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我是奥德莉·格罗萨。”

紫发的少女淡淡的看着她。虽然18岁这种年纪叫作少女显得有些别扭。

繁星伸出手，和她轻轻的握了握。

然后一瞬间，从手上感觉到的冰冷。

但是那时候……那时候的她们还不是现在的这番模样。

刚刚认识的时候，她们还没有像今天那样走到自相残杀的地步。那时候的她们……还是并肩作战，情同手足的……“姐妹”啊。

……

艰难的从一场梦里醒来。

繁星感觉自己的周身暖洋洋的。应该是……太阳照着吧。

“赤羽？”难道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么？自家哥哥难道都不来看自己一眼的么？亏她还替他挨了那么多刀！

“好吧，云雀先生？”换了一个人，然而这次她竟然听到了淡淡的回应：“嗯。”

“哈哈……没想到呢，居然会是您呢，云雀先生。”繁星笑了，之后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愣住了。

即使是睁开眼睛，视野里依旧是一片漆黑。死一样的漆黑，让她不寒而栗。

“天为什么这么黑？云雀先生………”她的语速变得很慢，犹豫着仿佛想要确定什么却又不敢确定，“为什么不开灯呢？”

她问完这句话之后就安静了下来。就像将挂着诱饵的钓线全力一抛，看着它静静地沉没水中。

“啊哈哈……”繁星突然笑了，带着浓浓的自嘲，“果然还是不要自欺欺人比较好……我两只眼睛都瞎了，是吧。”

——而钓线却是始终安静的垂在湖面上。没有谁上钩。

“凉宫繁星。”云雀突然开口，但是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欲言又止。

“我不会哭的哦，云雀先生……但是现在我很想见见赤羽呢。”

云雀站了起来，走到病床边，对着那个浑身缠满绷带和纱布的女人，静静地看了好久。

最终他还是转过身离开了。

……

“角膜三天后就会送过来。繁星。”赤羽坐在床边，繁星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但是繁星只是沉默着。

于是赤羽也沉默了。接到繁星出事的消息之后他连夜赶了过来，繁星昏迷了五天，他也整整五天没合眼。如果繁星现在能看见的话，她就会看见自家哥哥布满血丝的双瞳。

可是这对赤羽而言几乎可以通通忽略不计，因为他心里真正担忧的……是繁星所遭受的灭顶之灾。

不仅仅是要忍受失明和毁容的痛苦……赤羽的手轻轻的抚上繁星的太阳穴，那里有一道极其狰狞的伤疤，看着触目惊心。

生理期掉进海里，而且小腹还被利器贯穿，繁星那天大出血被送进医院之后，等他赶到现场，基本所有人都在说“那个女人活不成了”，唯独云雀没有。

和他一样抱着同样的信念，坚信繁星是可以挺过这一关的。大概是这样吧。

繁星从手术室出来在病房里昏迷的这几天，他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家妹妹身边，连处理紧急文件都是在病房里。可是高度的劳累还是不能让他放下心里的结。

他觉得自己不能瞒着繁星。

但是如果告诉她，这势必会毁了她的骄傲。

……作为一个女人，失去生育能力，这将是五雷轰顶的打击。甚至可以说……这将完全否定一个女人。

“呐……赤羽。”繁星慢慢地闭上眼睛，其实闭上和睁开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她更宁愿相信自己看不见是因为闭了眼，“我好像……喜欢上云雀先生了呢……？”

慢慢上扬的尾音显示着她其实也并不确定，但是赤羽的心却是“咯噔”一下。

“说实话啊……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呢，尤其是英雄救美的时候……啧啧，虽然我现在大概也算不上什么‘美’了吧。”繁星的语气里浓浓的自嘲，其实她现在已经快要崩溃了，只是赤羽在身边，她才能短暂的安静下来。

“……你喜欢就好。”赤羽做了个深呼吸，还在犹豫着，“还真是……难得看到你会对谁动心呢。”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那些男人都太平庸了，配不上我。”恢复了自由散漫的语气，“云雀先生在他们中间那可叫一个脱颖而出啊～”

“那你就好好的去喜欢吧。”

“你知道吗，赤羽……云雀先生居然很喜欢小孩子呢，果然闷骚身边就是得有个萌物陪伴着……你说，假设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会不会和我一样漂亮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在这里妄想什么？”赤羽的额头上顿时挂上无数条黑线。他总感觉自家妹妹貌似太容易动心了吧？人家云雀还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你就在这里脑补你们的孩子？……算了，人之常情，他不应该吐槽的。

然而……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的事情我会帮你说的。”赤羽看繁星有点疲倦了，于是将她扶到垫高了的枕头上，站起来。

“诶？真的啊？你要做媒啊？”繁星顿时转过头用神奇的眼神看着赤羽……其实她已经没有眼神了，而且眼里的光也很快的黯淡下来。

“算了吧，我怕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