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搂着儿子苻宏思索着,她突然想到一人,抬头道:“母后,舅父赋闲在家多年,不如——”
苟太后深深叹息着未语。
皇后打量着姑母脸色,小心冀冀地说:“舅父是前任护国将军,文武全才,长期赋闲在家实在可惜,如今正是朝庭用人之际,母后不如启用他吧。”
这时候宦官跑了进来:“禀太后娘娘,前护国将军李威大人求见。”
苟太后激动地说:“快请。”
过了片刻,苟太后的表哥——退休在家的前任护国将军李威大步走了进来,跪倒参拜。
“臣李威参见太后、皇后两位娘娘。”
苟太后想亲自去搀扶,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李公请起。”
李威站起身说:“臣听闻苻幼叛军正在攻城,王丞相累了三天三夜,昏迷不醒,而朝中所有大将都随天王北征匈奴去了,李威不才,愿替太后和朝庭分忧。”
苟太后眼含热泪:“好,好,表哥,辛苦你了。传旨,任命前任护国将军李威为长安守将,负责长安一切防务事宜。”
李威大声说:“遵旨。”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苟太后一动不动凝视他背影,良久才收回目光。她瞥了一眼身边的侄女,皇后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只一心低头哄着太子苻宏。苻宏靠在她怀里已经睡着了。
天色已近黄昏。苻幼的叛军又开始新一轮攻城。李威站在城头亲自指挥秦军投下滚木雷石,把叛军又一次打了下去。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身边参将紧张地用手一指。
“不好,李将军,叛军的援军到了。”
李威举目望去,果然看到苻幼率领着几千人的新增士兵,向城下扑来。
苻幼高声叫道:“城上的守军听着,本公援军已到,快点投降,本公还可饶你们一命,否则城破之日,本公将你们全部杀死。”
李威破口大骂:“苻幼你这个狗东西,天王一向对你高官厚禄,封妻荫子,可你竟然恩将仇报,起兵谋反,真是丧尽天良。我李威今天要为朝庭除奸,杀死你这个叛贼。”
苻幼远远认出了他,不由大笑:“这不是已经退休在家的李将军吗?天王已经打发你去养老了,你怎么又跳出来了?是不是皇太后把你找出来的?你一把老骨头还能上战场吗?”
李威怒道:“我这把老骨头杀死你这个叛贼绰绰有余。来人,备马,我要亲自出城杀敌。”
他大步走下城头,正碰上匆匆赶来的苟太后。
苟太后眼含泪花:“李公,你在城头守城就行,不必亲自出城迎敌。”
李威说道:“我们守城器械已经快用完了,而这时苻幼援军已到,单靠守是守不住了。我带兵马冲出去至少可以杀死一部分叛军,减轻守城压力。”他转头吩咐副将,“此次我出城如果不能杀退叛军就永远不会回来了。这时候你们一定要守住城门,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打开城门。”
副将答道:“是。”
苟太后失声叫了出来:“不,不,你不能去,不要去。”
李威深深望着苟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太后娘娘,对于一员武将来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其实是最好的归宿。李威这次为国尽忠,死而无憾。请太后和天王一定要保重龙体,守卫我大秦的万里江山。”
他跳上战马,头也不回策马而去。苟太后身体摇晃了一下。随后赶到的皇后连忙扶住她。
苟太后低声说:“扶我上城头,我要亲眼看着李将军杀敌。”
皇后答道:“是。”
皇后扶着苟太后走上城头,紧张注视着下面。
长安城下,李威带领人马与苻幼的叛军进行你死我活的拼杀。苻幼的几员大将把李威围在正中,年近六十的李威渐渐体力不支,胳膊受了轻伤。但他仍然横刀立马,死战不退。
皇后感觉到母后已经站不住,连忙用力扶住她:“母后,您先回宫吧。”
苟太后好象没听见侄女的话,她目光一直痴痴望着沙场上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她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表哥,战死沙场,为国尽忠是你一直的宿愿,难道今天要变成现实了吗?”
皇后闻言,禁不住落下泪来。
太子苻宏也预感到了什么,紧紧拉住祖母的手:“皇祖母,李将军情况危急,赶快派人去救他。”
苟太后如梦初醒,转过头大声吩咐:“传哀家的懿旨,谁能出城救下李威老将军,赏黄金一万两。”
众人面面相觑,稍有战斗力的将领都已经跟随李威出城平叛了,如今剩下的士兵都是老弱病残,出城只能是送死。
看到将士们都为难地低下头。苟太后心底掠过深深的绝望。
正在这时,赵整突然指着城下,兴奋地叫了起来:“太后快看,我们的援军到了。”
苟太后精神大震,举目望去。只见苻幼叛军的后军此时已经大乱,一队骑兵突袭他们后路,为首一员年轻战将,银盔银甲,手持双剑,所到之处血光飞溅,人头滚落,直杀得叛军人仰马翻,纷纷躲闪避让。
太子苻宏兴奋地叫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这路援军来得正是时候。”呆了呆,他突然认了出来,失声叫道:“那员战将好象是桓太医。”
赵整也认了出来:“真的是他。”
皇后不相信地问:“怎么可能?他是昆仑叛党的掌门人,怎么可能来援救我们?”
苟太后喃喃自语:“桓太医?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