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没收到一个好眼色的夜无小小报复了一下红衣生,带着他们在城里兜圈子,绕了大半天也没到地方。
看着红衣生着急地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很舒心。谁说小人物就没有机会报复?想他还提前准备好了许多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只等对方来质问。偷偷用眼角看了一眼身侧的两人,暗自偷喜:不怕你来问,就怕你不问。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三胖,三胖瘪着嘴惊叫道:“夜无,你带着我们在兜圈?!这家卖臭豆腐的店,我都见了三回了。”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他三胖,三过美食而不吃。
吃货最敏感的吃食呀,尤其那鼻子,堪比灵犬。三胖的鼻子尤其灵敏,可以说是过鼻不忘。
夜无摇摇头,神秘地一笑:“主要是怕被盯梢,你们也知道我主子的身份不同。”
“我擦,有什么不同的,难不成是天皇老子的儿子?”三胖不知夜天铭的真实身份,一脸的懵懂。
夜无轻哼了一声,小声道:“天皇老子有点远,再降一个级别。”三胖这小子,脑子全长肉上了。单凭主子那般气度,是小家小户能养出来的吗?他竟然那么多年都没猜测一下身份。
“土地爷他儿?”三胖拉住缰绳,翻身下马。“没听说过土地爷有儿子啊!”
夜无头上飘过两道黑线,降一个级能想到土地爷身上,他也是醉了。
正想着如何泄露下主子的身份让对方清楚下自己的地位时,却听那死胖子朝着红衣生撒娇道:“大哥,我们先下来吃点东西吧,看这模样,他也不想立马带我们见到人,不如我们先保存下体力。”
一个大男人撒娇,还是这般胖成个球的死胖子!
夜无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嫌弃地看了一眼。
但三胖无意中真相了,他实不想让两人太早见到自家主子跟那人。凭什么,一个死胖子见他就喊他狗,不是什么“好狗不挡道”就是什么“狗奴才”。一个山寨的土匪趾高气扬的。
本以为红衣生会拒绝,谁料他也翻身下马,跟着三胖一同到了小食摊前。
三胖流着哈喇子看着那油炸的金灿灿的臭豆腐,掏了铜板递给商家。结果那铜板还没到对方手里,便被一双骨节分明白皙的手堵住了去路。
“臭豆腐太臭!”
三胖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老大,两双小眼睛写满了:我与臭豆腐恩恩爱爱,一点也不嫌它臭。
“一会儿还要见人。”
红衣生皱皱鼻子,解释了一句,指着不远处的大匾额,道:“去酒楼!”
虽说臭豆腐风味独特,过口留香,但大酒楼的饭菜也不错。三胖瞬间被安慰到了,不再纠结,同那垂着舌头跟在主人身后的哈巴狗一样流着哈喇子就转移了阵地。
夕阳西下,橘色的日光散在桌椅上,将屋内的一切镀上了层柔和的颜色。
酒楼内好不热闹,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的欢快。临窗的位置,坐着三人。
三胖努力扒拉着饭菜,夜无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而红衣生则呆愣的望着窗外。
这一呆竟是几个时辰,三胖吃的肚子滚圆,打着饱嗝趴在桌子上,夜无也勉勉强强吃了些,而红衣生依然保持着那初来时望向窗户的模样。
几个意思?!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从日落看到月到中天,从人影熙熙看到再无一人。酒楼的小二都过来催了几子,人家要打烊呀。
夜无终于坐不住了,拱手行了个礼,问道:“大当家,不知可否吃好?”
眼瞎啊!压根一口没动。三胖很想抄起盘子来摔在他的脸上。
这就是区别,人与人之间的区别,跟着不同的人形成了不同的说话技巧。
身份如三胖,本是山野村夫辈,直来直去活得爽快性情。而跟随着夜天铭出生入死的夜无见多了官场那点事,所以说话也是带拐弯儿的。
这种情况下,他总不能说:爱吃就吃,不吃走人!
声音划破安静。
红衣生从走神儿中回醒,指间轻叩着桌面,开口道:“若他不便,就到附近的客栈相见吧,你同他说,我到那里等他。”
说罢,带着三胖挥袖离去。
纳尼?夜无心中有些慌乱:这玩笑开大了吧!无奈只得起身回去复命。
三胖一脸疑惑地跟着红衣生去了附近的客栈。
“大哥,咱不去见人了吗?”
“人自然是要见的。”红衣生开门将自己埋进屋子里,倚着门板道:“三胖,速去成衣店买身合适的衣服来,我多日没曾梳洗了。”他闭着眼,整理着思绪,心上头儿早已乱成了麻。
三胖此时才惊觉,他大哥的衣着确实不像样,那衣服不是褶子就是酒渍。本是翩翩少年郎,怎奈一副邋遢酒鬼相。
三胖唤了小二烧水送进屋子,自己则转身去买衣服。
红衣生抵着门,说什么担心已经的衣着不整,只不过是借口。轻颤的手指出卖了内心,他怕,怕再见他,更怕见她。
他将以怎样的身份去见她,她与夜天铭之间......
门外响起轻轻地扣门声,红衣生深呼吸几口,调整好面上的神色,转身开了门,暗笑:死胖子倒是速度。
“那么快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抬眼便见了来人。红衣生想也不想,抬手就想将门关上。
“嗯。”却见那来人将手阖在门板上,硬是将门隔开一条缝隙。
“我们是兄弟,自是早晚要见。”来人用力将门推开。
夜天铭挑眉看着一身颓废气色的红衣生,缓缓开了口:“怎么搞成了这般模样?”
红衣生索性松了手,不再拦着门。
“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不知道你竟对她如此......执着。”声音带了嘶哑与无力,他又何尝不是这般执着?只是为了她的安全,他不得不......
“呵,哪如堂堂大冬国墨王爷这般潇洒,说放下就放下了。”红衣生轻哼了一声,转身坐到了桌子旁,自顾自地倒了茶水将茶碗捏在手中。
夜天铭上前将他的茶碗夺了,皱着眉盯着他,无比嫌弃地说道:“这是喝了多少酒?这么大的酒气。”
红衣生也不生气,又拿了茶碗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看他。“不劳王爷费心。”
“我们当是很久没有这般坐下喝茶了。”
夜天铭默默地坐在他的对面,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我也宿醉了半月有余,可后来发现醉酒并不能将心里的难过减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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