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约5时，罗南方刚从紫荆苑f11号附近的一个小士多店出来。

中午从舒思思家里出来后，他接到手下的一个电话，说小士多店的一个店员看了电视新闻报道的柯俊之被杀一案后，打电话到公安局，说有情况报料。

原来，在24小时营业的小士多店打工的一个男店员称，柯俊之被杀的那天早上，5时许，店里先后来了三个顾客，其中，一个穿黑色衬衫、黑色西裤、深灰色皮鞋的中年男子来买烟，买完烟后，中年男子正要离开，一队巡逻的警察经过，中年男子突然惊慌失措、浑身颤抖，立即又转身回到士多店。男店员虽然很惊讶，但见中年男子帮衬了生意，也就不多询问，不过，不由地多看了中年男子几眼，却意外发现中年男子裤子的拉链部位，有几点类似血迹的红色圆点沾在黑色西裤上，特别显眼。

罗南方调出士多店的监控录像，给店员做了笔录后，正要回局里研究，便接到了舒思思打来的电话。

舒思思描述了梦中的情景，提到陈彼得时，罗南方心念一动，特意问了陈彼得的长相特征。舒思思照实说了。

罗南方猛然想起士多店里的录像监控上，店员指认的那名神态异常的中年男子，长相特征与陈彼得相似。罗南方一拍大腿，也没顾得上电话那边舒思思还没挂电话，自言自语“奶奶个熊，怎么漏了这个人！”

舒思思说：“啊？漏了谁？罗警官，我做的这个梦能帮助你们破案不？你们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呵！”

罗南方也没多解释：“好的，好的，谢谢你提供情况，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后来，罗南方在报告中说：之所以疏忽大意漏了陈彼得，主要是陈彼得在法国，舒思思和柯俊之父母也没提过陈彼得。但舒思思后来提供的梦境，让案情峰回路转。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罗南方从舒思思那儿拿了与陈彼得的合影后，又把曾经接受过调查的北北、沙小军、沈金鹏等男性照片放在一起，交给士多店店员辨认，店员指认了中年男子就是陈彼得。

罗南方从机场出入境调查到，陈彼得在柯俊之被杀的前一天回了国，在国内待了三天，又搭机回了法国。

陈彼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国？柯俊之被杀的那天早上，陈彼得为什么一大早出现在紫荆苑f11号的附近？据紫荆苑f11号的保安说，小区里有一些中老年居民喜欢在5时许开始出门晨练。莫非，陈彼得在凌晨一时毒杀了柯俊之后，害怕立即走出小区大门会引起怀疑，而选择在早上5时许小区居民晨练时，夹杂其中逃离现场，这样才能不引起小区保安的注意？

陈彼得的父亲任职某厅厅长，听说儿子涉嫌柯俊之被杀一案，先是极力否认，拒绝配合警方调查。幸好柯俊之一案由市长、公安局长督办，罗南方的实际威力远比陈厅长大，陈厅长在罗南方几度攻心战下，终于承认，儿子回国的那三天，第一天回家，只和父亲见了一面，就去见了柯俊之，“彼得直到第二天早上6时多才回家，当时，我以为彼得和俊之是多年的好朋友，畅聊一夜也未尝不可，但是，第三天新闻播出柯俊之被杀一事时，彼得却等不及参加俊之的葬礼便回法国了……”，陈厅长嗓音渐渐低沉，神色凝重，没再继续说下去。

良久，陈厅长干涩地说：“罗警官，如果彼得真的杀了柯俊之，我配合你们的话，彼得会得到宽大处理吗？”

罗南方毫不犹豫地点头：“国家有规定，犯罪者只要主动投案自首，都会得到宽大处理，但我也老实相告，凶手杀害柯俊之的手段十分残忍，量刑程度，还要看法院的衡量了。”想了想，又说：“陈厅长，如果陈彼得选择逃亡，也许会牵连到你和家人，因为你们知情不报。我们国家在2000年12月28日通过了《引渡法》，并已和法国签订双边引渡条例。我相信，在国外的逃亡生活一定不好过。我也相信，你会权衡利害关系的！”

罗南方站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陈厅长。陈厅长整个身体陷进宽大的旋转皮椅子里，神情呆滞地注视着桌面的某处，像极一只垂头丧气的小老头。

罗南方不由一叹。

五天后，陈彼得抵抗不住父亲、母亲和妻子hellen的联合劝说，在hellen的带领下归国投案自首。

相比起在士多店监控录像和照片上身材肥壮的陈彼得，站在罗南方面前的陈彼得，身材缩了一圈，面相憔悴衰老，一进到公安局审讯室，便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微颤地接过罗南方递过来的一杯凉白开，喝了两口，才缓缓开腔。

