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就别磨蹭了，快，展示一下，让这个呆子看看，他很痴迷苏小六的，我打算把他吸收到教会中呢。”

“你呀，别一整天把什么人都塞到教会来，要时刻保持教会的纯洁性，懂么？纯洁性。”

安娜撅了噘嘴，道：“纯洁性、纯洁性！你没看看你最近吸收进来的人都是什么样子，还好意思和我谈纯洁性？！富婆、老板、政客，这些人就纯洁了？”

中年人合上了书本，转过身语重心长对安娜说道：“你是知道的，我吸收他们加入教会，是有崇高的目的的。安娜，别忘了咱们的初衷。”说着又瞥了一眼苏小六，低下头，继续看书。

苏小六一看，哎呦，这人靠谱啊，还能看到这一步！

“哥，你还好意思和我提什么初衷？你今天为什么不愿意赐福那个老太太，人家多可怜啊。而且我都调查过了，她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儿子在神都攻防战的时候，为了炸掉一个碉堡送了命，他的老公也的确是为了撞破电网死掉的。咱们当时成立这个倒霉的教会，不就是为了帮助这些人么？”

“现在不一样了！为了实现更崇高的目的，咱们必须集中所有的力量。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还在遭受苦难。我可以破例赐福那个老太太，但是她对教会的贡献却是零。我们失去了力量而一无所得，也就是说，我们的力量因为我们的善心被削弱了。善良并不能战胜邪恶，力量才能！”

这句话让苏小六对这个中年人更感兴趣了。

中年人瞥了一眼苏小六，表情十分冷淡：“好了，我今天累了，这位朋友，如果你真想加入教会，有坚定的信仰，欢迎你改天来我们的教堂报道。至于神迹的事，你就当我妹妹信口开河吧。所谓的神迹不过是对苏神的信仰，只有保持了坚定的信仰，那么一切都可以成真。我们见证过凡人诛灭邪神，见证过残军败将攻下数百万军队拒收的神都，见证过数十万人如洪流一般淹没邪恶，见证过能操控闪电的神供人驱策。既然已经见证了这些，还需要我来证明什么呢？”

说完这些，中年人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打开桌上的书翻看了起来，每看两句，还要在旁边的一个厚本子上涂涂写写，似乎津津有味，很有心得。

安娜看到哥哥的样子，顿时也觉得无趣。倒是苏小六慢慢凑了过去，看到男子眼前的书本根本不是书，而是一本厚厚的摘抄，每一页沙面贴着一张报纸或者科学军以往的宣传资料。然后在上面，一些话或者段落被红线勾勒出来，然后在下面又工工整整地摘抄了一遍。

这些，不是石培尔和自己的宣传么？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有心将这些东西全部保存下来，还做成了摘抄。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中年人翻到新的一页，默默年了出来，念完后，似乎很有心得地在另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不会吧？这不是自己当初带着科学军上山打游击时候说过的话么？而且这话还不是自己原创，是摘自另外一位伟人。苏小六的很多战略、战术知识，都是从四叔那里学来的，而四叔作为他们那个时代的军人，对那位伟人的崇拜和推崇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苏小六在一旁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绝大部分人都是绝望的。因为和预想的不一样，渴望政府保护，但在危机来临的时候，政府反而是最早归顺小恶魔的。就连族长赵慧兰都已经打算按照神卫军的要求安排“祭品”了。

但通过一次次梦境置换，苏小六已经看到了未来。虽然小恶魔之后的举动远远超出了他的计划，但是无论如何，他之前的种种准备工作都没有白费。他手中有枪，有经过训练的人，还有坚固的据点和易守难攻的地形，借着政府转变为教区的动荡期，他打了几次漂亮的游击战，让人们看到了，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屈服，也不是所有人类都放弃了战斗。

面对神卫军先进的武器装备、飞机大炮，他提出了这十六字方针。那个时候，神卫军打着“神爱世人”的虚伪口号，还不像后来那样直白地实施无差别的攻击，别说导弹，就来轰炸机和大炮也很少使用。加上原有军事力量转化为神卫军的过程难免有些摩擦，苏小六很快就打响了名声，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人慕名而来。

这种局势，直到陶新社巩固了新秩序，工业区和储藏区完工后，才腾出手来专心歼灭他。

“第三次反神卫军围剿，当时我，哦，不，苏小六刚刚取得周围群众的认可，整合了多支力量，在苏村一带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其实这句话并不是苏小六的原创。”想起过去的峥嵘岁月，物是人非，苏小六笑眯眯地将当时背景说了出来。

中年人回过头，看了看苏小六，眼神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做过多的逗留，又翻到下一页。

“人定胜天，人不需要神也能生活，而离开了人的崇拜，神什么也不是。”中年人念完后，看这苏小六，似老师在考校学生的学问。

这是科学军当时宣传材料，苏小六再熟悉也不过了。“白门口大捷，苏小六率军第一次围攻祭品转运中心，采取麻雀战的方式，一口气解放了三千名在押的祭品。”苏小六回忆了起来。

那一次的战斗，苏小六第一次找到了方向。从刚开始的无头苍蝇，盲目战斗发展到了有目地解放祭品，破话献祭行动。获得了更多人民的支持，在一次次打击活动中，壮大了自己的力量。

“哎呦，不错哦。很少能碰到你这么好学的年轻人了。”这一次，中年人说话的态度已经明显好了很多，“再看看这个。”

“我们割掉一个头，他就再长出两个，这样下去，我们永远也无法胜利。既然斩首没有，那我们就掏心！”中间人翻到最后一页。

这段话，苏小六再一而熟悉不过了，也正是那一晚，他将苏四，石培尔叫到了一处，简单说了些改变战斗方式的话。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和苏四谈过了。虽然很残忍，但这个几乎必须有人做出这这样的牺牲，科学军高层中，苏四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对四叔真的公平么？而且这个计划也为现在的科学军留下了巨大的隐患。自己的做法就真的正确么？当时有别的选择么？

“神都攻防战一年前。我，不，苏小六潜入神都。”苏小六怅然地说道。

话音刚落，中年人这才站了起来，热情地说道：“莫非你参加过科学军？”

苏小六无奈地点点头，自己何止参与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