询问却被挡下,他的黯然失神,他的乍然惶恐,楚诺一一看在眼底。
如果叶清舞就这样一直躺着不出来,他会不会从此不离开这个地方?她极其害怕的想着。
这一夜,两个人注定要睁着眼到天明。
天明前的一刻,二楼的护士跑了下来:“请问这里有司徒景先生的家属吗?”
“我是!”楚诺迅速的起身,走向前来通报的护士,“他醒了吗?”
“没有,不过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你现在可以过去看他了!”护士小姐清脆的转达。
“谢谢谢谢!”楚诺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立即往二楼楼梯走去,然而迈开两步,她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坐在抢救室门外的冷寒夜。
他仍然保持那个等待的姿态,没有动,也没有看她一眼。
楚诺轻轻的咬了咬唇,走回他身边,轻轻的低语:“我上去看一下景,很快就会下来!”
冷寒夜没有回话,此刻他的心底翻滚着复杂,一颗心只停留在叶清舞刚刚被一击倒下的一幕,他被震憾了,那记铁棍原本应该是要落在他身上的吧,她无意识间为他挡下了一劫!
他们注定,是要纠缠不清的吗?
楚诺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只好先一步起身,独自走向二楼。
司徒景静静躺着,没了平日里严肃正经的表情,收敛了窘窘有神的目光,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个熟睡的孩子。
那么安静,那么安祥!
楚诺忍不住伸手抚上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抚上他的浓眉!
如果说还有印象,应该就是这对眉毛了吧!他的眉毛浓浓的,给人正义凛然的感觉,那个时候她会那么莫名的信任他,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关系。
小时候因为一碗饭就愿意带我离开的你,长大之后重遇依然不忘那个小小的约定。景,身为黑帮老大的你,怎么有办法让自己这样的正义?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舍得丢弃你,让你成为孤儿?
“放心吧,他虽然伤的很严重,可幸好都是外伤,好好睡一觉,最迟今天中午就会醒过来的!”护士小姐适时的推门而入,做了例行检查之后,掩门离开。
楚诺放心的松了口气,轻轻的为他掖好被子,伸手关了灯,才发现原本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已经是第二天了,楚诺出了病房,旋即往楼下走去。
受了一天惊吓,又一夜无眠的她,双腿虚软的坐在楼梯上,轻轻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想着楼下还有一个比她更辛苦的人,硬是撑起越来越疲惫笨重的身体往下走去。
经过了一夜的抢救缝合,叶清舞总算是度过了危险期,楚诺在一楼的普通病房找到了她,看着趴在她身边累得睡着的冷寒夜,心底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终于,大家都没事了。
楚诺微微一笑,软软的晕倒在地。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脸上,楚诺悠悠的醒来,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昨晚的一夜走马灯似的在她的脑海里重新上演了一遍。
翻身坐起,看着四周属于病房的摆设,楚诺记起了昏倒前耳边传来的护士惊叫。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呢?
她起身拉开窗帘,太阳日正当空,原来已经中午了!寒夜在哪里?司徒景醒来了没有?还有叶清舞……她怎么样了?
一系列的担忧令她急速的想走出去,然而脑袋又是一阵晕眩。
“诶,你怎么起来了,你别动,快去躺下!”进来的护士小姐推着餐盘,“唔,先吃点东西吧,你应该有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吧,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你要多休息,都已经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了,怎么还这么不家惜自己,真是!”
听着护士小姐的报怨指责,楚诺虚心听着,看着她递过来的食物,闻着饭菜的香味,这才发觉自己真的很饿了,于是接过,从来未有过的大口大口的吃着,看在护士小姐眼里,简直是个难民。
“慢点吃慢点,哎,孕妇是最经不起饿的,一饿可就是饿着两个人呢!”护士小姐推着车了出了病房,又转到另外一间。
吃了一半,楚诺突然想了起来,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的,还有另一个人。
寒夜现在是不是还守在叶清舞的床边,等着她醒来呢?
楚诺下了床,出了病房。
果然!
