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圣坐在上方，冷眼看着欧阳向阳和郑越交谈。想到郑越刚才说的话，欧阳圣只觉胸口疼痛难当。原本还想维持一下官派老爷的形象，现在看见欧阳向阳，气不打一出来，再也不想强行忍耐。

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怒道：“孽子，给我跪下。”

欧阳向阳正与郑越打哈哈，突然听见欧阳圣的怒吼声，双膝一软，跪在地面上不敢再起来。

他惊惧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爹，不过是烧了一家店铺，又不是儿子故意烧的，你为何生气？”

不听还好，一听欧阳向阳还不知道自己惹的祸，差点没气吐血。他怎么生了这么不中用的儿子？如果赫儿是长子的话，也不会让他如此丢脸。赫儿啊赫儿，你为何不是嫡子呢？想到草包欧阳向阳和风头正盛的欧阳赫，欧阳圣的脸色青白交加，瞬间憔悴了许多。

“我问你，你与百衣楼签了合约，是与不是？”欧阳圣按捺住心中的火气，沉声道。

欧阳向阳点了点头，无辜地说道：“百衣楼的衣服很受欢迎，我当然要和他们合作啊！”

“你可有仔细看过合约？”

欧阳圣尽量保持高深的形象，只是这咬牙切齿的说法，令坐在侧边的郑越在心中闷笑不止。这老头和我家老头的个性差不多，千万不要被气死才好。月妞这女人真恶毒，居然宰得这么狠。

欧阳向阳茫然地抬起头，应道：“看了。合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欧阳圣叹了一口气，不再看欧阳向阳，无力地说道：“合约都是一式两份，你那份给我看看。”

欧阳向阳连连点头，朝怀中掏去。掏了半天，没有找到东西。只得尴尬地笑笑，道：“爹，我好像收起来了。我问一下钱宝。”

钱宝是欧阳向阳的书童，此时正在外面候着。他走进来，听说少爷要合约，偷偷地靠在他的耳边，说道：“少爷，你不是交给娇娇小姐了吗？”

“啊！对啊！”欧阳向阳恍然大悟，神色焦急。他想找一个理由瞒过去，却没想过欧阳圣的耳朵很好使，已经把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欧阳圣只觉这颗心肝痛得死去活来。这个废物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合约交给一个青楼女子！艳妓娇娇的大名整个京城无人不知，男人更是以成为她的堂上宾为傲。但是，谁会愚蠢得把自己的重要东西交出去？

“滚！你给我滚！滚出去！马上滚！”欧阳圣再也忍不住，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扔向欧阳向阳，打中他的额头，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欧阳向阳不明白欧阳圣突然发什么疯。一时不察，额头被打破了，鲜血跟着流下来染红了脸颊。他躲在钱宝的身后，麻利地爬出去，四肢齐用，果然连爬带滚地逃离了这个危险地带。

欧阳向阳走后，郑越轻咳一声，为难地说道：“欧阳伯伯，我和欧阳少爷的账……”

“我付，多少？”欧阳圣的手肘抵在桌面上，右手握成拳头，支撑着疼痛的脑袋。

“请稍等，侄儿先算一算。”

郑越拿出一叠清单，粗略地算了算，笑道：“除去零头，总共五万两银子。呵呵……”

欧阳圣猛然抬起头，瞪着老眼看着郑越，摆出一幅‘你疯了’的样子。他夺过清单，看着上面的数字，喃喃地说道：

“为什么有这么多？普通的衣行卖一年也卖不到一万两银子吧？你们百衣楼就如此与众不同？难道你们卖的衣服比宫中的还要昂贵吗？”

“呵呵……欧阳伯伯，侄儿向你详细地解释一下。首先，这是我们和欧阳大少签的合约，虽然你已经看过了，但是请再看一看。上面写明了他们衣来居只要我们百衣楼最好的衣服。虽然后来欧阳少爷也要了一堆下等衣，但是数目不多。他几乎提走了我们大部份的上等衣。一件衣服至少三十银两子，三百件就是一万两银子。这个月，欧阳少爷大约提走了……我算算……一千二百件上等衣，二千七百件中等衣和四千五百件下等衣。总共五万一千二百五十四两银子七钱。”

欧阳圣拿着帐单，双手颤个不停。刚才看见合约上的条款，顿时气个半死。没想到还有更气人的事情在后面。

“既然交了一半的货款，那么还要付两万五千两银子，对吧？”自从知道欧阳向阳要做生意后，欧阳圣就派人调查了百衣楼，所以知道百衣楼的规矩。

“不，不，欧阳伯伯，这些单子全是欧阳少爷欠我们衣行的债款。看在欧阳伯伯的面子上，我们没有按时收取欧阳少爷的一半货款，而采用了月结制。所以，欧阳少爷欠百衣楼五万两银子。”郑越偷偷地翻了一个白眼。好狠啊！五万银两子……

欧阳向阳信任的心腹逃之夭夭，其他相关人员也跑了一个没影，欧阳向阳对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真实情况是怎么样全由郑越说了算。单子上有欧阳向阳的签名，由不得他们耍赖。至于林月倾怎么改的单子，却不肯告诉大家。

其实，他们签的合约和购货单子都有改动，只是没有人看出来。欧阳向阳的那一份合约交给了娇娇，欧阳向阳这个草包又没有仔细地看过那张单子。签约没多久就被娇娇缠上，然后夺走了单子，其他人没有机会看见。

娇娇真是帮了林月倾大忙，连郑越也很感激她，开始打从心底把她当作朋友。郑越虽然喜欢花天酒地，但是心气很高，从来不把青楼女子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寻欢作乐是家常便饭，只要不影响正事就成。

欧阳圣仔细查看了所有的单子，发现上面都有郑越的签名，而且数字没有经过改动，只得认命地付钱。至此，他对欧阳向阳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分。

郑越收到一大笔钱，笑得合不拢嘴。这笔钱算是意外之财。五万两银子不算多，郑大少爷存下的私房钱也不止这个数。让他如此高兴的原因是看见欧阳父子的搞笑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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