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欢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吟吟的，显然心情不错。

“你很闲吗？”莫明欢看她那副模样问道。

莫初见耸肩，“不然呢？他们说的事我们都插不上嘴，自然又闲又无聊了。”

“既然这样，那我问你，你认识坐在这里的人吗？”

莫初见视线扫了一圈，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啊……一半一半吧。”

莫明欢自然知道她为什么含糊，哼了一声并未追究，她抬手悄悄指了个方向，道：“从那边开始，你有哪个不认识的就问我，我会尽量给你解答。”

莫初见颇为意外地看着她。

莫明欢不去看她，双眼直视着前方，目不转睛道：“你别想太多，你既身为丞相府大小姐，这些人都认不齐怎么行呢？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给你补习一下。”

“我还是认识一半的。”莫初见斟酌着回答。

“行了，别废话了，开始吧。”莫明欢不想听她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好吧。”莫初见无奈。

她顺着莫明欢手指的方向一个个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神态各异的笑脸。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莫初见在有凤来仪中便见过，所以现在一个个辨认起来，倒也能与脑海中的资料对得起来。

莫初见视线一点一点的移转，在看到一名大抵五十多岁五官刚毅的男子时，停了下来。

“这人……”

莫明欢看了眼，解答道：“这是岑大将军，止阳王朝一品镇国大将军，当今岑太后的兄长，宁王殿下的舅舅。你不认识？”

莫初见当然不会不认识，这岑大将军还去过她的有凤来仪呢，只是不能告诉莫明欢，于是她笑笑，道：“只听说过，没见过真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莫明欢没什么反应，目光落在了另一名同样气势不凡的中年男人身上，“那位是骠骑将军欧阳烈，京城第一才女欧阳浅儿是他的嫡长女，你应当听说过。”

“嗯，这个我知道。”莫初见点头。

“镇国将军府与骠骑将军府是出了名的不合，从先皇还在世时就事事争吵不休，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先皇选妃时，岑府送了岑太后进宫，而后，岑太后诞下五皇子宁王殿下，宁王殿下自小便深得先皇的喜爱，长大了又能文能武，而岑大将军平定了边疆战乱，战功赫赫，一时权倾朝野。”莫明欢缓缓说道，“只可惜后来皇上登基，岑大将军支持的宁王殿下夺嫡失败，这才收敛锋芒了，而骠骑将军府最近得到了皇上重用，正要崛起呢。”

这些莫初见都明白，反应平静地“嗯”了声，心中只是对莫明欢如此了解这些有些诧异。

莫明欢没顾她，视线透过众人，看到了岑大将军以及岑夫人身后的一名容颜极为艳丽不俗的少女，她唇畔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说起来，岑大将军的女儿岑雨夏今年也十八了呢。”

莫初见心思通透，怎能不明白莫明欢的意思，她也笑了笑，道：“骠骑将军府的欧阳大小姐，也正值芳年吧？”

莫明欢瞥了她一眼，听不出是褒是贬地说了句：“你倒是想的明白。”

莫初见准确地捕捉到欧阳浅儿所坐的位置，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能看出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可惜了，若是欧阳将军真的决心要将如此有才华的欧阳浅儿送进后宫那个火坑，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两人心中正各有各的算计呢，就听上面的岑太后转了话题，她道：“今日春宴，满朝文武百官难得都带来了家眷，倒不如各位表演切磋一下。”

果然来了。

莫初见与莫明欢对视一眼。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无精打采的大家闺秀们都来了精神。

“太后，比赛没有彩头可不好啊。”云琅兴致满满地提议道。

岑太后笑道：“小十三说得对。说来也巧，哀家最近新得了一把珊瑚铜镜，这材料是取自东海数百米焦岩之下的珊瑚，做工精致，用来赠予第一名，最合适不过了。”

说罢，岑太后便吩咐人去将那铜镜拿了出来。

两只巴掌大的铜镜面，色泽鲜艳的珊瑚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白色珍珠，的确是不凡之品。

岑太后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微微侧身对皇上笑道：“皇上，你觉得怎么样？”

“太后既然已经说了，那便这样吧。”皇上点头道，“不知道谁先毛遂自荐呢？”

霜云殿中顿时出现了不小的讨论声，而莫丞相却没回头和自己的夫人女儿商量，几人都自顾自地坐着。

终于，户部尚书林永义的嫡长女林思思率先站了出来，她倒也不怯场，行为举止大方得体，表演了一番，得到了皇上太后的夸奖。

万事开头难，有一就有二，林思思表演过后，这些大家闺秀便沸腾起来了，争先恐后地一个个的上。

看着这番场景，莫初见暗自戳了戳莫明欢，她道：“你说，这么多的妹子，我这个小人物不表演，太后也应该不会看出来吧？本来，莫大小姐的存在感就不高。”

“父亲是丞相，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你想当那个漏网之鱼，可能性不大，反而还容易弄巧成拙，让人误以为是我们故意不让你表演的。”莫明欢难得没刺她，给她分析着利害关系。

“唉。”莫初见叹了口气，萧染既然已经确定没来了，她倒也无所畏惧，表演就表演吧，谁怕谁。

张珺儿也在她父亲母亲的示意下展示了才艺，在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共有三人，其中两人是在莫初见意料之中的岑雨夏以及欧阳浅儿，而另一人，则是与欧阳浅儿相比起来，名不见经传的欧阳殷。

欧阳殷同样是欧阳烈将军的女儿，只不过是由妾室所生的庶女，而且单论相貌长相，欧阳殷并不比欧阳浅儿差多少，一支舞同样令人很惊艳，只可惜，她是庶出。

自古，庶出就比嫡出低贱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