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和尚完胜青侄山~项鹞子战死黄姑岭〗
人生在世,福祸相依,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风平浪静,纵使权高一时,声名显赫,又知哪日身败名裂,家私不保,如果做奸恶小人,他日遭到报应,也是理所当然,才知苍天有眼,报应不爽。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
此时已经五月初,王禀、王涣、宋江三路人马攻进松阳县,洪再和徒弟耿炜领军对抗,被三路人马围困,不能脱身,洪再在前,耿炜在后,要硬闯出松阳县西门,因为遂昌县在松阳县的西北,洪再想逃出松阳去往遂昌,被从西门攻入的王涣截住,两人挥兵大战,洪再、王涣双举兵器杀在一处,好一场恶斗:
洪再使锤不离王涣天灵盖,王涣使枪专刺洪再心口窝;你锤砸天王盖顶,我枪刺太岁翻身。锤砸如猛虎下山,枪刺似恶龙升天;两个英雄不相饶,且看斗转星移。
洪再、王涣二人打了三十回合,王涣气力不支,洪再也无心纠缠,一心只想出城,回头却不见了徒弟耿炜,原来耿炜在二人交手时,想要来助师父洪再,却被“独角龙”邹润跑来用挠钩搭住,拖下马鞍,乱刀砍死,为叔叔“出林龙”邹渊报了仇。
洪再勒马回头去找徒弟,哪知又遇见那个“豹子头”林冲,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柄长锤,一条蛇矛又打在一起,林冲一直感觉当年打翻洪再心中有愧,厮杀时只使了五成本事,洪再却也见不到半分便宜,林冲身后梁山数员大将赶来,洪再寡不敌众,弃了林冲就跑,卢俊义喊道:“林师弟,不要走了这厮!”林冲却不想赶尽杀绝,李应见了,看着洪再后心扔出飞刀,洪再不防,被一刀飞中,刺进三寸深,一寸在甲上,两寸在肉里,大叫一声抱着马鞍而逃,前面猛然拽起绊马索,坐骑失了前蹄栽倒,洪再丢了长锤,也掉下马来,宋军一拥而上,生擒活捉,绳捆索绑。
少时城里战事平息,王禀、王涣、宋江众人来到府衙,站在门外,兵士推着洪再而来,李逵看见骂道:“狗东西,看俺砍了你。”说着提斧上前,宋江急喊:“快点拦住李逵。”
燕青上前把李逵拦腰抱住,李逵喊道:“小乙哥,放开俺,俺非砍了他。”李俊、阮小七上前夺了板斧。宋江叱道:“铁牛休得无礼,有两位将军在此,怎能由你做主,是杀是留,两位将军自有话说。”
王禀说:“此人虽然可恨,乃是贼目,理应押回东京,自有圣上定夺,且先把此人收押交付童宣抚军前,明日进军遂昌县。”众人无话,城中会餐不提。
半夜,鲁智深、武松和步军众将商议说:“几日之战,步军功劳微乎其微,不如趁夜,领一军,攻下遂昌,涨涨志气。”燕青说:“可是没有哥哥将令,擅自出兵,军法论处。”
李逵说:“什么军法不军法的,如果打赢了这仗,攻下遂昌,大哥还不得高兴的乐出屁来!”樊瑞说:“遂昌虽然不比处州,也是敌方重镇,我们先锋步军这点人马,只是以卵击石。”
邹润笑道:“樊魔王你不是会道法吗?攻下遂昌还不是探囊取物。”项充说:“道法不可乱使,如果有违天理,损阴折寿。”杨雄说道:“说这话岂不是唬人。”李衮说:“这是真话,如两军交战使用道法、妖法,该死的人没死,该活的人没生,施法之人必然损寿,我二人追随樊大哥这些年,从没见他乱用法力手段。”众人信服,几个步军头领又商量了一会,决定瞒着宋江等人,立刻去打遂昌县。
鲁智深和众将带着步军走到天明,离着遂昌约有四十里时,探事回报:”有一队遂昌反兵的粮车从前面经过,两千人左右,押运粮草的大将是已经战死的南国反将,庞万春的四弟庞万冬。”燕青和鲁智深耳语一番,鲁智深说:“此计甚好。”鲁智深命大军极速前进,去夺粮草。
庞万冬从他处抢来数百车粮草,正要运进遂昌,不知鲁智深带着步军突然从后队杀到,后队大惊乱窜,庞万冬前队制止不住,一发溃逃,鲁智深得了粮草,打听庞万冬跑远了,传令说:“停止追杀,运粮回走。”武松问:“师兄,这就回去?不打遂昌了?”智深说:“兄弟,打是要打,现在不是时候。”智深扛着铁铲,领军押着夺来的粮草只顾缓慢回走,武松和众人不解,只得跟随。
