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尖叫声还来不及响起的时候，水肿的人儿突然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的水从她的嘴巴里面流出，然后一双全黑的眼睛诡异地盯着夏末双眼，笑嘻嘻地问道，“姐姐，我会死吗？”

“啊——”夏末尖叫着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只不过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陌生，头发衣服在冷汗的沁浸下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一点儿也不舒服。

夏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一阵寒凉，又湿又黏又冷。微微皱着眉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夏末慢慢起身准确地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虽然是陌生的环境，但是这里的陈设摆明了就是一间酒店，夏末决定等洗过澡之后才做打算。

等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这时原本还有些晕沉的夏末终于开始回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昨天她原本跟程华计划好的一起去那个女人的家里看望甜甜，之后……

穿着浴袍坐在床边的夏末突然瞪大了双眼，她快速地掏出手机拨打了程华的号码，而对方在响铃的第二声便接了起来，显然程华一直在等她的电话。还不等夏末将自己的问题出来，对面的人就来了一句，“醒了？在房间里待着，我马上就过来！”完电话便挂断了，任由夏末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着呆。

程华的这个马上确实很快，就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而已，而且来的时候他的手中还提着新鲜热乎的早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准备好的。

“程华昨天……”一看到程华夏末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他昨天发生的事情，不过显然程华对此并不关心。他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只穿了一件浴袍便给自己开门的夏末，脸上的表情有些怪，然而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提醒浴袍有些短了。

“先吃早餐，你吃完我再告诉你。”程华的声音中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命令，这让夏末很奇怪，不过她到底还是乖乖地拿起早餐快速地吃了起来。夏末一边吃脑袋里却一边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双眼显得有些恍惚无神。

哎——

看着对面明显神游太虚的夏末，程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昨天夏末突然就在他身边昏倒的那一幕真的是将他给吓坏了，那种仿佛一下失去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的感觉简直让人窒息。或许是因为当时自己没有能够抢救回来甜甜的原因吧，失望之下恐惧便被一下放大了，有些承受不住。而夏末这一睡更是睡足了一天一夜，让程华担心不已，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好了，我吃完了！”夏末快速地擦擦嘴，然后正襟危坐等待着程华的回答。

“昨天你晕倒之后警察和救护车便都来了，因为你只是受到刺激晕倒的所以我就先将你放在酒店里面了。”程华一句话便将昨天之后发生的一切轻描淡写地一概而过。

“那甜甜呢？”夏末目光热切地盯着程华问道，她只记得自己昏倒的时候程华还在继续抢救，根本就记不得那个时候程华已经宣布了死亡时间。

黑漆漆的眸里面快速地闪过一抹幽光，程华抬起头来看着夏末淡淡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呛了点水而已。”

“哦，那就好！”夏末放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为甜甜感到高兴。她才五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应该早早地死去。

“那我们改天去看看甜甜吧，她现在是在医院里面吗？”夏末继续好奇地追问道。

程华脸色微变，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没有，她就是呛了点水，吐出来就好了，所以现在不在医院。”

夏末了然地点了点头，还想要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被程华给打断了，“那个女人昨天就已经我们警察给击毙了。”

“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果然夏末的注意力一下便转移了。

程华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慢慢道，“她昨天之所以那么沉不住气是因为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她的丈夫似乎有苏醒的迹象，虽然还不能开口话，但是确实曾经睁开了眼睛。所以医院方面便让家属过来照顾一下，顺便刺激一下患者的求生本能。不过就在她拿着刀准备砍死丈夫的时候，情急之下的警察开枪击毙了她。但是很可惜，那个男人当时是醒着的，硬生生被妻给吓死了。”

呵——

夏末冷笑，所以这就是传中的心里有鬼啊！害怕自己造的孽会被曝光所以就打算杀了丈夫、杀了女儿是吗，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那女人去医院的时候带了把刀，这样不加掩饰的谋杀估计是想着跟丈夫共归于尽吧！”程华认同地点了点头，一个想要全家都下地狱的女人，心理必然是阴暗、扭曲的！

“父母亲都死了，那甜甜怎么办？”夏末突然再次想起了女孩，只觉得一家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程华：……

所以啊，人家一家人现在都在天国团聚了——

“出事之后他们亲戚很快便将遗体处理了，孩也早就带走了。以后你可能见不到你的甜甜了！”程华半真半假地道，因为是家丑所以亲属处理起来更是动作迅速，而这个时候他们早已经带着一家的骨灰回老家了。

夏末眸光一闪显得有些激动，不过很快便又冷静了下来，笑着道，“只要她活得好好的就行了，在哪里生活，需不需要我去看望已经不重要了！”这是夏末给那个女孩最衷心的祝愿。

程华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那个女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啊，她究竟为什么要杀人？”夏末烦恼地挠了挠头，如果只是杀了她的丈夫话还情有可原，这准备杀一家人的节奏却是为何？

“因为绝望。”程华敛了敛眉，刷一样的睫毛在眼帘下方投射出两抹浅浅的阴影，“女人的丈夫婚外情，那天回来便是要跟妻离婚的，所以当时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夏末嘴角狠狠一抽，“离婚就离婚，干嘛还对孩下手啊？”原谅她是真的理解不了这个女人智障般的脑回路。

“那个女人留下的日记本里面记载了他们夫妻所发生的一切，男人除了出轨之外还不肯挣钱养家，他们夫妻之间的争吵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年，这三年来为了让男人回心转意女人任劳任怨地操持、维系着这个家庭，甚至还为这个男人生下了一个儿。原本她以为这样就能够拴住丈夫的心，却不曾想丈夫骗光了她所有的钱财后还要跟她离婚，甚至是要抛弃她们母女两人只带着儿走。”程华淡淡地看了夏末道。

“这男人还真是畜生啊！”夏末自认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来还真是没有见过如此卑鄙无耻的男人。他到底是将妻当做了提款机还是生育的机器啊，怪不得女人会想杀了他。

“女人自然是死活不同意离婚的，不过就算她不同意也没有用，男人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着儿去跟另外一个女人生活了。所有的怨恨都积攒在男人带着儿离开的时候爆发了，那天那个女人要最后一次抱一抱儿，接着便将两岁的儿在男人面前割了喉。”

夏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甚至能够想象当时的场面有多么血腥可怕。

“男人被吓坏了，转身就想跑，门都已经打开了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跑掉……”程华很是平静地道，就好像在讲着一个再平淡无奇的故事了，根本就没有夏末表现的那么感情丰富。

夏末眼角微微一抽：这特么的什么男人啊，最后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打过，还被吓死了！！！

看夏末的表情便知道她的内心戏了，程华耐心地解释道，“那个女人的力气天生就比一般的男人还大，而且还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务活，甚至扛煤气、罐搬重物什么的也都是她在做，一般的男人还真的打不过她。”

夏末：……

为毛这么彪悍的大姐却有着一颗如此脆弱的心，话一开始就将那个出轨的渣男扁一顿不就好了？如果他每次做了对不起家人的事情都会得到惩罚的话，估计也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了。

“杀了儿和丈夫之后她自然也没有想过要活下去，所以女人原本计划杀了女儿然后再自杀的，可是想不到你突然闯了进来。”程华目光微闪，省去了日记本中女人记载着的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夏末也会被杀的话语。

夏末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程华问道，“既然她是痛恨丈夫的，为什么连自己的骨肉也要一并杀害了呢？”

“也许是因为爱吧！”程华目光悠悠地道，“这就是她爱的表达方式。”

夏末皱眉，爱一个人就要杀掉了他吗，这又是什么逻辑？这种绝望而自私的爱，没有人会想要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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