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宋丽,等他三年时间,三年之后赚了大钱,风风光光的回来娶她过门,父母和宋丽虽然不愿意,但在他执拗的坚持下,只好勉强答应了。
改革开放的春风最早吹在东南沿海,如此,江伟志便一路南下,开展他的宏图大业,可惜,世间的事终究不是那么简单的,江伟志不仅没有赚到大钱,反倒把家里给他的一些积蓄都给败光了。
他不放弃,认为失败是成功之母,哪个成功之人没有失败?继续艰难地创业,但现实终究不是美好的,江伟志还是被淹死了。
他无脸回家见父母和宋丽,便在外面一路游荡。
就这样,距他离开家,已经六年了,六年里,他虽然赚到一些钱,但都是小钱,根本养不活自己,更别说娶媳妇养家了,所以生活过得很拮据。
当他看到那一个个血淋漓被淹死的例子后,猛然间想到,自己可能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眼下六年已过,青春不在,而他却一事无成,这让他一个雄心壮志的人终究心灰意冷。
想到六年没见自己的父母,心中酸涩无比,再想到自己答应宋丽三年之后回家娶她,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眼泪更是哗哗的掉。
他立马购买了回家的火车票,他要回家,他要见父母,见自己的红颜宋丽。
他也很忐忑,不知道家乡是什么样子,宋丽是否还在等他,一股恐惧感袭上心头。
当他踏上家乡的土地石凡市的时候,不禁感慨,世间沧海桑田,变化太快,石凡市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破村一样的城市了。
他顺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家,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刚见到父母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认出父母,父母也没有认出他,双方的变化太大了。
父亲母亲的头上都有了白头发,脸上生了皱纹,身子不复从前,并且还有了腰椎间盘突出等这样那样的老年慢性病。
而江伟志,也早已不是那个青春昂扬的青年了,他的眼中饱含沧桑,二十五六岁的人,已经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人那样老成了。
父母也好,江伟志也好,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互诉这些年里的风风雨雨。
当然,江伟志最想知道的,是宋丽怎么样了。
谈到宋丽,父母亲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气让江伟志的心直往下掉,父母告知了他宋丽的消息。
在最初的几年,宋丽确实听从江伟志的话,一心一意等他,可这世界终究不是理想化的模型,在当时的年代,不上学了,尤其是女子,就已经该出嫁了。
宋丽要等江伟志,一开始的时候,她父母还好说话,但过了一年,便已经不耐烦了,催促她找个别人托付了,宋丽当然不从。
两年后,不仅是父母,还有她身边的七大姑八大姨,一个个来劝。
“江伟志说不定早在外面成了家,娶了漂亮女人,你又何必等他?”
“也可能出了意外,要不然为什么不回来?”
“也许他败光了钱,没脸回来,在外面流浪了,你何苦浪费时间!”
……
宋丽听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也有些动摇,不过还是坚持等江伟志。
三年后,也就是江伟志说的最后期限,江伟志依旧没有回来,这让饱经压力与无助的宋丽心灰意冷了,父母亲更是为了让他绝心,直接搬了家,搬到了保州,在保州他们有亲戚。
保州与石凡市都是直隶省的地级市,而石凡市是直隶省的省会,两者相距一百多公里。
至于后面的事,江伟志父母也不知道了,江伟志曾多方打听,可惜没有线索。
他本就饱经摧残,此时又经受这个打击,心早已经碎成了不知多少片了,再加上父母年迈,自己膝下还无子,这在他看来也很不孝。
他不敢再伤父母的心,屈服了命运,几个月后,在父母的介绍下,与一位相亲认识的女士结婚。
后来,如愿生了个大胖小子,并且在罚款的情形下,又生了第二个孩子,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
故事说到这里,也接近尾声,此时江伟志已经六十来岁,父母和老伴都已经亡逝,两个孩子对他也很孝顺,并组了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
按理说他现在也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可他终究放不下那四十年前的往事,在听说了苏晨帮明明找到豆豆的事后,抱着尝试一下的念头,找到了苏晨。
苏晨听完这个故事,也是久久沉默,若是从前的话,他丝毫不会在意,这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人小时候搞了个对象,后来由于一些事分手了,这就得了,没必要念念不忘。
但一件事情能经历四十年还不能忘记,这就引人遐想并尊重了。
“我早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也知道这事在你们年轻人眼中看来很幼稚,而且丽丽就算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生活的话,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我就是想尝试一下,我只想看一看她,绝不会打扰她,你能帮我吗?就算帮不了也没关系,你能认真地听我一个老头子说些老掉牙的故事,我已经很开心了。”
老者说完这个长远的故事,心中似乎也放下了。
老实说,苏晨也很想帮这个年迈的老者,从现实角度出发,若老者在刚刚回到家乡的时候找上苏晨,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此时四十年过去了,两人生命再没有交集,缘分线肯定已经断了……
他不置可否,心中怀揣一丝期待,心中默念:“法眼,开!”
眼中有奇异的光芒闪过,世界在苏晨眼中变得不一样了,他看向老者,老者头顶也像普通人一样有着自己的气运,也有很多交织在一起的丝线,这些丝线亢实粗壮,明显不是跟宋丽有关的。
苏晨认认真真地搜寻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跟宋丽有关的缘分线,他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老者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道:“不行吗?没关系,我也没报什么希望,这些事我一直埋在心底,我的老伴和孩子们都不知道。
苏晨道:“老丈,等一下。”
老者转身,苏晨道:“让我再试试!”
“法眼,开!”
气运的迷雾闪闪烁烁,覆盖在老者的头顶,苏晨这次细致入微的寻找,透过一层有一层的气运,寻找明理与人事。
可惜,这一次依旧如先前的那样,没发现什么,等他正要再次收了法眼神通的时候,眼中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了一物。
“这是……”
透过重重气运迷雾,在最深处的地方,苏晨看到一根细致如丝的透明丝线,这丝线与其他的缘分丝线丝毫不同,若有若无,几乎快要断开了,但终究有一丝藕断丝连的韧劲,远远连向西方不知名的地方。
“找到了!”
苏晨大喜,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四十多年没见过面的人,缘分的丝线竟然依旧存在。
老者见苏晨面露喜色,道:“小伙子,怎么?”
“我带你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