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满意地点点头,端了酒壶给他又倒了一杯。
“这酒可是当年你外祖父在生你的时候埋下的女儿红。”红衣说起了酒的来源,眼中满是回忆。
“娘,我是男儿,外祖父也太......”红衣生又将杯中的酒饮下,面色微红,不知是因酒上头还是因为那外祖父的女儿红。
“那会儿你还未出生,不知道是男是女。”红衣又给他倒了一杯,笑着道。
旁边的容嬷嬷努力绷着脸,暗想:夫人编故事还蛮有天分的,只是这样骗儿子,真的好么?!
看红衣生一连饮了三杯,红衣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他手中的酒蛊,拿帕子帮他擦掉嘴角的酒渍,道:“成亲时喝点酒才能够增加些面皮,听说上次你就借了酒劲儿钻进了人家玉姑娘的房里......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娘就不耽误你与儿媳了,争取早日让我抱上大孙子。到时候,我也学你外祖父多埋几坛子酒。”
红衣生目送着红衣离去,心中很是疑惑。
他娘一向话少,这能一口气说那么多的人真的是他娘吗?!
待见儿子进了房,红衣脚下生风,逃跑似的出了院子。见过做贼心虚的吗?大抵就是这样的。若再跑的不快地,她怕她会绷不住而露馅。
一鼓作气,又跑了一阵子才停下靠在院墙上大口喘着气。身体才刚刚恢复,还是很虚弱的,只跑了没多远,额上就挂了汗水。
容嬷嬷贴心地掏出帕子帮她擦了擦。
红衣握了她的手,不放心地询问道:
“荣嬷嬷,你说我这样做,他会恨我吗?”心中紧张,撑开手,上面也全是汗。
容嬷嬷又拿帕子帮她擦了手后,才叹了一声,低声说道:“老奴眼皮子浅,这留不住的人怎样都留不住,还不如找个能留住的留。那木酒姑娘虽不及木玉姑娘姿色出挑,但也像了五六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天长地久下来,说不定少爷也就变了心,忘了她。”
红衣扶着容嬷嬷站起身,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木玉姑娘有这那样的本事,又岂是小小的山寨留的住的呢?可她也看得清楚,她明明开始对她儿子是喜欢的,但不知为何又转了主意。
想不明白就不再多想,手搭上容嬷嬷就回了院子。
红衣生踏进婚房,看着床榻边上端坐的新娘,心中那莫名的担忧才散了个干净。拜堂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没看见人总是不踏实的。几步走到床边,想要拿了秤去挑那遮住新娘容颜的喜帕。
“夫,夫君,我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将蜡烛吹了?”眼看着身前站住了一双红色靴子,万分紧张的杜又酒知道是那人来了,正要拿了秤来挑她的盖头,连忙出了声阻止。
“若是见了面,知道她不是玉姐姐,那岂不是直接穿了帮?!”杜又玉心里着急,暗暗想着。原本玉姐姐说是等到后面,她会打晕对方再换上自己的,结果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她,她只好靠自己应对。
红衣生上前的脚顿了下,总觉得那清丽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儿。许是紧张的,他安慰自己道。
但看着那绷紧了身板的小人儿,莫名地心头一跳:她终于是他的了。
心中凌乱,脸上挂着开心的笑,眼里盛满柔情,趴在她的耳边用好听的声音说道:“娘子,我想看看你的脸,都说新嫁娘是天底下最美的。吹了烛,你让为夫怎么欣赏?”
杜又酒抖着双手将盖头死死抓住,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好不好看,你不都知道了?!你,你要是不吹蜡烛,我,我,我就不理你了。”
红衣生觉得此刻的她可爱极了,于是好看的狐狸眼眯成条缝,端详了一会儿她那紧张的样子,又撇了眼窗外,才转身去吹灭了红烛。
不亏是吉日,连着月光也给力,虽是灭了红烛,屋里的光线也不暗,还能勉强看得清楚屋里的一切。
“娘子之命,为夫谨遵。红烛已灭,那为夫现在可否欣赏一下月下美人呢?”红衣生再次走近床榻上的新娘,向她鞠了一躬。
杜又酒透过盖头下的缝隙瞧着他的动作,见他当真灭了烛,遂松了一口气。
“朦胧的月光下,自己与玉姐姐几分相似的脸,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拆穿吧”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更好。如何不让对方看到呢,她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话本子上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东西。
红衣生见对方没有动静,以为是女孩子不好意思主动,于是拿起秤就去挑那盖头。盖头落下,露出一张倾城的小脸。
但还不待他看清面容,那小脸就迎上了自己。攀上自己的唇,将他拉倒在床上。
良辰美景时,更有美人相邀,红衣生只觉得身上如柴火遇到了烈火般迅速点燃,将他的理智全部烧了个精光。
附上唇,亲吻着身下的人儿。
帷幔帐下,床身摇曳,月光斑驳,一地旖旎。
这可苦了床下的杜又琴,便是不想听,也堵不尽那男欢女爱声声响,只得羞红着脸捂了耳朵睁眼到天亮。
“呸,说什么忐忑的不行,说什么担心红衣生心里装的是又玉,自己还不是跟饿狼似的扑了上去!”
床上的两人折腾了一夜,床底下的她唾弃了一夜。
......
天放亮时,杜又玉微微睁了眼,浑身酸软无力像被撕裂了一般。这种感觉,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只是这一次,活活像去了半条命。
晨光从洞口透了进来,她勉强能看清洞内的一切。
山洞狭长,里面反光的地方似一处水潭,不时有水滴的声音传来。
喉咙里像火燎过,她寻着声音挣扎着爬起身来走去那水潭边捧了水喝。清凉的水减少了喉咙的疼痛,但身上的疼痛越发清晰起来。
垂眸看向水潭,水面上倒映着一张苍白的小脸,身上裹着宽大的袍子,露出的皮肤上青青紫紫斑斑点点。
片刻的安静过后。
“啊——啊——”嘶吼一声声响起。
杜又玉疯狂地拍打着水面,努力一遍遍地去擦洗身上的痕迹。
可那痕迹不管她怎么擦都擦不掉分毫。待所有的力气都耗光了后,她霍然站起,直直地面朝着水面倒了下去。
墨发四散,掩着她的面,看不清神色。
“听说人要寻死,一个小水潭都可以淹死人,这个水潭不知道有多深,能不能成全我。如果我死了,能回到我的世界吗?我好想家,好想回去,我不喜欢这里。”
无助,无力,羞耻,愤怒......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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