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无法逃避的罪业
……
小萝莉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咬牙切齿的张开了她稚嫩的嘴唇……
“杀人……凶手！”
…
——哈……！？
杀人凶手……？
什么鬼……我在这王都里，有杀死过谁吗……？
虽然我确实夺取过不少的生命……但是，我可没有在这里突然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小萝莉恨的道理啊！
难道……是我之前杀死的佣兵的女儿之类的？
想着，我有些无奈的用指尖蹭了蹭脸颊……并尴尬的说道：“那个……小妹妹，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嗯。”随着淡淡的应声，少女拿起了桌上的小刀……并缓缓走出了柜台……又低下了头颅，沉声说道：“我的爸爸，他是守卫王都的战士。”
“他是最勇敢的爸爸……最温柔的爸爸……”
“两天前……他向平常一样，早上去城门值班。”
“但是……晚上，他却没有像平常一样回家。”
“因为听说了王都中的动乱，我和妈妈担心的等了很久……一晚上都没有睡觉，想着……只是因为动乱的原因，才没有来得及准时回家。”
“直到，第二天早上……”
说着，少女握紧了手中的小刀……声音，也渐渐变得哽咽起来，
“一直和爸爸在一起的叔叔，来到了我们的家中……”
“告诉了我们……”
“爸爸……被纯白的魔王一伙……”
随着哽咽的声音，少女猛地抬起了早已被眼泪浸满的面孔……并大声嘶喊道：“杀死了！”
——原来……如此……
喊声落下，少女将刀刃对准了我的小腹……并随着哽咽的声音，疯狂的向我刺来，“死吧，杀人凶手！”
“从艾莉的身边……”随着充满杀意的沉重声音，大黑瞬间出现在了少女的背后……并露出了指尖那锐利的狼爪，说道，“离开。”
——喂喂喂……大黑！你真打算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吗……！？
见状，我立刻单脚旋转……一个翻身，就出现在了大黑的身后，并抓住了他即将袭向少女的手掌……说道：“已经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了么？”
“……”随着一刻的沉默，大黑少见的将不爽的心情显露在了表情之上……不过，还是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面瘫模样，并对呆滞中的少女冷声说道，“人类的幼崽，杀死你父亲的人……不是艾莉，是我。”
“……”
少女看着大黑那冷漠的表情，沉默了许久……才渐渐松开了紧握着小刀的手掌……
随着刀刃落地的声响，少女缓缓的抬起了头颅……并将视线对准了大黑的面孔，颤抖着身躯……哽咽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掉爸爸……”
“爸爸明明比谁都要温柔……比谁都要勇敢……”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和妈妈……”
随着无助而绝望的声音，少女无力的跪倒在了地面……并痛哭道：“爸爸……为什么……”
“因为，”然而，面对无助痛哭的少女……大黑却是依然面无表情的冷声道，“他，威胁到了我的生命。”
——这……毫无疑问，全部是我的罪业。
大黑已经很努力的不去杀人……但是，护城的士兵中……依然有少许的伤亡。
而那些伤亡的人……毫无疑问，都是士兵中最勇敢的战士。
他们，成功的威胁到了大黑的生命。
面对生命的危险，就算是我……也会失去对力量的控制。
大黑，只是保护了自己的生命……即使，结果是夺去了他人的生命。
他没有任何的过错，错的并不是他……该承担这份‘罪业’的人，并不是他。
真正该承担这份罪业的人……是我。
确实，就如少女所说的那样……我，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杀人凶手。
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他的父亲……今天也依然会同往常一样，白天值班，晚上回到家中，与她和她的母亲，一同享受和家人一起的幸福时光吧。
然而，从她父亲……从她母亲……从她的手中，夺去了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我夺去了她的父亲，夺去了她本应继续下去的日常……夺去了她本应继续下去的幸福……
天知道我还夺去了多少人的家人，多少人的恋人，多少人的朋友……
而这所有的一切……毫无疑问，都是我的罪业……无法逃避的，罪业。
即使，这一切都是为了这片土地，不被卷入教会那即将开始的愚蠢战争当中……
但是，我的罪业……却不会因为这些，而消失。
不管理由如何，我都夺去了众多的生命，夺去了许多人心中那‘最重要的人’。
我，不会对此后悔。
但是……
——“对不起！”
突然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随着我将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音的主人，也将跪在地面痛哭的少女，紧紧拥入了自己的怀中，并乞求道：“是我的女儿给魔王大人添麻烦了……真的很对不起！求求您……不要伤害她！”
——那个小女孩的母亲么……？
看着那与少女一同跪在地面，乞求着的女人……我缓缓的将她们搀扶了起来，并淡淡的说道：“请起来，我没有被你们跪下的道理。”
随着两人茫然的站起身来……我向后退了一步，并对着她们的方向，深深低下了头颅……又缓缓闭上了双眼，满含歉意的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虽然动手的也许是一旁的狼人，但是……真正该承担这份仇恨的人，是我。”
“你的父亲……你的丈夫，他是一位勇敢的战士。”
“他成功的威胁到了这位狼人的生命……而我，命令过他……如果有生命的危险，可以杀戮。”
“决定来这里的人，是我。”
“命令他可以杀死士兵的人，也是我。”
“是我……杀死了你们的家人。”
“对此，我不能说自己感到后悔……因为，这是为了我自己家人的生命。”
“我不会妄想你们的理解，更不会妄想你们的原谅。”
“但是……只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说。”
随着有些动荡的声音……我依然紧闭着双眼，并渐渐提高了音调，说道：“真的……十分抱歉，夺去了你们的家人！”
……
“……”
随着许久的沉默，我依然没有抬起深深低下的头颅。
然而，那少女母亲哽咽的哭声，已经渐渐传入了我的耳内……
“为什么……”
“既然可以这样向我们道歉……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爱人！”
女人将身体完全依靠在了我的胸前，并用手臂不断的锤击着我的身体……发泄着内心的痛苦，
“为什么……！”
“既然可以这样温柔……为什么要杀死我孩子的父亲……！”
“为……什么……！”
“为……”
随着锤击渐渐变得无力，女人也缓缓跪倒在了我的身前……并紧靠着我的侧腿，彻底放开心扉，痛哭了起来……
——真的……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