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歪歪曲曲的影子从棺材里笼罩上来,赫然间是一个似人如鬼的“怪物”。
蒋秀才见那双“人手”指甲奇长,尖锐的跟什么动物的爪子一样,又生着黑毛一类,当下心中嘀咕道。莫非真是那千年的僵尸在挖尸体吃,恐那赵驸马的尸骸也是被这千年的妖怪摄去的。
两人一见这奇怪的东西笼罩上来,当即便全屏住了呼吸,全静静的看着他又耍什么名堂。
秀才见到,那七八个死人周围还有些棺材盖子碎木头一类,看来是新埋进去的人又被挖出来的。
那黑衣人那里知道其中原委,只淡淡小声嘀咕道:“它…挖这么多尸体干什么。”
谁知那蒙面之人刚嘀咕完,却突然变了声音,秀才就听见他声音颤抖又嘀咕道:“看,那…那怪物好像在吃死人。”
就见这个时候,那死人棺材里爬出来的东西缓缓伸展开了来。一双黑中带红的眼睛夹杂在黑影之中,却见那棺材里东西爬出来的玩意身形奇大,拖着条好长的尾巴,径直向那七八个死人走去。
蒋秀才当下看见那东西拖着的又红又长的尾巴便奇道:“这东西,明明是个人形,却长着尾巴…真是。”
秀才还没说完,两个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几乎呕吐出来。
原来却只见到那黑不拉几的“怪物”,在那些个尸体脑袋上伸出血红的舌头来这舔舔,那闻闻,最后居然找到了其中一具锦衣卫的尸体上。那东西看上去似乎对那死人穿的飞鱼服十分忌惮,但是显然经不住刚死之人“香味”的诱惑,便开始抓耳挠腮起来,真跟个猴子一样。
许久之后,那东西似乎想出了一个办法,当即他便向远处走去,走不远回来后手中赫然间多了一块扁圆的石头。蒋秀才一伙正纳闷的时候,却只见到那东西居然举起石头狠命的向那死人的脖颈砸去。这一下子下去便砸的那死人头颅腔子里鲜血飞溅,没几下,便在秀才二人的惊愕中将那死人脑袋,“切割”下来。
那东西见将人脑袋以割了下来,当即便怪叫连连,吱吱啦啦的捧着人脑袋跳了一番,随即便低下头吸起人脑袋浆子来。
此刻天气依旧灰暗,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暗处隐藏着的秀才二人除了看见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中一个似人的怪物在啃食人头外,便只听道那稀溜溜的呼噜声。在加上雨水透身,阴风一吹,全都里外里起了三四层鸡皮疙瘩。
两个人全都年轻,那里未见过如此残忍,怪异的事情。再没有工夫吵架,都几乎脸贴在一起,好像生怕下一个受罪的便是自己一样。
在那黑暗之中,两个人便这样紧贴着,生生的看着那怪物吸溜干了人脑袋浆子。随即,那破东西突然将人脑壳往远处一甩,呵呵窃笑几声,便又向那他先前爬出来的旧棺材“爬”去!
蒋秀才心中咯噔一下石头落了地,心想看来那东西吃饱了,要回去休息,如此便好制住他在那棺材里。
然而谁想,那东西走道棺材边之后居然伸手向棺材里勾去,很捞取了一阵子,居然从里面又勾出一个死人,赫然间便是那赵驸马的死尸。
“赵驸马…”秀才一见到赵驸马的尸首眼睛都直了。当即差点动出声音来。
却见那鬼东西抱出赵驸马的尸首后,竟也似颇为忌惮一般,但似乎还是经不住诱惑,一双利爪向那死人口中扒拉去。
那黑衣人一见到此,便暗叹一声“果然,他也是想…”
倒是那蒋秀才沉不住气来。当时便慌了,心下道看来这东西又要吃人脑袋啊!如若让他在把那赵驸马的人头吃去了,朝廷怪罪下来。就是十个蒋子禅的脑袋也抵不过他赵驸马的一个。
当即那秀才便不管那黑衣人拉扯,突站立起来,便冲过去便喊道:“修要伤我驸马爷!”
随即他便把那绣春刀飞扔出去。但偏偏秀才起的猛了,地上本就雨水多又湿滑,当即下盘不稳,便又来了一个狗吃屎,摔倒了去。
经他这这么一来,那刀自然也没了准头,只贴着那怪物的边飞了过去,没伤到人家分毫。
但这一下子还是有些效果的,那东西似乎根本没想到暗处居然还藏着一个人,当时便惊了一跳,在加上绣春刀青光淋漓,那东西竟是起了胆怯,立马便逃了。
只是那破玩意委实的可恶,都逃跑也不忘了要带上那赵驸马的死尸,居然将人尸扛在背上,向北飞奔了出去,最后消失在这乱坟岗子不远处一片稻草芦苇之中。
那秀才刚站起来,嘴上全是泥土烂草,直看的那黑衣人咯咯的笑个没完道。
“人家做学问都是吃墨水,你这个秀才倒是新奇,吃开泥土来了。当真是草包的紧。”
蒋子禅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又经过那黑衣人的一番数落,当时便尥蹶子道:“你…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拉我干什么?看着那怪物抢走了赵驸马的尸体也不上去拦阻?!你到底是帮不帮我?”