“柯俊之在法国留学时，我和他因为来自国内同一省份，聊得来，便成了好朋友。那时，他在国内已经有了女朋友符晓蕾，但是到了法国后，又交了一个法国女友，符晓蕾知道后，立即办了旅游签证飞来法国找他，在法国闹得要死要活的，柯俊之却不理不睬。我看不过眼，主动照顾符晓蕾，没想到，爱上了她。可是，这时，柯俊之的法国女友得知他劈腿一事，又得知他对符晓蕾的冷漠，不屑柯俊之的行为，甩了柯俊之，柯俊之又回过头来找符晓蕾。

我曾经问过柯俊之，世上的美女大把，既然已经对符晓蕾没有感情，为什么又回头找符晓蕾？他说，符晓蕾对感情单纯、痴情，比较听话，长得也漂亮，想想，娶妻还是娶符晓蕾这样的女人为好。而那时候，柯俊之还不知道符晓蕾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当然也不知道符晓蕾遗传了精神病。

虽然我反感柯俊之对符晓蕾的感情，但觉得朋友之妻不可夺，既然他决定娶符晓蕾为妻，符晓蕾真正爱的人又是柯俊之，便黯然祝福了他俩。

柯俊之在法国的学业结束后，回国与符晓蕾结婚。原以为，符晓蕾嫁给最爱的人会感觉幸福，但婚后，她时不时给我写信或打国际长话，说她婚后并不幸福，婆媳问题、家族病史等等困扰着她，而柯俊之认为她隐瞒家族病史，造成父母和夫妻俩因害怕孩子被遗传而不敢要孩子，符晓蕾在存心欺骗他，一次次的争吵后，柯俊之对她的感情也越来越淡。

我劝符晓蕾，既然如此，不如放手，给柯俊之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条生路，又暗示只要她愿意出国，我愿意娶她。符晓蕾很聪明，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说，她最爱的还是柯俊之，她不想出国，也不可能嫁给我，而且，即使和柯俊之离婚，还是守在柯俊之的城市里，看着他生活、再婚，也不会出国，除非柯俊之也出国。

符晓蕾还说，你不是还有一个法国女友吗？你有了她还想娶我，你呵，和柯俊之一个德性！万一我真的嫁给你，你也是不可靠的。

符晓蕾的话令我惭愧。没错，我和柯俊之一样，都拥有男人的劣根性，那就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梦想齐人之福，但我以为，我是真的爱符晓蕾，比爱任何一个女人都爱。只是种种原因，阴错阳差，她始终是柯俊之的女人。

后来，符晓蕾离婚了，可没有再联系我。我打过二次电话给她，她没有接电话。我很失望，知道永远不能代替柯俊之在符晓蕾心中的位置，便和一直同居的法国女友结婚。因为柯俊之没有善待符晓蕾，对他怨气，渐渐和他的联系也少了。”

“对不起，罗警官，可以给我来一杯咖啡吗？我不喜欢喝凉白开。”陈彼得突然对罗南方说。

罗南方一直在观察着陈彼得。

审讯室明晃晃的灯光下，陈彼得神色平静，叙述有条理，看上去攻击性为零，信用度满分，根本不像一个杀人犯。但是，罗南方知道，陈彼得花了很多时间讲述看似与案情无关的情节，其实是在铺垫自己杀害柯俊之的原因，接下来要交待的，才是“紫荆苑f11号”一案中最关键的细节：杀害柯俊之的最主要原因、时间、心理活动。

既然陈彼得已经投案自首，迟几分钟听到案件最关键的细节、给案件来个结案陈词又何妨？政策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投案自首后的陈彼得很坦白，让他在坦白的过程中，休息几分钟，给他喝一杯咖啡又何妨？！

罗南方看了看正在做笔录的女刑警小陈，冲陈彼得点头：“没问题，我办公室里正好有速溶咖啡。小陈，你去泡杯咖啡过来。”

大约5分钟后，小陈左手一个装满咖啡的咖啡壶，右手二个圆口玻璃杯回到审讯室。

“罗队，你也来一杯吧？”也没等罗南方说好，小陈便大大咧咧地分别给陈彼得和罗南方倒了一杯咖啡。

普通的圆口玻璃杯里，是泛着微微白晕的棕色咖啡。陈彼得喝了一口，摇头：“这滋味……罗警官，我猜，你和你的手下平时喝咖啡，都是直接把咖啡粉倒进杯里，然后冲沸水搅拌一下便了事吧？”

罗南方笑了笑。

陈彼得说：“其实，别以为速溶咖啡就可以随便冲泡，它也是有讲究的。冲速溶咖啡之前，必须先将杯子在开水中泡热，俗称温杯，然后把杯子拿出来，倒入速溶咖啡粉，再加入85度的开水，绝对不能用沸水。总之，速溶咖啡最好的风味，是86度最香，60度口感最好。不过，罗警官，我建议你还是买一个咖啡机，自己磨咖啡喝。”