他身上还是那身衣服,沾着血,模样还是依旧的狼狈,‘滴滴滴’仪器声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的让人揪心。楚诺缓缓的走过去,伸手搭上冷寒夜的肩。
“寒夜,先回去换身衣服吧,洗个澡,睡个觉,再回看她。”
叶清舞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这让冷寒夜放松了不少,转头看向楚诺的眼神也比昨天温和了许多,想起他她昨夜昏倒的事,他淡淡的问:“你没事了吧?”
楚诺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添乱呢:“只是太累了才会晕倒,医生说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冷寒夜淡淡的点头,视线重新回到床上的人儿身上。
楚诺叹了口气,低下声柔声安排道:“我先去楼上看看司徒景的情况,然后我们一起回家漱洗下再过来,好不好?”
“嗯!”冷寒夜头也没回的回应。
楚诺出了病房,又往二楼走去。
推开病房,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吓得她瞪大了眼:“护士小姐护士小姐!”她急急的扯住就近走来的护士,指着空无一人的病床焦急的问道,“这里的病人呢?原本躺在这里的病人呢?”
“哦,出院了!”护士小姐简单的回答。
“什么?”出院,楚诺惊得瞪大了眼,“他昨天才动了手术,怎么能出院呢?”
“病人一醒过来就坚持要出院,我们拗不过他,只好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护士小姐态度平和的解释。
楚诺叹了口气,心底忍不住念叨:这个司徒景还真是任性,招呼都不打就出院了!不过他能够出院,应该就表示已经没事了,至少这一点她是可以放心的。
护士小姐见她不再作声,出了病房离开了。
楚诺扫了眼没留下任何痕迹的病房,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虽然睡了一个晚上,但是冷寒夜的精神还是不振,在楚诺的柔声坚持下,两人坐了出租车回家。
才一踏进公寓,冷寒夜就迫不及待的冲进浴室。
这个时间帮佣阿姨已经离开,不过厨房里午餐已经准备妥当,楚诺将饭菜端上桌,又去房间里为冷寒夜准备换洗衣服。
才过没几分钟,便听到浴室门‘碰’一声打开,冷寒夜全身赤祼的滴着水,围着浴巾大赤赤的便走出来了。
虽然两人早已坦诚相见,可乍见他精壮的胸膛,楚诺还是下意识的别开眼,红着脸将衣服摆在床上,快速的走出房间。
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菜色,楚诺安静的等着冷寒夜出来一起吃饭,然而‘碰’一声,他着装整齐之后出来,径直的往玄关处走去。
楚诺吃惊的站起身:“寒夜,你去哪里?”
“医院!”他简单的回答她两个字。
楚诺立即走了过去,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急,可你自己一天一夜没吃过饭了,医院里有医生护士照看着,她醒过来医院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先吃个饭好吗?……你要是累倒了,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楚诺深深的注视着他。
冷寒夜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点了头。
楚诺勾起唇角,拉着他一同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为他夹菜,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下去,心下安心了不少。
“我吃饱了!”
