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走了。
当孙泊超得知这个消息时,飞机已经起飞半个小时了。孙泊超毫不意外的大发雷霆,大声质问杜泽的去向,林青塑答应了要替杜泽保守秘密,任凭对方怎么问他也不说杜泽去了哪里,气的孙泊超要跟他肉搏。
不等他的拳头落在林青塑身上,就被卫渊拉住了。
“冷静点,杜泽为什么要走你心里没点b数吗?”卫渊将孙泊超拉开,扔了几罐啤酒给他,“要我说,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孙泊超一个眼刀过来,卫渊立刻改口:“行,不分就不分,我帮你找人,ok?”
卫渊答应帮着找人,孙泊超没有意见了,他开了两罐啤酒,一罐给卫渊,自己拿起一罐闷头喝。孙泊超喝得很急,一罐啤酒一口闷,卫渊眼见对方把酒当水喝的架势,蹙起眉头,得,今晚要舍命陪君子。
卫渊陪孙泊超喝酒,林青塑自己去甲板上吹风。卫依白跟了上来,走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小白?”林青塑低头看她,握住了小萝莉的手,“你怎么来啦?”
小萝莉瞧着他并不明朗的脸色,望着他问:“林叔叔,你很难过吗?”
林青塑摇头说:“不难过。”
小萝莉又问:“孙叔叔和你吵架了,是因为杜叔叔的事吗?杜叔叔离开我们了吗?”
林青塑回答:“是的。”
“没关系的。”卫依白安慰他:“你不要难过,杜叔叔一定会回来的。”
林青塑:“你怎么知道?”
卫依白伸出两个手指头,眨眼说道:“根据霸总文第二定律,不管小娇妻逃走多少次,霸道总裁都一定会找到她的。”
林青塑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撸了一把小萝莉的头毛,对她说:“小白,生活不是霸道总裁文。霸总文的定律在生活中不会总是适用的。”
“我明白,我明白的。”卫依白似懂非懂的说,“就像家政阿姨说二叔是霸道总裁,可是林叔叔你也不是小娇妻啊。唔……套路总是不一样的嘛。”
小萝莉的话令林青塑一度无语,林青塑蹲下身来,将小萝莉拉进怀里,对她说:“小白,以后除了霸总小娇妻也可以看点别的,比如疯狂动物城、猫和老鼠、哆啦a梦这些……”
卫依白依偎在他怀里,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林青塑接着说道:“小白,你是卫家的公主,你不需要一个霸道总裁,你以后也不必做谁的小娇妻。小白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至于爱情啊、婚姻啊这些是看缘分的,有与没有,其实都不重要。你记住,不是每一个女孩都需要一个霸道总裁。你可以不需要一个霸道总裁的宠爱,只要你足够爱你自己,你的家人足够爱你。”
卫依白小萝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些话是她现在这个年龄消化不了的,但不妨碍她听出话里的善意,她眯着眼笑,美丽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形:“林叔叔,我爱你,比喜欢霸道总裁更喜欢你。”
林青塑轻轻吻了小萝莉的额头:“我也爱你。”
第二天早上,林青塑起床后习惯性的往甲板走,他喜欢清晨的海风吹拂的感觉,能令大脑快速的清醒。
然而此时,他看见孙泊超站在前方,背影里透着极致的落寞和孤单,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也许一分钟?也许十分钟?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一夜?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些无法讲述的悲伤和苍凉却令林青塑感受到了,倏地心中酸涩。
林青塑转身往回走,碰到了刚起床收拾完毕的卫渊。卫渊精神奕奕的跟他打招呼:“嗨,早。”
林青塑回应:“早安,你们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大概十二点多,怎么了?”
林青塑说了孙泊超的事:“孙总在甲板上吹冷风呢,看着寂寞又惆怅,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卫渊回忆着昨晚的事,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的,我去睡的时候叫他回屋睡觉,他说不困,不想睡,我也就没管他了。”
林青塑觉着这情况也有可能熬了通宵啊,他问卫渊:“要不要去劝劝他?”
