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数，十一个。

当天红绡阁唱歌的歌姬，除了去世的那个，都在姝月面前了。

歌姬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姝月要做什么。

文行也不明所以，茫然的看着姝月。

姝月道：“我想喝酒。”

“啊，不是刚喝过吗。”虽是这么说，文行还是转身去叫伙计上酒上菜了。

姝月以一种很放松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瘫成一团，文行端正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伙计行动很快，太守大人一个人请十一个姑娘，花了大价钱。姑娘们本遭受上次的惊吓，是在休息中的，太守文行又加了原本价钱的三分之二，这才请动了她们。

“姑娘们，那天你们唱的歌，再唱一次吧。”

文行背打得僵直，看向姝月，微微摇头，姝月没有看到。

歌姬们互相看看，有一个面有难色道：“这首歌不能再唱了。”

“你们怕那东西再出现吗？”姝月道。

歌姬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姝月疑惑了。

歌姬看向文行，哀戚道：“大人，您已答应过，再也不唱了。”

文行用眼神安抚歌姬，对姝月道：“姑娘，这首曲子，不会再在世人面前唱了，若是姑娘想听曲子，叫她们换一首。”

在姝月的印象里，那不过是一首艳曲，红绡阁里艳曲无数，为何独独这首不能唱？

但在场的人都坚持不唱那首曲子，姝月也不好坚持，便点头：“那便换一首吧。”

文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歌姬们脸上的阴云也消失了。

姝月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她有些好奇，那首曲子究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去世的那位歌姬不愿在查汗面前唱，现在这些歌姬也不愿在世人面前再唱起。

这首曲子又与文行是什么关系。

她们这么紧张，是这曲子关系最重要的东西，性命吗？

姝月怀着心思，美酒好菜上了桌，偌大的红绡阁只有姝月和文行两个客人。歌姬的歌喉如黄莺一般莞尔动听，似银铃玎玲。

文行的紧张卸去，似乎是放松了些。

姝月抿了口酒，眉头微皱。

那家伙没有出现。

或许是猜到了姝月的意图，不肯出现；又或者是上次小白和白寒两个鬼差的现身打草惊蛇了；又或者是姝月想错了方向。

一曲终了，又是一曲。

姝月始终沉默着。

文行凑到姝月这边小声道：“许是他知道我们意图，不肯现身了。”

姝月瞥了文行一下，然后站了起来：“姑娘们会奏‘絮烟雨’吗？”

“絮烟雨”是一支哀而不伤，秾艳婉转的曲子，在南方的州县中很是受欢迎，不知道洛州可有。

歌姬点头：“这是南方的名曲，我们都会的。”

“能为我伴奏吗？”

“可以的。”歌姬们纷纷点头。

姝月脱下布鞋，光着洁白的脚丫，从旁边的楼梯，走上了戏台。

这是一首离别之曲，春水四月，折柳送别，故人渡水，一日一城。

姝月仍旧一身素衣，却在此刻有浮光跃上。

她轻巧的挪动脚步，舞蹈起来。

琵琶清脆短促，琴瑟相合无隙，笛声悠扬回荡。

绚丽的动作让姝月脖子上的铃铛清晰的响起来，合着节拍，一声又一声。

文行发现，姝月无双的不仅仅是她的脸，她葱白的手，柔软的手腕，玉一般的脚，韵味万千的动作，都天地难寻。

她的周身都好像有光。

姝月跃下戏台，衣

袂翻飞之下到了文行面前，俯身下来，双手撑在文行椅子的扶手上，看着他。

一个凡人哪里受的住。

文行已经忘记了呼吸，额头上密密的汗，汗水顺着鼻尖落下。

他的嘴唇干燥，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抓着双腿的手掐的自己生疼。

姝月用手要去抚摸他的脸庞。

她知道是时候了。

当快要触碰到文行的皮肤时，随着歌姬们的尖叫，所有的灯熄灭，唯有白寒的心头火在灯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把整个空间照亮。

姝月挥手，把所有人定住，让她的周围没有多余的声音，连呼吸声都消失。

文行和歌姬此时在姝月的施法下没有意识，就不能打扰姝月的判断。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泛出光，像还是狐狸的时候那样，是夜色里蛰伏的兽。

五识被她打开到极致，姝月终于看清了那个家伙。

她松开文行，站直了身子，无源之狂风吹乱她的头发，素衣微摇。

那人眉眼温润，高挺的鼻子下是微薄的嘴唇，紧紧的抿住。眼神坚毅，能给人一种厚实感。

纶巾缚发，衣裳大氅，腰间是一块白玉。

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这确实是一个读书人的模样。

姝月刚想问他是谁，魂灵先开了口。

“你是什么妖，为什么要勾引他？”

姝月挑眉，似笑非笑：“碍着你了？”

姝月向来不喜欢“勾引”这个词，不过此时她更多的是觉得有趣。

“离他远点，否则……”

姝月打断了他：“否则什么？你想杀我吗？”她摆动着腰肢向魂灵走去。

魂灵想退，甚至想要离开，不过他发现，四周都有无形的结界，封死了他的路。

是白寒的力量。

魂灵有些慌了：“你是鬼差？”

姝月笑着微微摇头，笑意的眉眼艳丽无比，有致命的诱惑。

魂灵发现自己不能遁去身形，这是只有鬼差才能办到的。

姝月道：“你说啊，为什么不能勾引他？”

她已经走到了魂灵的面前。

“你不会……是喜欢他？”

魂灵的态度却很强硬：“荒唐！”

姝月的好奇更加浓厚。这个人不是嫉妒，那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姝月原本朝魂灵走，想要给他施加压力，不过此时的思考让她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此刻，魂灵反而朝她走了过来。

姝月意外，也有些期待他的下一步。

魂灵走到姝月面前，开口：“你喜欢他吗？”

这是魂灵问的，问的时候面色很平静，甚至是温柔和善意的。

姝月摸不着头脑。

“喜欢啊，不然为什么要勾引他。”姝月点头，笑意盈盈。

她很擅长伪装，狡猾无比，魂灵不会看出端倪。

魂灵的表情像是了然，而后他看着姝月的眼睛，神情认真：“他是个不成器的人，是我的耻辱，期望你能在他身边替我完成我的遗愿……”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否则我的魂魄永远不会散去。”

姝月很意外，也顺水推舟：“你有什么遗愿。”

“你只是个妖，不会懂的。”

姝月就有些不服气，觉得被轻视了。

“你这样的话，我帮不了你。”

……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更新的……可能是期末考试综合症吧……

此章在27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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