一碗饭下肚,冷寒夜又拿起一旁的钥匙站起身来,楚诺跟着站起,拧着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这么风风火火、迫不及待的去见另一个女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我收拾一下,很快的!”她收拾碗筷走进厨房。
冷寒夜看了楚诺一眼,想了想开口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你留在家里休息吧!”说完,快速的走出了公寓。
“寒夜,我陪你一起去!”楚诺跑出厨房,只看到踏出公寓的背景,门在她眼前合上。
他是不想她出现打扰到他跟叶清舞吗?他心底对叶清舞的感情,是不是已经被唤醒了?他们曾经有过刻骨铭心、有过爱情、有过誓言,如果要重新在一起,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错误的开始,一张毫无存在价值的婚姻登记,一个因为错误而获得的宝宝……
楚诺无力的低下头,在沙发上坐下。
接下来的日子,再也找不回以往的甜蜜。
在冷寒夜的诚心期盼下,叶清舞在第三天的清晨醒了过来,楚诺站在门外看着病房内紧紧相拥的两人,握着保温盒的手生生的颤抖着。
楚诺每天都会去医院,除了照三餐为林霄云送饭,也顺道为叶清舞送上补汤。
然而每回听着叶清舞任性的撒娇要求,而冷寒夜虽然总是做出一脸冷酷,却仍然那么温柔的应她要求喂她喝汤,楚诺站在一旁,脸上微笑着,一颗心却酸楚得难受。
冷寒夜的作息开始了三点一线。
早上去工作,可一有时间就会跑去医院,而公寓,只是他夜来就寝的地方,每回楚诺准备好一桌的晚餐,等到他一身疲惫的回来,通常只会得到‘不吃了!’、‘不饿’、‘已经在医院吃过了’这样的答案。
而就算两人依然同床共枕、依然拥抱,却再也没办法听见彼此平和而稳定的心跳,失了曾经那股彼此都想拥有的淡淡的感觉,似乎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清舞也终于可以出院了。
冷寒夜临时有事,楚诺理所当然的过来接她出院。
叶清舞东张西望找了很久,这才一脸失望的嘟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夜呢?”
楚诺微微一笑,简单的回答:“公司里还有事,寒夜一时抽不开身,你住哪里,我让张叔送你吧!”
叶清舞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望:“那走吧!”
车子驶进小区,楚诺疑惑的望着她:她会是第二个alice吗?
“就在前面的第三幢楼停车!”叶清舞及时的出声,打断了楚诺的思绪。
第三幢楼,那不正好是她们所在公寓的对楼吗?
“怎么样,要不要上来参加我的公寓?或许你会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哦!”叶清舞一脸俏皮的邀请,眉宇间不难看出挑畔。
楚诺下了车,冲张叔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小区,这才跟着叶清舞一起上楼。
叶清舞在三楼停下,掏出钥匙打开门,先一步走了进去。
楚诺站在门外,看着公寓里的一切发怔,甩了甩脑袋,重新看去,眼前的一切还是没有任何人变化:一模一样,没错,就是一模一样!
“进来吧!”叶清舞在门内打着招呼,走进厨房泡了杯热牛扔摆在茶几上,招呼楚诺就坐,“请你喝!”
看着她发怔的表情,叶清舞微微的收敛了得意,习惯的弯下腰抱起抱枕,在沙发上坐下:“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诧异?”
“这些装潢……”
“一模一样对吧!”叶清舞微微一笑,看着四周装潢的一切,眼前仿佛出现了曾经那个一起通宵的夜晚,“我以为他早就换了装潢,看到你的反应我才确定,他果然还是个很念旧的人!……公寓的布置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设计的,客厅、书房、卧室、厨房、浴室、婴儿室……”
楚诺在沙发上坐下,她能预料到接下来的话会让自己站不下去,那些美好的过往,即使知道听着这一切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可她还是傻傻的想要知道。
她想知道冷寒夜跟叶清舞的过去,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曾经究竟有多深刻,是否真的无法超越,是否她穷极一生都没办法取代叶清舞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那年我们刚刚大学毕业,冷氏刚刚起步!这片小区是他第一个开发的项目,他在这里赚了第一桶金!而你们现在住的公寓和我这幢公寓是他唯一留下来的。”回忆起这些,叶清舞的眼底都是笑意,可那笑意中透着的苦涩,却也清晰可见,“我们一人一套,约定在一个星期之内设计出一套装潢风格,谁的风格好就用谁的,为了不彼此偷看,我们还约定了一个星期不见面,可我受不了,再两天就跑过去找他,并且投降说一切都听他的,但是那天晚上,他还是修改了很多处地方,只因为尊重我的想法。”
“他真的很宠我,就算我任性、无理取闹他都会一一包容我,唯一没有允许的就是让我跟他一起打拼,他一直不肯让我进入冷氏,那个时候,明明自己每天都累个半死,回来倒头就睡,却怎么也不肯让我去帮他的忙,生怕我跟他一样辛苦,这个傻瓜,平时明明看起来冷冷酷酷的,可其实……他有一颗最温柔的心!”