罗南方啼笑皆非，陈彼得竟然还有闲情谈咖啡，也好，那就谈谈：“速溶咖啡讲的就是速度，像你这般磨叽，不适合我。”

陈彼得却突然黯然起来：“柯俊之一向喜欢喝红酒，我和符晓蕾却很喜欢喝咖啡。我是莫名奇妙地喜欢，符晓蕾却说，她喜欢喝咖啡是可以装小资装13，骂那些吃大蒜的。”

陈彼得晃了晃杯子，望着在杯里荡漾的咖啡出了神：“符晓蕾有时也挺喜欢开玩笑的。她脑里的想法，有时真的挺奇怪的，可是我就喜欢她这样。”举杯，把咖啡一饮而尽，把空杯子交给罗南方，礼貌地说道：“谢谢。我知道你急着想知道下文。我会继续坦白交待的。”

“柯俊之带着舒思思来法国旅游时，我们已经近十年没见面了。故友相见，总会令人激动的。他到达我家的那天晚上，和我聊了这几年的生活，同时也聊到符晓蕾时不时发作的精神病、为符晓蕾在上海闯下的祸事买单，以及符晓蕾养了一个小白脸等事情后，他说，从前确实蛮恨符晓蕾的，以为这辈子被符晓蕾毁了，但符晓蕾主动离婚后，他又感激她。他还说，其实，如果符晓蕾没有遗传家族精神病史，如她这般聪明漂亮，即使离了婚也可以找到幸福，可惜就可惜在精神病上，细想她也挺可怜。

那天晚上，柯俊之诉说着与符晓蕾的恩怨，与舒思思的相识，情真意切，我们仿佛又回到20出头，在学校的公寓里时不时促膝相谈的日子。那晚，我对柯俊之的怨气消失了，心里塞满了友情。”

陈彼得停顿片刻，凝眸注视审讯室的一角，仿佛陷进与柯俊之促膝相谈的那晚，忽明忽灭的喜悦在嘴角边、眼神里出没。

罗南方明白陈彼得的喜悦。在喜欢弄斧耍戗的时间面前，认识自己的内心也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潮起潮落，相聚有时，分开也有时，唯有抱着宽容的心态，别对个体要求太高，友情才能长存。

“既然陈彼得与柯俊之已握手言欢，又是什么原因，令他对柯俊之心生杀意呢？”罗南方问陈彼得。罗南方认为，陈彼得吐槽了一个多时候，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必须趁热打铁，让陈彼得吐出更多的案杀动机、细节。

“杀意？不，不，不……”陈彼得长叹一口气，脸上顿现纠结。

“我的妻子hellen，这些年来，陪着我在法国南普罗旺斯的arles小城创业，无论事业低潮或高潮，始终对我不离不弃。说老实话，如果没有hellen，我不知道日子怎么过。

柯俊之与舒思思结婚的前两天，hellen被检查出患有子宫癌，虽然是早期，但仍然需要住院观察治疗。这时候，我能放心把hellen丢在医院里，而回国参加柯俊之的婚礼吗？不能。

我告诉柯俊之，下次回国补上结婚贺礼，柯俊之表示理解，还特意给hellen打了安慰电话，又汇了5万美元到我的银行账号上，说是他的一点心意。

hellen的治疗费，令我们的开支急剧增大，我又不愿意把hellen患病的消息告诉国内的父母，以免他们牵挂，柯俊之的5万美元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虽然5万美元于柯俊之来说只是来回一趟法国游的费用，但我仍然很感激他的雪中送炭，于是向柯俊之承诺，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只要他开口，我定当全力以赴去完成。

柯俊之在长途电话中直笑，说好朋友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却没拒绝我的承诺。

hellen治疗一段时间后，病情好转。但是，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呵。”陈彼得长叹一口气。

“罗警官，还能给我来一杯咖啡么？”陈彼得望着审讯桌上放着的咖啡壶说。

罗南方示意正在做记录的刑警小陈，给陈彼得又倒了一杯咖啡。

这回，陈彼得没有再唠叨咖啡经，轻啜一口咖啡，冲罗南方苦涩一笑：“冷了，不好喝了。”

“刚才我说到哪了？喔，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呵。hellen的病情刚稳定，国内传来我母亲中风入院的消息。我是独子，很担心母亲，这时候不回去能行吗？不行，必须回！

