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树枝颤动,叔夏猛地醒了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松鼠跳到另一树上。他转过头,发现云乔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云乔睡梦中呓语着:“娘,我回来了,乔儿回来了…………
显然她正做着与母亲团聚的美梦。
叔夏心里叹息一声,把披在她身上衣服替她盖好。
清晨,云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头正枕在叔夏腿上。
她羞红了脸坐了起来,捋了捋头发,低声说了句:“早。”
“早。”叔夏把干粮递给她,“吃点东西我们再上路。”
“好。”
二天后,两人走出昆仑山,来到五年前初识的福来客栈。这里早已经不复往昔的风光,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叔夏看着自己呆过的客栈,叹了口气,
“想不到福来客栈也倒闭了。”
“昆仑派已经覆灭,没了众多的香客旅客,客栈当然要倒闭了。”云乔说。
两人在废墟前站了好久,叔夏眼前不自觉浮现出五年前的情景,那时的自己,是一个十四岁的孤儿,说话结巴屡屡遭人嫌弃,自卑瘦弱,无依无靠。而如今的自己,却是一个身怀昆仑派绝学、健康自信的青年了。
他禁不住用深深感激的目光望向师父。此时的云乔,比起五年前那个稚气犹存的清丽少女,更增添了几许妩媚成熟,温柔美丽中带着几分英气和豪气。将来不知哪个男子会有这么大福气娶她为妻。该不会是她嫡母给她定亲的那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吧。一想到这儿,叔夏心就感到嫉妒般的疼痛。
他情不自禁去牵她的手,低声说:“师父。”
云乔却有意无意避开了他的手,说了一句:“我们走吧。”就走开了。
看着她背影,叔夏不由怅然若失。
黄昏时分,两人到达凉州城。进城之后,叔夏问:“师父,你家是在燕国、秦国或者晋国?”
云乔未语。
叔夏站住了,问:“师父,到了现在,你还不信任我吗?”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为什么?”
云乔欲言又止,这时她的目光突然扫到街边一群人,脸色一变,她拉着叔夏转身就走。
叔夏惊讶地问:“师父,怎么了?”他边问边回头看了一眼,那是十几个仆人打扮的人,为首的高个子仆人也看到了他们,不由怔住了。
云乔拉着他快步走着。叔夏跟着师父来到街角偏僻处。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您认识那些仆人吗?”
云乔站住了,答道:“他们是我家的家奴,他们肯定是来找我的。”
“真的吗?”
“是。为首的高个子就是我爹的贴身奴仆阿德。一定是我爹派他们出来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找到了凉州。”
叔夏心一沉,声音颤抖了:“师父,你,你要跟他们回去吗?”
云乔不语,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叔夏几乎要哭了,下意识去拉她的手:“师父,你不能丢下我,你回了家,我怎么办?”
云乔又好气又好笑:“你都十九岁了,怎么还象一个孩子?我们是师徒,早晚要分开的。我离家五年,我父母一定望眼欲穿地盼我回家,我一定要回去的。
叔夏嗓子哽住,握紧了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云乔声音也有点颤抖:“叔夏,当年贺掌门临终时有遗愿,第一,记住我们是汉人,晋国是我们的母国,此生绝不做伤害晋国的事。第二,要替昆仑派报此灭门之仇,重振昆仑。你已经十九岁了,内功剑法皆已学成,甚至更胜于我。他的遗愿要靠你来实现了。”
她边说边取出白玉扳指塞在他手里,“这扳指是贺掌门临终前传给我的,是本派掌门人信物。他说第五代掌门人由我们俩中选出。我必须回家对父母尽孝,所以做不了掌门人。还有这些,”她把行囊递给他,“这些我已经不需要了,你都带在身上吧。”
叔夏颤抖着手接过了白玉扳指和行囊,眼泪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