楚诺听着她时而焦燥时而甜蜜的诉说,淡淡的出声:“所以你现在后悔了,要回来抢回他了?”
“我根本不需要抢,你知道吗林楚诺?”叶清舞嗤声一笑,拧着眉一脸诚恳的说道,“寒夜从头到尾喜欢的都不会是你这样的女人,即使我不出现,你也不会是他的最爱。”
这句话狠狠的打击了楚诺,她知道自己之于冷寒夜永远都不会是‘最爱’这样的存在,然而相处的这半年多以来,他们之间至少是有感情的,可此刻叶清舞的话却是在告诉她:她可以很轻易的抢走冷寒夜。
“寒夜从来只欣赏有个性、有主张的女人,甚至我的任性和无理取闹对他来说也只是生活当中的小情趣,而你……我不是在攻击你,但是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会让寒夜活得很苦很累,就像这次的绑架,你没办法为他提供任何的线索,你只会安安静静的等着束手就擒,当他跟恶势力作斗争的时候,你只会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空担心,你的性格决定了你没办法陪他共度一生。”
楚诺别开了眼,强忍着被攻击的疼痛,硬生回答道:“是否能跟寒夜共度一生,这话不是你说了算!我承认没有你的活泼、没有你的阳光、没有你的小情趣,可时间在推移,寒夜会变,有些事……不是能笃定的说了,就是了!”
“爱一个人不是蛮横的占有,而是让他幸福的生活!”叶清舞追着她的视线,不肯轻易放弃跟她摊牌的机会。
医院的这段日子,让她想起了过去冷寒夜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那些都是她这辈子体会过最美好的事,她错了一次,就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楚诺转过身,面对着一脸激动的叶清舞,遗憾的摇头:“如果你觉得你跟我说了这些话之后,我就会知难而退的放弃寒夜,那你就错了!我不会轻易的放弃寒夜,除非有一天,他亲口告诉我,他的幸福不是我,那个时候,不管在他身边的是你,还是个任何的其他女人,我都会安静的离开,成全他的幸福。”
“谢谢你的招待,你刚出院,应该好好休息,我就不继续打扰了!”楚诺站起身,径直走出了门。
叶清舞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眨眼看着从外面被带上的公寓门,久久没有回神。
这个女人,外表那么的柔弱,似乎只要风一吹就倒,在她住院的这段日子里,冷寒夜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着她的面喂她喝汤,为她擦拭唇角,她刻意任性的要求更多亲密的举动,夜当着她都一一答应!
她眼底闪过的受伤和不安她收入眼底,她以为,她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只要她稍稍用力一推,她就会夹着尾巴逃开。
没想到!
看来是她小看了她。
傍晚,公寓里!
楚诺欣喜的看着对面的冷寒夜,近半个月过去了,他们终于又可以面对面安静的坐在一起吃饭,看着他一口口优雅的吃着她做的菜,心底的踏实感又重新回来了。
“怎么不吃?”冷寒夜夹着菜放进楚诺面前没动几口的碗里,催促着。
楚诺立即低下头吃了一口,然而为他夹了块排骨,微笑着提醒:“你要多吃一点,这阵子都瘦了!”
提起这阵子,冷寒夜缓缓的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楚诺,挣扎着该怎么开口。
楚诺看着他突然停下动作,不解的问:“怎么,有什么事吗?”
“关于清舞的事!”
清舞?
他现在可以很自然的叫出曾经伤害过他的女人的名字了,楚诺忍下心底不该有的嫉妒,微笑的倾听着:“她怎么了吗?”
“我决定让她进公司工作,担任秘书助理一职!”冷寒夜抬头,很认真的说道。
秘书助理!
楚诺想起那张摆在他办公室里的办公桌,她还清楚的记得叶清舞被赶出公司时,他对着桌椅发呆的模样子,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他们,终于要越走越近了吗?
楚诺吸了吸鼻子!
