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充要条件这种形容让李楚淮再也忍不住了,“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
李楚淮的反应和丁凛想的并不一样,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不再跟我说点什么吗?”
“丁先生,我婚都跟你结了你还想怎样?”
“……”
李楚淮看着丁凛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觉得好笑又于心不忍,“行了行了,这次准备待多久啊?”
“你想我走?”
“您要是长住我总不能天天让我先生睡沙发吧?这不得换个大点的房子?”
李楚淮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东西喜欢就买,男人合适就处,人生阻碍本就很多了,能让自己过顺遂些便顺遂些吧。
李楚淮一番话瞬间就驱走了丁凛的暗淡,“没事没事,我就睡沙发!我把以前没请的假都请了”
“……”这请假的风格和李楚淮真是如出一辙,“你原来是有老板的人?”
“对啊。”丁凛不知道为什么李楚淮这么问。
“你老板就这么容忍你天天在家工作?那你这假请不请有什么区别?”李楚淮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孤陋寡闻的人,但丁凛这个人太多地方不符合普遍认识。
“他好像没什么太大意见,我程序按时完成bug好好修复就行。”
“同样是给人打工的,有人跟放假一样天天在家码代码,有人就被发配边疆打官司,有人的老板是无产阶级的好朋友,有的老板就是资产阶级吸血鬼,人和人的差距真是令人痛心。”
丁凛来了以后李楚淮心情也好了不少,晚上决定多加两个菜。
丁凛并不知道李楚淮的开销有多大,收入又有多少,但从之前李楚淮总说自己不缺钱,“累的话,为什么要接那么多工作?”
“人有正事干的时候不容易胡思乱想,就好比你天天考虑什么房子空不空日子空不空大概都是因为工作太少。”李楚淮发现自己今天格外喜欢欺负丁凛。
被李楚淮这么一重复,一片红色从脸颊爬到耳根,这个话现在听起来好像格外羞耻。
“咚咚咚——”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李楚淮起身准备去开门,“看来这次是送果蔬生鲜的人了。”
丁凛心里是藏不住的开心,和李楚淮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鲜活的,有喜怒有哀乐,会担心会紧张,情绪这种东西,已经在他生命里消失很久了。
这个房子的厨房很小,丁凛想来帮厨的时候就被李楚淮嫌碍手碍脚赶了出去,丁凛也不生气,就靠在墙边看着李楚淮傻笑,什么也不干。
刚决定处对象,对象就傻了,这让李楚淮感到十分惆怅
而丁凛这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让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我说丁同志,我发现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十个小时里有九个小时不是我在做饭就是我们在一起吃饭,如果当初我不是选择亲自下厨,而是雇了个保姆照顾,那今天你是不是就该一飞机去找那个保姆表白啊。”
这个念头一出来李楚淮就觉得有理有据,越想越顺。
“我不知道。”这种假设对丁凛来说是无解的,他只能诚实的回答李楚淮。
“要不然这样吧,等我回去以后我雇个保姆试试,看看你会不会移情别恋?”
“不会。”丁凛突然变得严肃,他不知道怎样保证李楚淮才会相信。
“你如果不想做饭我可以学,就像你之前不爱洗碗我来洗一样,我也可以像以前你照顾我那样照顾你。”
“……”李楚淮发现丁凛这个人真的很不会开玩笑,“得了吧,您那就是把碗扔洗碗机里了,你知道洗碗布长什么样吗?况且洗碗机还是我自己买的。”
丁凛很难在李楚淮开玩笑的时候和她处在一个频道。
比如此刻他就在思考李楚淮是不是在埋怨他没有给她买东西,他拿出之前那张普通的工行卡递给李楚淮。
“虽然我没有金卡,但这张卡里的钱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应该还是够的,你有喜欢的东西也能买,珠宝首饰这种东西我不太清楚市价,也不知道够不够,你累了不想工作了,休息一段时间也能临时刷着用用。”
李楚淮揉了揉太阳穴,她要好好思考一下丁凛这没有半点幽默细胞,动不动还上纲上线的病要怎么才能治。
“大哥,我倒是想知道这张卡里究竟有多少钱,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用这张卡包养我?”
“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我的工资卡,我没怎么算过里面的钱。”
丁凛这个样子让李楚淮觉得自己像一个逼着对方交出砸锅卖铁的钱来养活自己的反面人物,“好了好了,大老板,工资卡收好吧,还是那句话,我不缺钱。”
“那你缺什么?”丁凛觉得他什么都给不了李楚淮,她似乎什么都能安排的很好。
“我缺什么?我缺个待会帮我洗碗的,这个房子里没有洗碗机,我还缺个待会帮我包饺子的,我还缺个取暖器,这屋子没有暖气晚上太冷了,我还缺个香薰蜡烛,厨房里还缺点黑胡椒,我缺的东西太多了,一句话两句话都说不完。”
比起假大空,李楚淮更喜欢实实在在的当下,去思考生活的琐碎,而不是什么哲学道理人生感悟,那样就太累了,她曾为这种精神折磨所苦,后来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有些道理想清楚了令人痛恶想不清楚更令人痛恶。
李楚淮把调好的馅料放在餐桌上,“会包饺子吗?”