走了小半个时辰,押粮队伍零散,杨雄对智深说:“粮草无用,耽误行程,不如舍弃,整众而归,若此时敌军追来,我军必溃。”智深哈哈大笑,说道:“兄弟此话言之尚早。”领军走走停停,越来越慢。
庞万冬跑出二十里,收拢队伍,使人探听宋军,得知鲁智深不愿舍弃粮草,军卒零散不整,发兵来袭。
鲁智深带人走着,用手指着前面不远的青侄山说道:“洒家走的乏了,到前面的青侄山下歇歇脚。”李逵说:“大和尚,俺铁牛打仗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没意思,俺的双斧早就**难耐了。”燕青说:“哥哥耐心稍等,自有用意。”众人来到青侄山下休息片刻,邹渊来报:“庞万冬引军杀来。”
鲁智深急令众将严阵以待,让人告诉庞万冬说:“汝军远来,非常疲乏,我不想乘人之危,先让你军休息片刻,然后决战。”庞万冬人马正在疲乏之时,都很高兴,严阵以待歇了很久。
智深又让人去说:“歇好可以开战。”于是各自擂鼓全军交锋,一战大破方军,李逵斧劈了庞万冬。战后樊瑞等人问鲁智深说:“何以知道此战必胜?”智深说:“这多亏了燕青的注意。”众人又来问燕青,燕青说:“用贪图粮草之计引敌军而来,敌军急行数十里,乘其锐气开战,胜负不知,远行之人稍有休息,则腿脚酥软,士气也堕,所以取胜。”众人大赞燕青。
天明时宋江得知步军擅自去打遂昌,恐怕有失,率领大军追来,得知鲁智深、武松已经得胜,喜怒参半,本想责罚,吴用劝道:“法不责众,而且战胜,不赏却罚,岂不让众将寒心。”宋江对众人令道:“功过相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然后进军遂昌。
再说婺州,项德自从败出婺州回到家乡武义县,领众占据城隍庙与方军周旋,召集军士千人。二月东抗江蔡军,铍斩江蔡。三月西拒董奉军,戟挑董奉。四月北捍王国军,直打到五月,僵持不下。前前后后大小一百余战,冲锋陷阵,俘虏斩杀的方军贼匪不可计数,贼人听说项德鸣钲前来征剿,就互相招呼逃跑,贼匪称其为“项鹞子”。
王国前日与项德大战,伤兵损将,整军又来挑战。项德正在查看伤员情况,安抚军心,小校来报:“王国统军而来,欲报前日之仇。”项德说道:“抬我戟来。”自己又牵过乌龙马,背了马鞍,扣了三条肚带,盔甲披挂整齐,腰下悬着“青铜斩龙铍”。两个小军抬来一百二十斤“飞龙画戟”,项德单手提过,说道:“无伤儿郎随我出战。”众军持戈提刀,随项德冲出城隍庙,列成阵势。
王国看见项德说:“项鹞子,以前交战都是两军厮杀,未见输赢,今日只你我二人比个高低,可有胆量?”
项德骂道:“屡败贼子,想死我便成全你。”挥动“飞龙画戟”来战王国,王国使一百二十斤“水火金棍”相迎,两人骑马大战一场,一百回合没分高下,两军鼓声震天,军士刮目相看。
项德、王国各逞本事,打了一小天,项德突然说道:“你我且住,吃过午饭再战。”王国也饿了,当下同意,两军各自造饭,都已吃饱。项德找来偏将说道:“多准备童宣抚旗帜,你带领三十人偷着绕到王国军后,把旗摇起,擂鼓大呼,其余不必多问,王国必败。”那将领兵去了。
项德、王国又来阵前比试,正在杀的难分难解,王国后军突然乱窜起来,王国与项德打着,心中惊慌,忙中生错,被项德一戟刺在小腿,王国虽然穿着铁靴,也被扎透,血流如注,猛打一棍,提马就跑。
项德一举长戟喊道:“王国败了,跟我追杀。”全军一鼓作气猛追王国军二十里才回去。王国把军收住之后问小卒说:“何事后队惊慌?不战自乱?”小卒回答:“刚才看到童贯的旌旗,想是大军杀来,所以恐惧自乱。”
王国怒道:“那童太监正在征战处州,怎能到此,那是项德使的诡计,来人,把扰乱军心之人军前斩首,以儆效尤。”扰乱军心的几个小兵都被就地正法,才安定了军心。
王国想道:“项德欺我无谋,不如将精锐聚集,引项德到黄姑岭下,他若肯来,插翅难飞。”然后写了一封书信,叫人送给项德。
此时项德想要光复永康等县,又听说宋军来了,想率众会合官军,却收到王国的战书,言语颇为激烈,项德忍不住怒火,中了激将法,第二日早晨率领全军开拔黄姑岭,与王国决战。
王国在岭下早已列阵等待,项德也把兵马摆开。项德、王国两人言语不和,带兵互相冲杀数十合,黄姑岭下遍地尸体,血流成河,项德战死。
正是:
忠义名标大宋史,功败垂成实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