“你不同意吗?”冷寒夜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质疑的问。
“没有啊!”楚诺撑起笑容,“我怎么会不同意呢,公司的事我没有资格过问,再说了,她还因为救我而伤了那么严重的伤,你给她工作是应该的,就算不这么做,我也在考虑该怎么报答她呢!”楚诺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口是心非,可就算她反对,告诉寒夜说她害怕他被叶清舞抢走,那听在他耳里也只是个无理取闹的表现,不会改变什么吧。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冷寒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起身走进了书房。
看着书房的门合上,楚诺这才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她并不是感受不到冷寒夜的改变,可就算知道了她又能怎么办?怎么去抢救两人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感情,就像随时都会被风吹灭的蜡烛,如果她表现得手忙脚乱,或许会灭得更快吧。
对于爱情,楚诺自认为一点也不擅长!即使有人明目张胆的告诉她:林楚诺,我会让冷寒夜回到我的身边,她也只能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每天不同的进展,想不出任何可以对应的办法。
既然没办法做些什么,她就暂时让自己选择无视,专心处理自己的事。
司徒景离开医院后,她便一直没办法联系到他。
这阵子东西两帮火拼的新闻频频报道,有报道称东西帮合并,w城黑道老大只剩莫野,也有报道称东华帮旧部顾念司徒老大,不肯归顺。
楚诺记得那天在白屋,司徒景已经当着所有帮众人的面退出了东华帮,那么这些争斗应该不会有他的参与吧!楚诺还是天天跑医院,一方面是看望林霄云,另一方面也去打听住院送进来的帮众里有没有‘司徒景’这一号人物。
然而问了几个东华帮里的人,得到的答案一致是:景哥消失了。
消失,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呢?出了医院,楚诺像往常一样慢悠悠的散步,手里的着的保温瓶被她一荡一荡的甩了出去,楚诺一怔,看着手里残留的不锈钢拎把失声一笑,趁着保温瓶没被车子压过,加快脚步走过去捡瓶子。
然而还未等她走到,身后突然冲出一道身影,快速的捡了瓶子放在路边铺着青砖的人行道上,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楚诺微微一愣,冲着那个好心的年轻人说了声:“谢谢你哦!”
拿着瓶子装上拎手,楚诺又抬头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却见那人也正回过头来看她,两人四目相接,楚诺立即认出了来人:“啊,夏阳!”
说起来已经好久不见了,每回回别墅去看妈,他总是在学校未归,或许在书房里用功读书,听冷母说正准备着考试,她也为他突然变得那么勤奋而开心,可是现在,怎么见到她不理她反而调头就走呢?
楚诺不能理解,在后面边追边喊:“夏阳,你等等我啊!”
冷夏阳发现自己行踪暴露,懊恼的大叹了声,一边担心挺着肚子追他的孕妇摔倒,一边又怕被她追到了问东问西,自己的那点破事已经让她被费佳音女士大小声的赶出门了,他可不想再惹更多的麻烦连累她。
“啊!”楚诺突然停下了脚步,弯着腰在原地惊呼,“啊,夏阳,我、我好痛!”
周围经过的几个人都频频回头,挣扎着要不要上前,一直观注着她的夏阳立即停下了脚步,回身跑了过来:“楚楚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啊?”
“哈哈,骗你的!”楚诺一把抓住冷夏阳的袖子,随即收敛了笑意,“怎么见到我反而走得更快呢?你又不是妈有更年期,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
冷夏阳无奈的抚着她,走到一旁的花坛边坐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挺着肚子还跑那么快,你是越来越能干了!”
“臭小子,还不是因为你!”面对夏阳,楚诺总是可以很轻快,很愉悦的展现更活泼的自己。
她是温柔如水的女人,但她也有活泼、开心、快乐、愉悦、有趣、任性……等等的很多面,只有让她放下包袱,轻易面对的人才能看见。
冷夏阳看着眼前笑得温暖的女人,深吸了口气,享受着冬日阳光的包围,突然间觉得很轻松,很愉悦,愉悦的露出了近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嘛!”楚诺抿唇一笑。
“楚楚,我喜欢你!”冷夏阳决定了自己的告白,虽然注定了失败告终,可是他的喜欢没有阴霾,实在无需躲藏,他正正经经的面对着楚诺,说出自己的心声。
楚诺不解的眨了眨眼,随即点头道:“我知道啊!”