“会。”
“包一个我看看。”李楚淮委实惊讶,丁凛这种曾经微波炉都不会用的人,竟然会包饺子。
“你想要个什么样子的?”丁凛认真的询问自己的任务。
这下李楚淮就更好奇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把你会的花样一样来一个~”
丁凛熟练的把饺子皮放在手心,加入馅料,将饺子架在虎口上,轻轻一捏,最简单的包法就完成了。
而后他又熟练的给第二个饺子打褶,边包边介绍,“这种是普通的褶子,这种是柳叶饺;这种叫蛤蜊饺;要捏成波纹才好看;这种是马蹄饺,适合煎着吃,不太好立起来;这种是鱼形饺……”
李楚淮的掌声里满含由衷的赞许,丁凛包了六七种不同的饺子,每一个都精致好看,而且有的花样是李楚淮从没见过的,“丁同志,是我狭隘了。”
李楚淮开始和丁凛一起包,“你包饺子跟谁学的?”
“跟我妈。”丁凛难得回忆往事,“那时候家里挺穷的,也不知道面里掺了什么,和出来挺硬的,很难包的好看,不像这种精细筋道。”
在李楚淮的记忆里她妈妈总是不在家的,上班走的早,下班回的晚,记忆里已经没有什么关于父亲的印象了,她做饭完全是靠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那你爱吃什么馅的?”
“什么都还行,不是白菜就好,那个时候只能吃得起白菜,一点肉也没有,那个味道吃的有点恶心了,我弟弟也是,包这些花样也是为了哄他吃的。”
夕阳洒进屋子里,一片金黄,整个气氛温暖柔和,两个人悠闲的聊着往事,再沉重的事情也被这柔情拂得浅浅淡淡。
“你有个弟弟?”
“嗯,我们关系很好,但因为家里养不起两个,父母就把我扔给了福利院。”
事情过去这许多年,丁凛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他早已接受了这些事情。
从当初他母亲让他站那别动哪都别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要面对什么,他等了一夜,他母亲也没有回头,他等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认领他。
直到现在,李楚淮把他领回了家。
“找过他们吗?”李楚淮能感觉出来,丁凛是在乎的。
“没有。”
对丁凛来说,找到家人不是一件难事。
在他被抛弃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父母的相貌,年纪,家里的住址都知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这些信息找个人足足够够的,这么多年他只是不愿意去面对。
“这些年,不知道我弟弟过的怎么样。”
“真的想知道就去找找看啊,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老萧查查看,你弟弟要是知道他哥这么多年你还惦记他大概会很开心吧。”
“血浓于水吧,所以你哥这么惦记你的时候你也开心点。”丁凛看得出来,齐晟和李楚淮关系并不是不好,只是李楚淮并不喜欢齐晟管的太多,他只当她是叛逆。
李楚淮突然若有所思,这些年齐晟待她如何她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她清楚,所以她才不想害他,不想把事情都告诉他,让他徒增烦恼。
“其实,齐晟并不是我亲哥哥。”李楚淮一直相信亲人之所以为亲,心比血缘更重要,这也是这些年来齐家兄弟教会她的。
“我们是重组家庭。”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啊。”丁凛以为自己戳到了李楚淮什么伤心事。
“不用对不起啊,我挺感谢他们的,当年我失踪的那几个月,如果不是齐叔陪着我妈,也许我妈也熬不到我回来,那样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失踪?”上次在机场李楚淮就提过,但当时的情况也不容得他多问,可他知道,那一定是李楚淮心里做难过的部分,如果不是李楚淮主动说起,他也许永远不会去问起。
“我小时候在街上和我妈走散了,就被人贩子拐跑了,等我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回到家却发现我妈已经再婚了。”
李楚淮手上给饺子打褶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我第一天回去的时候,他们站在那里,一起欢迎我的到来,你知道那种感觉像什么吗?”
李楚淮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别人说起这些,“像是善良的一家人在迎接他们的养女,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法说服自己融入这个家庭了,我也学不会回归这么温馨的生活。”
“难过的话,就不要去想了。”
李楚淮和丁凛不同,对于原来的家庭,丁凛是太冷漠,而李楚淮是太在乎,在乎原来她和她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个家,也在乎她母亲和齐家父子温馨和睦的那个家,所以她没法用她的阴郁来破坏这个家。
“刚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跟我相处,生怕做什么就伤到了我,我没什么不开心,只是笑不出来,仅此而已,也因为这样,我把家里的气氛搞得很僵,在学校里不明情况的同学们也会问我这么长时间我去哪了,知道情况的老师也总是会同情的看着我,所以当时我连学校也不愿意去了。”
李楚淮缓缓说着,丁凛也耐心的听,不去打断她。
“后来我干脆辍学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待了半年,齐叔给我请了家教,这半年我上完了小学的所有课程,再开学的时候,就直接念了初中。”
丁凛知道李楚淮比别人早两年毕业,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他本以为像李楚淮这样的业界精英,大抵是打小就聪明,跳了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往事,李楚淮曾经说过,他们对于彼此并不算知根知底,而现在在丁凛看来,也许他们已经在向对方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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