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点。”莫初见皱起眉，她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才避重就轻地解释道：“在这儿之前，我不知道杜三娘的真实身份，和她也没有任何来往，甚至就连她和杨家到底有何关系，跟杨夫人是师兄妹我也根本不清楚。”
莫明欢看着她，脸上写着不信任。
莫初见苦口婆心地为自己洗白，“你是明白的，我又不是莫大小姐，她和你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我一概不清楚，我也是在这儿听你和杜三娘说的，如果我们两人真是同伙，我怎么可能为了救你，被她抓过来？”
莫明欢抿唇，先前不受控制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些，她道：“那你和杜三娘的的确确认识，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这是因为当初我偷偷出府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她，当时京城出现了玉器被盗一案，由于前几天，我在书房看到了她的画像，所以就认出了她，但是我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她和你们口中说的那个杨家有什么关系，而且她还一直易容。”
莫初见直接坦白，这种情况下再藏藏掖掖，引出猜忌纯属作死。
莫明欢略微思索了片刻，道：“你既然早已知道她是那个被通缉的盗贼，为什么不去找官府将她抓起来？”
“这个……”莫初见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
见状，莫明欢冷冷道：“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么？”
莫初见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莫明欢眉头皱得更深了，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当时，你不是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么，而且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抱有着很大的怨怼，我从父亲的书房里听到他说杜三娘和杨夫人的武功路数很相近，两人很有可能师出同门，甚至到后来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我就有点担心，万一最后找到了杜三娘，你再借机刁难陷害我，所以我就想着先和杜三娘认识，这样说不定以后她可能会顾念情分，对我手下留情……”
莫初见越说底气越不足，直到最后渐渐没了声音。
莫明欢听后，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良久，她才道：“那你现在觉得她会对你留情么？”
莫初见也沉默了，慢慢吐出两个字，“不会。”
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按钮，顿时，莫明欢恨不成器道：“你竟然会指望她？你竟然相信一匹狼？你知不知道她对丞相府的每一个人逗恨之入骨？她若是被抓，巴不得拉你入水进去陪她！”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莫初见感觉自己有点委屈，找后路居然还找到了仇家身上。
很快，她又自言自语地猜测道：“不过，杜三娘为什么会恨父亲以及丞相府？听你们刚刚说的，似乎是杨家和丞相府有仇才对，那杜三娘和杨家是什么关系？她说杨夫人是她的师姐，又说杨夫人没资格是杨家人，那……”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明欢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莫初见微微一笑，道：“你也给我个解释吧，你和莫大小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都说出来吧。”
一接触到这个话题，莫明欢直接选择了躲避。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隐瞒下去不成？”莫初见看她不肯说，又道：“哪怕你现在不说，等一会儿杜三娘回来了，我也会知道的，你觉得是你告诉我好点，还是到时候我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会更好点？”
“你！”
“她已经死了，现在代替她，使用她的身份的人是我，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过，什么也不知道，却顶着她的名义被千夫所指，被痛责怒骂，好，这些我都认了，就当是我来到这儿活下来的代价，但是你总得让我知道，在这之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吧。”
莫初见认真郑重地看着莫明欢，双眼中似盛满了水银，湿润又暗含明亮，让人不自主去相信她。
“我对你坦白过很多次，我不觉得我会不如她，你总得相信我，我是你姐姐。”
话就这样脱口而出，莫明欢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一阵触动，莫名升起一股朦胧水雾般的温热暖意。
而那种感觉直接冲向眼眶，猝不及防地要流下眼泪来，她忙低垂下了头，嘴唇微微翕动着，而她的声音在这破旧的寺庙中缓缓响起。
“杜三娘和夫人的确是师出同门，按年龄来说，夫人是她的师姐，她们两人的师父就是夫人的父亲，也是杨家的一家之主。”
见终于说服了莫明欢，莫初见心底一松。
“我听纸鸢说过，杨夫人为了嫁给当时官职还很低微的父亲，跟杨家闹翻了。”莫初见道。
“嗯，我听母亲说过，是有这么一回事。”莫明欢点点头，“虽然许久不曾联系，但夫人还是记挂杨家，而父亲也从未对杨老爷有过半分埋怨，甚至逢年过节，还会差人给杨家送去礼品，如此多年，两家的关系总算缓和了很多。”
“那最后为什么两家会结仇？”莫初见很是不解地问道。
“是因为那个时候父亲办了一件案子，一件灭门惨案，孙家全家上下十一口人，无一活口，甚至就连一个小孩儿都没有放过，而造成这件惨案的凶手就是杨家。”莫明欢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道。
莫初见震惊无比。
“后来听人说，当时整个孙家没有一处不沾满鲜血，被杀死的人躺在血泊中，宛如人间地狱。”
“这……太残忍了。”莫初见皱眉道。
“对，而这一切全都是恶贯满盈的杨家所为！”
顿了顿，莫初见又问道：“那这为什么又和父亲扯上了关系？就因为这件案子是父亲办的？”
莫明欢唇畔浮现起了一丝冷笑，“当时父亲亲手从孙家搜出了证据，也有证人说，亲眼看到在孙家被灭门的前一天晚上，有杨家的人去了孙家，而杨家却死不承认，还说是父亲为了破案，故意栽赃陷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