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藏护在灵邱侍的身前。

当下的情景，灵九朱细看后便已经了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当真是好算计，青山藏……原来如此。”

“这可不是什么算计，我不过是将真相说出来罢了。”

“真相？”

灵九朱眼皮一跳。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和灵邱侍搭上关系的。

但不论如何，已经发生的事情是绝对无法改变，更不用说是已经扭曲了的心。

灵九朱或许在教导的方面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尊。

他也懒得再去指正灵邱侍的观点。

这些年来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成年的狼或许会被驯服，但它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血的香味。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不过你居然也能出现在仙界……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莫非是仙帝给你的伤已经好了，忘了疼不成？”

灵九朱的视线落在青山藏的手上。

果然如他所料。

在青山藏的一根手指上，赫然是一枚白色的戒指——那原本应该是戴在赤霞手上的戒指。

却因为赤霞又获得了一件更好的仙器而取下，灵九朱还以为她早就将那戒指给丢了。

却没想到是换了个主人。

“仙帝？”青山藏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那半张脸虽然还被遮掩住，但仍旧存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是仙帝斩去了他一半的头颅。

并且在伤口处留下了无法被愈合的诅咒。

若非他有一些本事，或许就这样的丢了性命。

但他转念一想，又恢复了得意的笑容。

“你说的很对，若是仙帝在场的话，我定然是活不了的……不过那又如何，现在的仙帝都自顾不暇了。”

“也是因为‘那个计划’？”

“没想到三长老还是有些见识的，居然连‘那个计划’都清楚。”

青山藏面色不改。

但心里却已经生了警惕。

那个计划只会在域外天魔之中流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他一个灵族给听了去。

莫非是赤霞告密？

若当真是那样，她还说了什么？

心里这么多念头闪过的瞬间，身体却没有闲着。

一个闪身，脚下便有一道偌大的暗红色法阵，将方圆百里尽皆覆盖。

石剑带着锋芒，从法阵中不断涌出。

化作剑幕朝着灵九朱激射。

灵九朱悄悄地嘴角向上扬起。

他早就发觉此处有些不同寻常，如今知晓一切幕后主手究竟是谁之后，便有了防备。

再次浑身被金色的细丝缠绕。

于那些石剑近身之前，身形竟是化作了虚幻。

明明置身于此地，却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这是岁月之术！”站在青山藏身后的灵邱侍高声叫道，同时眼里闪过羡慕与嫉妒交织的神情，“是对自己施展的岁月之术，在这段时间里，师尊……师尊并不在此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青山藏心里笃定。

那法术虽然不知道个中奥妙，但他现在只需要安静地等着。

灵九朱不可能永远施展这种法术。

他绝对会有力量耗尽的那一刻。

因为这片天地已经发生了巨变。

所以——

灵九朱的消耗也定然是比从前更加——

“你想的不错，我确实是坚持不了多久。”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轻佻，那声音竟是来自青山藏的身后，灵九朱赫然就站在对方身后不远处的虚空，至于那剑幕之中，却仍旧存在属于灵九朱的虚幻身影，“所以我也不会就这样干等着……你也不会这么觉得吧？”

“当初在我面前如同蝼蚁的你——倒是变了不少。”

“当初在你面前的我——并不是完全的我，自然……现在我可以让你重新认识一下，让你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成为灵族三长老，为什么我可以纵横这三界——”

“难道不是因为你是工作狂吗？”

青山藏讥笑一句。

但眼里却满是凝重之色。

因为诚如灵九朱所言，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并非对等。

一个是蛰伏了数万年数百万年的存在，韬光养晦了不知道几许。

一个却是已经谪落凡间，将所有的力量都归于天地的落魄妖仙。

甚至那时候的灵九朱只有魂魄离体。

但现在不同了。

“那确实是一部分的原因。”灵九朱没有否认。

同时身周缠绕的金色细线上开始燃起一点点幽蓝色的火焰。

在那火焰出现的瞬间，倒是青山藏惊呼了一声。

“天渊冥火！”

“你的见识……倒也不差。”

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没有丝毫犹豫。

也不曾有片刻的迷茫。

火焰化作箭矢，沙哑的低喝从灵九朱的喉间传出。

“在仙帝统一仙界，制定规则之后……我灵九朱便再也没有出手过了，虽说我是一个工作狂，但在那之前……作为三长老的我，可不是因为会工作才坐上的这个位置，若是你的宿主有那个记忆的话应当不会不知道吧……悠久的仙界历史中的那一场战争，仙帝开辟仙界的战争，也是最终奠定了我灵族基础的——至高一战！”

“倒是有所耳闻，但那又如何？灵九朱——我要告诉你的却是另一件……”

青山藏直接忽视了灵九朱的话语。

他心里是清楚曾经那一战的经过。

因为在青山一族的古籍里有记载。

同时他也是从那些古籍之中知晓灵九朱的真实实力。

正如当下正施展的那一道法术一般。

灵九朱在岁月之道上或许是真的一塌糊涂。

但除此之外——

晦涩的咒文徘徊，仿佛来自于亘古。

强烈的气场将方元千里尽皆笼罩。

将一切都化作了蓝色。

随即一声响指。

气息笼罩之下的空间瞬间被分裂成了碎片。

切割它们的，是一道道箭矢。

不需要顾忌是否是禁术。

不需要顾忌是否会对天地造成什么影响。

也不需要去顾忌是否会毁坏什么。

此处不是灵族圣地。

甚至就在仙帝的气场之中。

一切都有仙帝处理后手。

所以，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能够达成心中所愿——

“阴月矢坠，焚尽万灵！”

眼中，一切都变成了蓝色。

那是他火焰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