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又玉缩在红衣生的怀里,仰着小脸偷看他,想起他的那句“卿卿本佳人,我欲长相守”,偷偷红了脸。他还说“山寨上下自是会护着夫人,哪怕是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流光最后一滴血。”
眼前的男人要颜值有颜值,要武功有武功,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整个气质有点娘,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吧。
檀香的味道缭绕在鼻尖,心底生起莫名的安全感,想要依赖他。
刚有些飘飘然,脑中忽然飘过一张冷峻严肃的脸,一身的黑衣连带着将空气也染上了几分压抑,拧着眉毛抿着嘴双目露着凶光在瞪她。
杜又玉伸了小手捂住眼,暗道:一定是睁眼的方式不对才想到他啊。越是不愿意想,那几日的纠缠越是从脑海中翻滚了出来。
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儿神色一会儿懊悔,一会儿愤恨,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释然,各种情绪不断变换着,红衣生笑出了声,用袍子将她裹了裹,道:“不要怕,以后万事有我在。”
忐忑的内心忽然被神奇的安抚了,从穿越以来惊慌、无助、迷茫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边两看相欢喜,而被遗忘的某王爷过的就不那么愉悦了。
夜天铭此时潜在密林里,自从发现德瑞帝的行踪后,他一直悄悄地派人跟着。他可不相信一个一国之君会不远千里来专门睡一个女人。帝王喜欢美人,各地皆可进贡,即便再对杜家女儿有着至深的执念,也不至于冒着出宫的风险。
几日的跟踪下来,他发现大夏帝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带着人亲自绕着几地的山头转了几圈。
夜无紧跟着主子,看着主子眼下的乌黑,红着双眼小声道:“主子,您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可以派人跟着,不用亲事事躬亲。”
眼见着主子从那日带着冷气压与杜家众小姐分开后就开始了疯魔状态,这种情况已经多年不见。不日不夜的不眠不休,是个人也熬不住,可他主子硬是现在还精神抖擞。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夜天铭低声应道,原本清朗的声音现在已是嘶哑。
夜无很是无奈,摇摇头:“主子不休,我也不休。”
夜天铭瞧了眼他苍白的脸色,趁着他不注意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伸手朝空中挥了两下,飞出个黑衣人来将夜无接住。
“带他下去休息。”
黑衣人应声,抱着夜无离去。
不眠不休,按理说疲惫早就占据了身体,但心底说不出的刺痛与冰冷无处可泻,只好用这种方式来排解。
失恋的借口千千万,但失恋后的表现多是相同。
现在的墨王爷丝毫不知道自己失恋了。第一次向女人表白,被拒绝了个彻底,高傲的自尊被人重重地踩在了脚下,比朝他心口上插把刀还令他难受。
那个蠢女人。
夜天铭脑中浮现出了那张明媚的脸,挂着虚假的笑,跟他说道:“小女子现已收到墨王爷的十万两银。奴家初次就卖得高价,想来比那红尘之所的花魁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是无情,银两已抵,自此别过,莫要挂念。”
眼中冒着火,好想把那张利嘴堵住,不让那话蹦出了像刀子般割他的心。
他眼中那般利嘴的女人此刻正摸着黑风寨议事厅里的老虎椅子各种兴奋。
“是老虎吔,一整张虎皮哎,是真的老虎皮哎。”小手爱不释手地摸着那虎额上的王字,一遍遍地撸着。
三胖看得牙抽筋,扯着她的衣袖就往外拖。
“姑奶奶,别再撸了,您已经撸了一个时辰了,再撸就要把毛撸光了啊。”
门口飘进一身红衣,清风朗月般的俊美,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不妨,若得空闲,我再去猎一张来给你撸,或者捉捕一只小虎崽来给你养着玩。”
“真的啊,我可以有小虎崽吗?”眼中放出了星星,杜又玉几步跳到红衣生的身前,仰着小脑袋看着他。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你眼中的他与别人眼中的他,不见得是相同的。
若说夜天铭遇到的是有着三十岁内心的杜又玉,理性薄情;那么红衣生遇到的恰好是十七八岁内心的少女杜又玉,单纯而多情。
红衣生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伸出手又在她头上揉搓了几下。
“可以。待我空闲就为你去捉来。”
这是传说中的“摸头杀”吗?杜又玉眨巴眨巴眼,羞红了脸。
正在胡思乱想时,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少爷,少爷——”
一个老嬷嬷颤抖着小脚跑了过来,也不等喘匀气,急急说道。
“不好了,夫人她,怕是不行了。”
“什么?!”红衣生闻声拔腿就往外跑。
三胖见状,也欲要跟了上去,却被杜又玉一把抓住了胳膊。
“刚那嬷嬷说的夫人是谁?不是说山寨里缺个夫人吗?”杜又玉咬着唇,问出了心中所惑。
三胖急红了脸:“山寨是缺夫人,但原本也是有夫人的。”
这话如晴天霹雳落下,杜又玉为自己刚刚萌发的小爱情致了个挽联:“出师未捷身先死,留取芳心遇渣男”。
看她一脸的失魂落魄,三胖才意识说错了话,赶紧拽了她的衣袖往外走,边走边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哎,你看我这个笨嘴,一慌乱就没说清楚。山寨里的夫人是老夫人,是大哥的娘亲。”
听罢,方才的阴云顿消,露出晴空万里。
杜又玉也带了急色:“人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我可有能帮上的忙?”
三胖也不回声,拽着她继续前行,绕过一排排院子,七拐八拐停在一处小院前。
小院种着几棵梨树,时值初秋,正挂面了大大小小的梨子煞是喜人。
三胖推着杜又玉走到门前,轻轻打开门。
屋里光线亮堂,一张美人榻上躺着一位妇人。妇人约是40岁左右,脸色苍白,与两鬓微白的发同衬着一张憔悴的脸。
她微闭着眼,胸口艰难的喘着气。
红衣生跪在她的身前,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言不语。
方才的老嬷嬷跪在一侧,拿帕子掩着面,不停垂着泪。
三胖上前将杜又玉推到红衣生的身侧,柔声细语道:“干娘,你再醒醒看一眼,大哥他领回你心心念的儿媳妇了。”
榻上的人勉强睁开了眼,嘴巴张了几张没能说出话,眼里只不断地流着泪。
红衣生伸手抚上杜又玉的手,再次握住床上妇人的干枯的手,三人的手就这样叠握着。
“我娘闺名红衣。”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