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么
她连那个人叫什么名，对自己有什么用处都不知道，仅凭着一块布料上写着的几个字，就为难着自己要救他
这么一想，莫初见差点就坚持不住自己的底线跟原则了。
而就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掠过那杯变了色的水，看着第二个茶杯中那抹幽幽的暗绿色时，她骤然想起当时那个人伤口上似乎也有点绿色。
难道就是这个
莫初见赶忙将这点发现告诉了陈煜。
“你确定是这种暗绿色无疑”陈煜认真问道。
“没错，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我看到那个人的伤口上有绿色时，碰巧就从那个人的鞋底发现了一片草叶，所以注意力刚好就被转移了，后来也就把这一点抛之脑后。”莫初见肯定道。
得到她的确定回答后，莫初见本以为陈煜脸上会更加凝重，岂料他突然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你有头绪了”
这么快
莫初见简直难以置信，“你知道这是什么毒了”
陈煜摇摇头，“不，还差点。”
还差哪一点，陈煜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他转身从身后的那些药柜之间忽然找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在莫初见疑惑的目光中，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了几滴鲜血。
“你这是做什么”莫初见惊道，“验毒还用割自己的手”
陈煜没回答，他把指腹上渗透出来的血滴在了那杯放入粉末的紫黑色水中，随后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杯水的变化。
没过一会儿，紫黑色的水中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一股幽绿色，跟将带有血迹的草叶放进另一杯清水里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莫初见惊奇地问道，“为什么你的血滴进去会让这杯里的水变了颜色”
“这正是这种毒的特点。”陈煜笑道，“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毒了。”
莫初见等他接着往下说，可谁料陈煜顿住了，就像是在等莫初见催促般。
莫初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陈煜微微一笑，道：“这是血毒。”
“血毒”
“对，血毒顾名思义是血中含毒，刚开始是从西域流传到中原的奇毒，已经消失许多年了，宫中记载同样颇少，也难怪大小姐你找的那几名大夫检验不出。”陈煜道。
莫初见听着，道：“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曾在师父留下的医书中见到过只言片语，后来在有幸成为太医院首席御医后，又翻了平日里借阅不到的古籍残卷，上面记载着血毒毒性十分霸道强烈，一旦中毒，必会在一刻钟内发作，轻则会昏迷不醒，重则当场毙命。”陈煜风轻云淡地笑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遇到。”
“”
莫初见总感觉陈煜平静的外表下有一颗躁动的心，遇上这种血毒能如此欣喜激动，可能这就是天才吧
“看大小姐你不急不躁，中毒的那个人现在应该还活着吧”陈煜道。
“嗯，好在中毒那人常年习武，我找到那几名大夫用针暂时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但如果还没有解药，只能再活两日。”莫初见道。
陈煜点了点头，随即又慢慢解释道：“其实在大小姐你带来的那几片草叶中，只有沾着血迹的上面才有毒，其他的那些，之所以枯萎，并不是因为毒药的粉末，而是被血液中的毒素波及到了罢了。”
好在莫初见也不算笨，很快就领略了陈煜的话中意思。
“可照你这么说，若是那个人血液中的毒能有如此大的影响，那他的性命恐怕早就没了。”
陈煜却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因为这草叶上的血迹并不是中毒者留下的，而是用这种毒的人留下的。”
莫初见吃惊，道：“你是说”
“血毒之所以十分罕见，不仅是因为它毒性强烈，中毒者基本没有活下来的，更重要的一点它是从毒人的身上取下来的。”陈煜在说起“毒人”这个词汇时，英俊的轮廓上带了一丝凝重与兴奋。
没等莫初见询问，他便解释了起来：“毒人，从小被浸泡在毒药里，日日吞食各种药性不同的毒草，随着他的长大，毒素在他的身体里日积月累，逐渐渗透到他的骨髓、血液、肝脏里，经过千锤百炼，才会锻造出这么一毒人。”
“想要培育出毒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般的毒师都会选出一批在同龄人中身体素质较好的孩子，但这一百个人中却不一定能活下一人，所以毒人十分少见。不过哪怕活下来了，寿命也比平常人要短上许多，顶多能活到三十多岁。”
见陈煜如此跃跃欲试，莫初见便道：“你也想试试”
“当然”陈煜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据说这种毒人百毒不侵，以后若是再配药试毒，绝对会极为方便。只可惜炼制毒人的具体方法古籍上并没有记载，而且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来培育，牺牲太大，不太人道，不过若有机会，真想好好见识一番”
陈煜越说越远，越说越难以自拔蠢蠢欲动，莫初见生怕他真说服了自己，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连忙制止了他。
“跑题了，我们原本应该在说血毒吧”
陈煜不好意思笑了笑，轻咳一声，重回正题：“这种血毒还有一种特点，那就是难以保存，只能现取现用，更不要提炼制成粉末，涂抹在兵器上，所以先前我才会问那个人的伤势是何模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和中毒者交手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毒人，毒人知道自己血液中带毒，于是划破自己的手，趁其不备，将血抹在了中毒者的伤口上，在这个过程中，鲜血滴在草叶上，导致那一片草叶枯萎，而证明这一点最好的证据就是这两杯清水。”
陈煜又将视线放在了最开始的那两个茶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