回国前，hellen让我务必当面谢谢柯俊之，我也有意为之，所以，回国后第一件事便是约见柯俊之。

柯俊之约我在紫荆苑f11号的红楼小别墅见面。

红楼小别墅是柯俊之19岁时，去世的爷爷送给他的礼物。柯俊之和我都没结婚前，如果我俩从法国回国，柯俊之便时常在那儿举办派对。所以，我也没细想，便去了紫荆苑f11号。”

罗南方突然打断陈彼得的诉说，严肃地问：“紫荆苑小区大门口设有保安岗，你进去时，他们没有盘问你吗？”

陈彼得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到达紫荆苑小区大门口时，是晚上8时多，两个保安正在保安岗里赌牌，也许他们对输赢太注重，没有注意到我。”

罗南方点点头，示意陈彼得继续。

“柯俊之早已在别墅里等着我。我们聊了一会儿天，柯俊之突然告诉我，符晓蕾的男朋友北北向他勒索金钱，说如果不从，就把符晓蕾和他的艳情dv放到网上。

原来，柯俊之和符晓蕾结婚初期，俩人为调节夫妻性情趣，曾经拍摄过床事dv，后来柯俊之与符晓蕾离婚后，符晓蕾把它们带走，柯俊之并没在意，没曾想，北北在和符晓蕾同居时，看见了它们，然后趁着符晓蕾精神病发作的机会，用此dv敛财。

柯俊之说，他不想让符晓蕾被伤害，便给了10万元给北北，并勒令他离开符晓蕾，否则找人做了他。但北北反而变本加厉害地向他勒索200万元，柯俊之起了杀心。

我大吃一惊，北北确实可恶，但人命关天，也许还有别的办法能制止他的勒索。

柯俊之说，北北绝对不是善类，贪心不足败事有余，对待这种人必须心狠手赖，如果不杀，会给他和符晓蕾带来无穷后患。当然，要杀得巧妙，别让人看出是被杀，比如制造车祸、失足落水等意外，一句话概括：制造一起有预谋但能脱罪的谋杀。

柯俊之说，彼得，你兑现诺言的机会来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这才明白，柯俊之早已不是我多年前认识的柯俊之。他是商人，商人的特征是有付出就必须有回报，而且是加倍的回报。

我说，我和hellen确实感激你的雪中送炭，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但杀人放火的事情，绝对不能干。

柯俊之就笑了起来。那笑声……”

陈彼得突然挺直腰，双眼大睁，屏声静气，那神态仿佛在重回案发现场，他不是当事者，而是一个藏匿在小别墅某个角落的偷窥者。

罗南方、刑警小陈、站在审讯室门口的两个男刑警，不由自主地被陈彼得的神态传染，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彼得，屏声静气等待陈彼得的下文。

“那笑声，像冬天晚上的冷风吹过地上落叶时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音，刺耳寒心。”陈彼得腰一松，背部往后一靠。

“柯俊之开始冷嘲热讽，说其实多年前，他就知道我暗恋符晓蕾，现在符晓蕾遇上麻烦，我却不能助一臂之力，纯粹就是在找符晓蕾便宜的男人。起初我忍着性子辨解，但柯俊之嘲讽的间隙，时不时发出那种刺耳寒心的笑声，仿佛在说‘陈彼得，你就是没种的男人，就是喜欢占女人便宜的男人’，我转身要走，柯俊之却把喝剩下的一杯红酒泼了过来。

我被激怒了。不可抑制的愤怒和冲动。我顺手操起墙上挂着的一把弯刀装饰品朝柯俊之劈过去。

我真的不是有意杀他的。我没想到那把弯刀的杀伤力那么大，立即把他的脑袋削掉了三分之一，当场死了。

到处都是血……我才后怕起来，才意识到冲动是魔鬼呵！左思右想，便收拾、制造了假现场，企图转移你们的视线，然后逃回法国。”

陈彼得低下头，良久，喃喃说道：“罗警官，我都如实交待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柯俊之的，这只是一个意外，真的，真的。”

审讯室内，一片沉默。

那只遗落在紫荆苑f11号红楼小别墅的珍珠耳环，其实不是舒思思的。

它是柯俊之从前送给符晓蕾的，但符晓蕾有一次到红楼小别墅，不小心把它遗落在小别墅里。这些，都是后来罗南方的调查结果了。

柯俊之送了一模一样的珍珠耳环给两个女人。可是，这个商场上的男人，身后拖着无数个人格，跌跌撞撞地在两个女人的情感世界中打转，于是，爱过的仍然千斛爱，情深的依然万般情！结局，却是三败俱伤。

湖边，夕阳安静地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石凳上，舒思思孑然一身。一群小鸟从湖中心的小岛上列队飞出。舒思思仿佛听见柯俊之说：“如果能买下那座岛，等我们老的时候，就住在那座岛上，孩子隔三差五带着孙子来岛上看望我们，那日子，肯定美得冒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