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寂静的夜里自我喃呢。
接着,毫无求证似的定下真相。——题记
——
女孩一点点擦去手臂上的药膏,涂鸦似的在地板上抹去,留下黏腻的蜿蜒的痕迹。
血色的脉络依旧没有消下去,余着突突的跳动的疼痛。
她垂着眼睫,一双沾满手汗的小手在干燥的地板上印了小手印。
“亲目见证的,终究不是真相。”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更喜欢说中文。
中国,她的第二故乡。
文化博大精深,的确是值得外国人好好研究一生不及的底蕴。
母亲微微笑着的标准美人式的脸庞仿佛还笼在眼前。
她摇了摇脑袋,把那父亲所说的不相干的东西,甩了出去。
“唯有在那夜里真正出现的,才是我们要发掘的。”
她眨着眼睛,在日光浑浊的投下细影的房间里自我喃呢。
“杀了他。”
她猛然一抬头,僵着脊背向身后看去。
没有人。
她笑了笑,又垂下头写写画画。看着那水分并不多的湿润的字迹慢慢干却,她有点难受。
“垂死的女孩被束缚,灵魂无法得以解脱。”
“她在徘徊啊,等着真正有人来解救着可怜的孩子。”
“白布染红的,是绯色的鲜血。”
“她的尸体从脚腕处一环接一环掉落,刀工整齐,切面干净。”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些,只是单纯的抬起眼睛,口中喃呢着仿佛叙述着案发现场画面一般的话语。
这只是,她曾经,做过的梦而已。
与先祖的牌位无关。
与父亲的生死无关。
——
“悲伤的人,还是早些死了好了。”
“他们,本就不该存于这世上。”
——
江瞢清睡得朦朦胧胧,睁着迷蒙的大眼睛呆呆的倚在墙上。
他好想睡啊。
可是睡不着。
不管何种自我催眠方法都没有用,明明以往试了一两遍都是可以奏效的。
卧室的门被打开。
也不知是梦魇还是什么,他就是动不了身,脑中盘旋着唯一一个念头:睡觉。
且曈昽蹦跶到他面前,笑嘻嘻的。
“江哥哥我们去看个东西好不好?很有意思的。呐呐,太阳都晒屁股了,江哥哥还不准备起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我们要去看的东西早点看更好嘛……唔?”
男孩一个倾身,两只手搂住且曈昽的脖子,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她能感觉到江哥哥软软的香香的发丝轻轻蹭过自己的面庞,接着拂过自己的脖子,停留下来。
女孩穿的毛衣面料不错,埋着脸刚好舒服。
“江哥……哥。”
“别吵。”
男孩有点重,且曈昽搭不住,两人一齐跪了下来。好在下边是羊毛地毯,只是一声轻响——两个人都瘦瘦小小的。
“江哥哥我们去床上睡觉好不好,地毯上凉。”且曈昽用哄小孩子般的语气对江瞢清开口。
江瞢清眉头一抽,埋在毛衣中的嘴巴刚开,就能感觉到女孩身子一阵颤抖,那是点有些温热的气息。
“不要,我好困……乖啊,我想睡一会儿……”他的声音蒙蒙的,许是埋在毛衣中的原因。且曈昽那一块的皮肤几乎都快要烧起来了。
江哥哥没睡醒好温柔。
哪像平时那副安静时还好说起话来咄咄逼人的样子。
且曈昽就算膝盖在痛,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摩挲下自己的嘴唇,她颇享受的低低笑出声来。
真好。
时光缱倦,即便是这般搭在她肩上,也足够让她开心了。
江哥哥,一定得是她的。
否则,自己以后一定会得一种名为“相思”的病的。
——
江瞢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也对,自己一个晚上没睡安稳。
尝试着动一动,全身那副骨架都酸痛。偏过头想看看有多晚了,布料侧头便埋进她的头发里。
很清淡的香味,有点像,他那年唯一一次被女孩拉着去荷花池闻到的荷叶的味道。
“且……”
他刚吐出一个字,后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看动作,貌似是他先搂住的。小姑娘歪着脑袋小嘴微开,两只粉琢玉雕的白皙的手攥紧了他的睡衣,睡得正香。
陪自己跪了约莫七八钟头了,也不知道叫醒自己,就傻傻的任由他睡着,最后连自己也睡着了。
轻轻咳了一下,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唇边是多么温柔的角度。
从且曈昽的怀中抽出身来,在她倒向羊毛地毯的时候,伸出手接住了她的脑袋。
好重……
他的手一向只适合来拿轻巧的文件夹。
从身边抽出一枕头,垫在女孩的脑袋下面。看着她满足的砸吧砸吧嘴,安稳的睡过去,并没有醒过来。
江瞢清揉了揉眼睛,看东西也清晰许多。带上床头柜上放着的眼镜,打开镜脚,搭上鼻梁,从床头柜里拿出经济类相关的书籍,轻轻翻阅起来。
再读一个学期就该升初中了,自己这副身板估计到了初中也没有多大用处吧?
简直不伦不类。
目光轻轻瞥向且曈昽,眯着眼睛认真思考起来。
是不是有目的性的就会大众些?
比如眼前这位。
性格大众,眼光大众,唯独那脸与身家拔尖。
这么蠢的丫头怎么会有人肯娶?
以后娶她的一定是个脑残。
从小蠢到大,她长大了吗?学聪明了吗?江瞢清微微敛些目光,将这些问题慢慢咽回肚子里。
自己,本就对她不了解。
只是他人单方面的追逐。
那就,更加无须多言了。
——
且曈昽睡饱了,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这长得极好看的男孩鼓着腮帮子颇可爱的盯着自己。
鼻血在哪里?我需要纸巾!
作为江瞢清一位忠实粉的且曈昽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江瞢清歪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人见到自己都要捂鼻子?这算是大众化的表现么?
且曈昽:“……”
万丈血楼高起。
且曈昽重新躺回了地毯上,这样能清楚的感觉到鼻子里暖流涌过。
倒流。
逆流。
眼见着血流成河之时,一张纸巾准确无误的塞进了自己的鼻子,伴随着很细很细的手腕,以及很淡很好闻的味道。
“流鼻血了……”江瞢清皱着眉头,“你火气上来了?”
且曈昽:“……”只是单纯的看见你就忍不住而已。
见女孩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江瞢清耳根一红,哑着嗓子开口:“别多想,白色的地毯很贵的。”
且曈昽:“……”
其实你不用这么傲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