“啊?你知道?”夏阳一惊,心底闪过n个可能,难道是大哥告诉她的?还是妈一时口快,还是她早发现了他手机里的相片和电脑屏幕?
“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喜不喜欢我难道我会不知道吗?我也喜欢你啊,夏阳!”楚诺眯着眼笑,“我一直把你、把妈、把寒夜当成最最亲爱的家人!”
夏阳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扑哧!”楚诺笑出了声,看着一本正经向她示爱的男孩,掩起了唇,“男人对女人的?你确定?”
“当然确定!”
“哦!”楚诺似模似样的点头,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想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想像在一个荒岛上,只有我跟你,你也一样可以像现在这么快乐的生活吗?想像过如果哪一天,我突然在你眼前消失了,会惶恐不安发疯的寻找并且为我终生不娶吗?想过……”
看着一旁夏阳茫然的眼神,楚诺抿唇一笑:“现在你还确定自己喜欢我,像男人喜欢女人那样喜欢吗?”
夏阳眨着眼,看着楚诺眼底突然浮起的雾气,突然有一股恍然大悟的感觉:“那么楚楚,你是不是就是这么喜欢着哥的?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只要有他陪伴,无论在荒岛、还是任何的地方,都会过得很快乐?他消失了,你会发狂的找他,他离开了,你会为他终生不嫁?”
楚诺别开眼,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自己,深吸口气,强撑着笑容回以一笑:“这个问题太沉重了,他说过……他沉受不起那么沉重的感情,我们之间,只要淡淡的喜欢就好!”
淡淡的吗?
已经深深植入的感情,要怎么变得淡淡的?
这需要多少次痛苦的漂洗,才能将‘浓浓的’感情转化为‘淡淡的’?
夏阳终于理清了自己对楚诺的感情,或许是喜欢里加了更多的感激和感动,但却远远没有到达爱情的境地,他心念一动,拉起了楚诺的手:“楚楚,我们一起去采购吧!”
采购?
看他一脸兴致勃勃,也想起家里确实有些东西需要采购一下,楚诺点头:“好啊,一起去采购吧!”
两人就这样自在的手牵手,往附近的超市走去。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诺突然想了起来,突然从她身后跑出来,如果不是她掉了保温瓶,估计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他跟在后面。
想起自己干的傻事,夏阳一脸涨红,吱吱唔唔道:“我经常跑来这里啊!”
“跑来这里干什么?”楚诺疑惑,随即拉起他的手臂,扯起衣袖观察,“是不是跟人打架,又哪里受伤了?”
“没有,没有啦!”夏阳拉回衣服,不自在的坦白一切,“我是来看你的!”
“看我?”
夏阳耸耸肩:“每次只要放学早,我都会来这里看你啊,你每天很准时的会经过这里,给伯父送饭,对吧!……不过我很奇怪,前段时间你总是拎着两个保温瓶,伯父的食量增加了吗?”
“呵,对啊对啊!”楚诺紧张的回答,暗暗庆幸这小子没有进医院来查看,一下子也把他偷偷跟踪她的事抛置了脑后。
“那这两天为什么又变回来了?”夏阳疑惑。
楚诺终于拧起了眉:“你不好好回家做功课,把时间都浪费在跟踪我了?”
“哪有,我也是偶尔才来的!”
“偶尔?”楚诺怀疑。
“两三天一次吧!”
楚诺乍舌,叹了口气道:“好吧夏阳,我收回之前的话,你真的很‘喜欢’我!”
“切!”冷夏阳不屑的出声,“你现在坑我太迟了,我已经分清楚了好不好,我对你……确实很喜欢很喜欢,不过仅限家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