卫渊摆手:“不必,让他先一边凉快去吧。”
林青塑还有些不放心,踌躇的说着:“这样不大好吧。”
卫渊拉着他去吃早餐,一边走一边说道:“不要担心他出什么意外,他这么大个人了,不会为了爱情寻死觅活,他是个理智的人。”
既然卫渊这么说了,林青塑也不再多嘴,卫渊和孙泊超多年的交情,他肯定是对这个人了解得透彻才会这么说。
这一段旅途以杜泽的出走而告终,他们今天就要启程往回走了,孙泊超本来就是打算带杜泽出来散心的,杜泽一离开,这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吃完早餐之后,林青塑往甲板上看了一眼,发现孙泊超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有些担心,但是因为杜泽的事儿,他也不好去孙泊超眼前碍他的眼,于是捡了两个包子装在食品袋里,让卫依白给他拿去,再顺便问问情况。
卫依白满心欢喜的答应了,提着食品袋咚咚咚跑过去,扯着孙泊超的袖子摇了摇,将食品袋放进他手里。
“孙叔叔,吃包子。”
“我不饿。”孙泊超张嘴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厉害。
卫依白担忧的问:“孙叔叔,你生病了吗?”
孙泊超摇头:“没事儿,还好。”
听着对方沙哑的嗓音,卫依白说:“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拿。”
孙泊超说:“不用了,小白,我渴了自己会知道喝水的。”
卫依白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离开之前,她还是强硬的将装着包子的食品袋塞进了孙泊超手里。
孙泊超看着手里的食品袋,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在糟糕的心理状态之下,他是真的没有食欲。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杜泽这段时间都没有胃口了。心情糟透了,哪里还吃得下多少东西。
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也没有令他成功的醉倒,反而是越喝越清醒,那些过往一幕幕回放在眼前,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如此清晰,恍如昨日。
夜色深沉,黑暗向四边延伸,他一夜未睡,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却始终抽不走心底的烦闷。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一滴一滴凝成热泪。
记忆不停地拍打着心房,熟悉的气息连潮湿的海风也无法吹散,烟雾缭绕中他仿佛又看到了杜泽的模样,他可以无比清晰的描绘出爱人的脸,然而对方一个转身,那道背影就渐渐的淡出了他的视线。
他想起杜泽质问他:你究竟懂不懂爱情?
他想起杜泽哭着说:与其互相折磨,何不就此别过?
他想起卫渊说:你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好。
是他太贪心了。
是他夸大了时间的力量,误以为时光会抹平一切的创伤。
他给了杜泽那么多酸涩,是不是该大方一点,放他去流浪?
即使他自己也疼痛难忍,遍体鳞伤。
卫依白回来说:“孙叔叔看起来不怎么好,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看得我都想哭了。”
林青塑听得叹气,他不由得问卫渊:“我是不是做错了?”
卫渊:“怎么说呢?对于孙泊超来说,你绝对是做错了。但对于杜泽来说,你肯定是做对了。”
见林青塑眉头紧锁,卫渊安慰他:“杜泽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了,这件事情本质上还是他们俩人的感情出现了裂痕,你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你不用自责。老孙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事情不能怪到你身上,你是推了杜泽一把,但是,没有你杜泽还是会走的。”
虽然是这个道理,只是看着孙泊超和杜泽那般模样,林青塑心里也不大舒畅,果然,只要在“情”字面前,对对错错总是难以说清楚。
林青塑感慨的说道:“我原本以为孙泊超执着不放手只是因为占有欲,现在我又搞不清楚了。”
卫渊为他的朋友正名:“虽然老孙做过一些混账事,但感情是真的,他爱杜泽。”
“在我的认知里,爱一个人就要对他好。”林青塑阐述自己的观点:“一边说爱他,一边又伤害他,将对方推入深渊,这算什么爱情?”
“感情的事不就是这么复杂吗?”卫渊平静的说,“爱恨纠葛之中,换做是我或许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林青塑:“一开始他陷入爱情与复仇的挣扎,我可以理解他。但是后来杜泽都知道真相了,他要离开,孙泊超又何必采取那些强硬手段强留呢?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卫渊有不同意见:“你又没有强扭过,怎么知道甜不甜?万一运气好,那瓜刚好是甜的呢?”
林青塑:“这样的运气可不多见。”
卫渊:“在某些问题上,即使99%不可能,但人总是抱有侥幸,认为自己会是那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