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避气忍痛,这样就感觉不到疼痛,可以安然度过这一关,你非要把我弄醒。”唐三度的脸庞逐渐恢复血色,边说边从桶里站起来,忍不住嗤之以鼻,“真是的,怎么把我塞进去的!”
挣扎出桶,才听得夏清风小声反驳:“活该!”
唐三度见她泪痕满面,再说不出一句嗔怪的话。
夏清风捡起地上的衣服,回过身,不妨唐三度来到跟前,唬的意动神摇,定了定神,责备道:“原来你还会什么闭气忍痛的招数,也不告诉我一声,突然就没气了,吓得我没了半条命。”说着,将衣服搭到衣架上。
“太疼了,没有顾得许多。”
听如此说,夏清风感同身受,惶惶不安的心跳起来,扯弄着架子上的衣服说:“是不是只要杀了摩云,你就没事了?”
“没错。”
“那你可以让白守成派兵捉拿他。”说着,回过身,欲伺候他上床歇息,懵的发出一声的尖叫,“啊!”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捂住眼睛。
“裤子都湿了,穿在身上好难受。”唐三度边说边解束腰带。
夏清风转过身去,愤然:“那你也不能当着奴婢的面儿宽衣啊!”
她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不安的叫:“爷别乱来啊!男女授受不亲!”
“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唐三度极其纳罕的语气。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唐三度就在自己身旁,光背赤膊,没好意思往下瞥,也不知道裤子还在不在,干脆把头往里一扭,鼓起勇气:“奴婢是比不上景菊和司琴她们有教养,可男女有别四个字,奴婢还是懂的!”
唐三度戏谑道:“那本王的外套不是你脱的?刚才抱着本王哭的稀里哗啦的不是你?”
夏清风忽的红了耳根子,双颊更似洒了辣椒面一般,一种被算计了的屈辱感驱使她义无反顾的看向唐三度:“是我!”
唐三度一手搭着衣架,另一只手叉在腰间,眉峰轻挑:“哦?”
夏清风理直气壮:“奴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爷死掉!”
唐三度挖苦道:“所以就顾不得男女有别了?”
夏清风气得发抖,却灵机一转,嘴角堆起笑来:“当时奴婢心里只有姐弟之情,不曾顾及到别的。其实,话说回来,姐弟之间,也没那么多顾及。”
“姐弟?”唐三度啼笑皆非的咬咬牙,怒目而视。
说到这个份儿上,夏清风倒轻松了起来,笑眯眯的:“是啊,在奴婢内心深处,爷一直都如弟弟一般。所以,爷爱怎么脱就怎么脱吧,小弟弟!”说着,伸手掐掐他的腮帮,志得意满的收拾水桶等物去了。
唐三度揉着被她捏的疼兮兮的脸颊,气的哑口无言,
夏清风忙完,才发现白家没有给自己安排住房,也不知道招娣被带去哪里了。
在唐三度门口踌躇再三,顶不住更深露重,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发现他睡熟了,便扯了条被子,来到廊下裹着睡。
夜猫子的怪叫仍在持续,听的夏清风心惊胆战,被子裹的越发紧了。
可是,那怪叫越听越让人觉得不对劲,似是吵闹,间或还能听见吵的什么:“你们把他给我找出来,我不管……呜呜呜……”
更有几个丫鬟领着大夫往外走,隐隐约约听得:“小姐的这个疯症,实则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等寻常大夫治不了。”
丫鬟道:“您可是大名鼎鼎的葛神医,一定有办法的。”
“老夫实在无计可施,治标不治本,以后她还会继续发疯,除非心药来了,才能药到病除。”
“葛神医,您别走啊葛神医!”
夏清风眼睛一亮:“葛神医!”一个激灵跳起来,循那说话处去,避在假山后,截住了匆匆往外走的葛神医。
葛神医吓得三魂没了九魄,夏清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拜求他:“神医,救救我家主子!”
葛神医来不及发出惊呼,遂问道:“你主子是谁?”
唐三度的命令犹在耳畔盘旋:“不要惊动任何人,没人救得了我。”夏清风无论如何不能放走葛神医这个机会,不让大夫看怎能知道看不好?
“我主子得了重症,如今在东上房,劳驾神医前去诊治。”夏清风再三恳求。
葛神医一副胖大身躯,面皮丰润,头发花白,声音沙哑:“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啊!”
夏清风忙领他去了东上房。
路上,她随口问:“后院的哪位夫人不好?”
她首先想到的是唐霏,葛神医的回答却否定了她的猜测:“还能有谁?白姑爷突然跑了,白大小姐受不了这个打击,也可能是药物所致,就神志不清了。”
“药物所致是什么意思?”夏清风忍不住问。
葛神医沉吟道:“不确定,不过最好的解释就是心病啦。”
夏清风不禁心生悲悯,想那白柔桑一直被夏致鄙视,却还不依不饶的想着他,又是何必呢?
不多时,来到东上房,葛神医看到一个没有呼吸的少年,又是一阵抽搐:“人都死了还治个什么!”
夏清风一看,知道唐三度又在闭气忍痛,还没好吗?遂给葛神医解释一番,并拨开他身上的被子,露出伤口,葛神医好奇的查看,再把了一回脉,脸色阴沉不定,半晌没个结果。
夏清风情急道:“能不能治得好?”
葛神医松开脉,摇摇头,吐出三个字:“没治了。”
夏清风大急:“你可是神医!怎么可以轻易地就说没治了!”
葛神医挎上药箱:“病入膏肓,准备后事吧。”
夏清风气的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你胡说!”
葛神医不耐烦:“你找一百个大夫看,也是这个结果。”
夏清风急的心乱如麻,被他闪的跌在椅子里,怔了一瞬,眼看葛神医出了门,她急匆匆的追出去,拦在葛神医面前,恶狠狠的威胁:“你不救他,我就告诉白大人你欺瞒他!”
“姑娘,你可别说笑了。”
“我亲耳听到你说大小姐的病是药物所致,可是你并没有跟白家人讲明,这不是欺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