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开口说道:“太后娘娘,本朝从来没有过三品的太医令,对于太医来说,五品已经是极限。”
苟太后不高兴了,大声说道:“就算破例又如何?丞相,你太因循守旧了。皇上,”她转向儿子苻坚,“如果没有桓太医,你弟弟不死也是残废,他救了我和融儿母子两个人,还和他师兄一起治好了皇太子宏儿的哮喘病。这等大功,赏个三品不过份吧?”
苻坚为难地看着母后,一时没说话。
叔夏重重磕了一个头,说:“太后娘娘,治病救人是太医的本份。陛下以法度治理天下,凡事必须依照法度,不可因私废法,岂可逾越法度提拔一个太医?五品对于太医来说已经是极限,叔夏跪请太后娘娘不要再为难皇上了。”
这番话说完,不仅苻坚频频点头,连王猛也用赞赏的目光望着他。
苻坚道:“说得好。桓叔夏,看来你不仅精通医术,也知礼懂法,是个人才。”
苟太后叹了口气:“桓太医既然如此谦逊,此事就算了。这样吧,坚儿,太医院院使高大人年事已高,已经上书恳请回乡养老。不如就让桓太医接任太医院院使吧。”
众人又是一惊。
王猛低声说道:“皇太后,院使就是太医院院长,历来都由资历极深、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担任。桓叔夏只有二十四岁,来到长安太医院也才二年——”
苟太后越发不悦,沉着脸打断了他:“年轻就不能当太医院院长了吗?在太医院,除了他师兄许太医之外,桓太医就是公认的医术最精者。对于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能破格提拔?当初皇上可以破格提拔你王猛当丞相,现在又为什么不能提拔别人?”
这番话说得相当厉害,王猛脸色微变,一时不敢再开口了。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众人看苟太后心意已决,无人再敢劝说,连苻坚也沉默了。
叔夏跪行几步来到苟太后脚下,连磕了几个头说:“太后娘娘,叔夏感激您的大恩大德,但臣毕竟年轻,实在无力胜任院使一职,如果娘娘真心体恤臣,就请收回美意。”
苟太后狐疑地看着他,问:“桓太医,你真的不想当院使吗?”
栎阳公主也说:“是啊,桓叔夏,你这么年轻,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为什么不想当院使呢?”
叔夏答道:“回太后和公主,虽然叔夏医术尚可,但毕竟来到长安才二年,功劳、威望都难以服众,若真当上院使,只会让世人非议,叔夏感觉会如坐针毡。也会让不明真相的人非议陛下和太后任人唯亲。所以臣跪请太后娘娘收回美意。”
苟太后听罢,沉吟不语。
苻坚和王猛连连点头,这个青年倒真有自知之明,如此谦逊有礼,确实让人心升好感。
苻坚赞许道:“桓叔夏,你年纪轻轻却居功不自傲。难得。这样吧,你今年只有二十四岁,再当几年太医好好历炼一下。等你年满三十岁,朕就封你为太医院院使。那时你就是我大秦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医院院长。”
“多谢陛下。”叔夏磕头谢恩。
栎阳却很不满意,低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一个五品院长吗?为什么还要熬上六七年才能当上?”
苻坚严厉地看了一眼妹妹:“你一个女孩子家懂得什么?”
苟皇后赶紧拉了拉小姑子,示意她别多嘴。
苟太后叹了口气:“皇上金口玉言,就听皇上的吧。只不过委屈了桓太医,如此大功,还只是一个五品太医令。”
跪在地上的叔夏再次磕了一个头,说:“太后娘娘,您如果真的想赏叔夏,不如就以您的名义在长安城开设一家医馆吧,每月初十由我和师兄出诊,为长安城没钱看不起病的贫苦百姓免费义诊。这样既是发扬我和师兄医者治病救人的初衷,同时也是为皇太后和皇上积福,医馆每救的一人,都是为太后积福,太后仁心仁德,必然福泽深厚,长命百岁。”
听他说完,在场所有人不由为之动容。苟太后更是感动不已:“难得桓太医和许太医如此仁心,替哀家积德行善,哀家岂有不准之理?开医馆之事就由你二人负责,所有费用哀家出,医馆名子就叫福善堂好了。皇上,您看如何?”
苻坚道:“就依母后的意思。”
许神医和叔夏齐声说:“臣遵旨。”
傍晚,兄弟俩回到许宅。许神医不解地问师弟:“师弟,皇太后想破格提拔你作太医院院使,这是一件好事啊。如果你当上了太医院院长,我俩就完全掌控太医院,这更有利于我们昆仑派开展活动。你为什么坚辞不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