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吧，驴就是驴，就算和马在一起也无法改变与生俱来的丑态。”

秦枫看着身旁顾念，对于这么幼稚的念头，神色之中带着几分鄙视，缓声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有办法将驴变宝马。”顾念将马缰从树上解下，拉着两头驴朝着东市走去。

“顾念，你这是要砸场子？没用的，东市一旦售出概不退还。”

“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顾念将秦枫的手甩开，拉着两头驴继续前进，最后在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顾念，你要住店？带够银两了？”秦枫还没问出口，顾念便将缰绳递到了前者手上，大摇大摆地进了同心客栈。看着那谈吐举止，客栈老板压根不敢怠慢半分。

听得两人一阵寒暄，顾念拿着两块马牌和房牌走了出来，在秦枫眼前晃了晃，说道:“小枫，去随我把这两头马拉进马厩去。”

“马”

闻言，秦枫有些懵了。自己手里是马缰，可缰绳那头哪里是马，分明就是头驴。

迎着顾念的目光看去，秦枫识相地点头哈腰，将所谓“吃坏肚子的宝马”拉入了马厩。果不其然，马厩之中众马看到驴进来，一声长鸣。

“顾念，不会出事吧。我担心它们会被欺负……”

“秦枫，它们今天最好被欺负了。这样我可以去找马主人索赔，到时候你就偷着乐吧。”顾念环顾四下，一瓶深蓝色的药水倒入了饲料中。

夜里

马厩果然出事了，客栈众人被马厩里的动静吵醒了。事情按照顾念的计划发展了，所谓“吃坏肚子的宝马”被真马欺负了。

顾念推开木窗，见马厩已经围满了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点亮房中灯，同秦枫去了马厩。

穿越人海，顾念指着马厩里犯错的两匹马。

“这是谁家的马，仗着身强体壮就欺负我们的马？没完，去官府评理。”说话间，顾念就进入了马厩，将两匹罪过祸首拉了出来。

“让你犯贱，连我的马也敢欺负。”一手拉着马缰，一手在马头上拍打着。

戏精附体？！秦枫看着牵马走来的同伴，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敬畏。敬，遇大事淡定；畏，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顾念。

看热闹的人四散，从头至尾就没看到马主人出来。可能也闲丢人现眼，宁肯眼睁睁看宝马被送入官府。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赔偿是小，失节事大。

二人脚下走得很快，去的方向也是云集镇衙门。

客栈老板望了一眼马厩里的受害者，连连叹息:“这年头畜牲日子也不好过，不过……还得挨一顿板子。”

说归说，一身长袍、圆顶帽的老者将客栈门关上随即回了柜台。

……

大街之上，秦枫二人早已策马奔腾。方向哪里还是官府，显然就是出云集镇，前往长安的路上。

“顾念老哥，你果然将蠢驴变宝马了。有点手段，小弟佩服。只是不知道客栈老板和那位马主人会不会气到血管爆裂，吐血而亡。”双脚一夹马肚，追上前方的顾念，神色之中尽是期许，甚至还带着一抹邪笑。

“秦公子，说笑了。我们这些穷苦人儿，有一两个技能傍身才不会饿死。再说我又不是空手套白狼，我给他们留下了两头驴了呢。”顾念一想到同心客栈天亮以后的画面，心里非但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二人偷马，没有打马鞭。只能在路上折了两根柳树条做马鞭使，马儿倒也给力，一鞭下去，跑得很欢快。

当然欢快不欢快，马儿自个儿知道。

……

同心客栈，负责马厩饲料的马夫看出了异常。自此深夜马厩闹剧不攻自破，两个偷马贼不仅住了霸王客栈还偷梁换柱。

出于气氛，同心老板将两头驴拉了出来，扬言要亲手宰了两头“吃坏肚子的宝马”出气。然还没动刀，便被一位身穿绫罗绸缎的公子哥拦下。听对方语气，自己的马被算计、已经没了踪影。

官府压根没有受理宝马之事，显然是被两个小毛贼算计了。心里窝火，也想将昨晚受害者杀了泄愤。

“董老板，我的宝马在你同心客栈马厩出了事。这你得有个说话，不然去官府……”齐公子一把拽住客栈老板衣袍，眼睛瞪得老大，出声大喝道。

“齐爷，咱说话得讲理吧。再者说你的马被人下了药是挺可怜，但可怜之马必有可恨之处。”在两头蠢驴面前，董老板齐家二少爷还真就上了公堂。

击鸣冤鼓，上诉案情，听候发落。

官府镇守看着受害者，分析着案情，心里其实有点想笑，没想到堂堂董老板也有被人阴的时候。平日里董老板的心计、城府可让人闻而却步，如今一脸可怜样跪在地上。这画面让人想到一句“人贱只有天收。”

心里这么想，手中惊堂木一拍。

“董老板，齐二少。你们所言倘若属实，我必当派人全城通缉偷马贼。可若敢戏弄本官，别怪本官不给二位面子。”

“王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人为我多多做主，早日缉拿偷马贼。”

“王大人，只要缉拿到偷马贼，我的宝马送官府了。”

一听这话，董老板急了，直接起身将两头蠢驴拉入堂中，指着驴说道:“这两头驴我回头宰了，为各位官爷做驴肉火烧。”

“得得，退堂。火烧你们留着吃吧……”王大人起身向堂下所跪之人挥了挥手，一脸风轻云淡地离开了此间。

“青天大老爷，受我董某一拜。”看着王大人的背影，客栈董老板鞠了一躬，出声道谢。

通缉偷马贼的官文很快就贴满了云集镇大街小巷，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同心客栈出了名，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齐爷不高兴了，非要入股同心客栈。

董老板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同意齐家二少爷入股。为了报答王大人，董老板自动让出了二成利给官府。

自此，马厩之事看来反倒让所有人得到了好处。偷马贼逍遥法外，倒也没人再去过问了。两头蠢驴反倒成了宝贝，谁来了同心客栈都得骑上一骑。

……

话说，秦枫二人日夜兼程总算到了长安城外三十里的松林。夜深，二人就地取材生火烤肉吃。

“秦公子，这次入长安不一定能救下令尊。我们打探一下消息，日后再做打算。”隔着火光，顾念望向了出神的秦枫，出声道。

“放心，我心里有分寸。不会鲁莽行事……”凝望着长安城方向，秦枫心里难以平静。

五年了，苍岚王锒铛入狱。赫赫战功竟也落得这般田地，秦枫对这大周失望了。听信谗言，无道昏君，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