那人倒是不笑了,但是却突然宁语质问道:“往你是个秀才,我只问你。那东西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你可都看见了?!”
蒋子禅心下想起自己在竹林里的一番遭遇,如若不是这黑衣之人出手相救,恐怕他早死了去了。当即便也不置可否。
那人便又说:“你也看见了,此番咱们两次得手,都是因为那怪物措手不及,方才逼退他两次。但若真打起来,且不说那到底是个什么,你有几成的把握能胜的了他?”
蒋秀才像个被人数落的孩子样,摇了摇头。
呵呵…那人微微嘲笑道:“所以必须先搞清楚他的底细,看看这怪物忌惮什么在下手…”
蒋秀才猛然想起他刚才吃人头颅的一幕,当即便说道,“他似乎对飞鱼服上的纹路非常忌惮…不过”
那黑衣人冷冷道:“不过你今天却没穿…那死人身上血淋淋的你要不要试试?”
“这个…”秀才当即头皮大道:“还是给我兄弟留个全尸…不是,留个衣冠吧。阿弥陀佛…不过,我看还是,还是扒拉下来,保险一点。兴许有个用处。”
随后,秀才便硬着头皮将那死人身上的飞鱼服扒了下来。
…两个人便双双进了那芦苇荡子中。
那芦苇荡子其实并没有出了这乱坟岗子的范围,在里面游走一回,还能时不时冷不丁的看见些孤坟一类。走在里面倒是感觉安静的奇怪,非但没有什么鸟虫鸣叫,竟然连不远处长江的声音便是也听不到的。反倒让人心中不安起来。
此刻雨略略小了些,但地上深浅凹凸不平,却依旧难走,寒冷。
秀才两人无话,但也许各怀鬼胎,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既放着从这芦苇荡子什么地方跳出个东西来,也放着对方“反水”。所以也全咬着牙这样绕来绕去的。
然而那秀才突然停下来,对那人道:“我们…好像被困在这芦苇荡子里了。”
那人微微一奇道:“什么?”
秀才一指右手便的一座坟头道:“来的时候便见到这坟头在此,如今绕了三回,全又都绕回道这坟地里来…”
那黑衣人似也慌了,当即便又说道:“这…难道种了什么诡计?!”
蒋子禅道:“这地方诡异绝伦。我在南京多年,现在细细想来从没见过城北有这么一处乱坟岗子,更别提这芦苇地里的孤坟了,咱们全都在围着这坟墓打转悠,恐怕…”
那黑衣人一听秀才如此说,似乎也是心中有些颤抖,追问道:“怕…怕什么?”
蒋秀才必定是个锦衣卫,那观人脸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当时他便从那黑衣人的眼神里看出来,那人心中也是有恐慌焦虑的,只是强压着而已。
却在这时候,那秀才突然脸色苍白,竟是连连后退几步,直指着那黑衣人身后的坟头子道“那…那坟头子上是谁的脑袋?!”
“啊!”那人当即尖叫一声,跳着脚逃离开来。
但却在这时候那秀才一声冷笑道:“中计!”随即用手趁着那人不注意的时候去取那人的面巾。
秀才得意的喊道:“让秀才看看你到底是谁?!”
原来,秀才此刻他其实此时并不全在乎迷路的问题,而是越发的对自己身边的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怀疑起来。
本来,秀才便是在和这个黑衣人做“买卖”的,蒋子禅要尸体,那黑衣人要尸体上的个什么东西,两个人是各取所需。但是这人是委实的身份太怪,太诡。在加上秀才自从跟着他来便“倒霉”不断,几乎是处处受他掣肘,真好像一步步被人引道个圈套里来。
此刻他出不去这芦苇荡子了,反而却越发怀疑起身边的这黑衣之人来了。
最关键的是那秀才一脑子的想法中,都感觉这黑衣之人非常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个谁。
于是,秀才便急中生智搞了这么一个诡计,决定先搞清楚这人的身份。
然而当秀才扯下那人的面巾子时,却当时就吓的冷汗连连…
蒋子禅突然瘫坐在地上,便后退着便叫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原来秀才看到,那人自嘴往下黑漆漆一片,根本没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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