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夏家!”夏清风瞳孔大张,脸色煞白。
锦梨笑道:“说真的,当当初姑爷刚进门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就他那块胎记追问了不止一天两天,问他有没有亲人,有没有兄弟姐妹,姑爷执意说没有。夫人还为此暗暗的难过许久,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没有人告诉过任何人,不是你执意问出点秘密,我都快忘了。啊对了,夫人和老爷的对话,我怎么可能记得一字不差?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罢了。”
夏清风并不深究是不是原话,这些大概的意思就已经够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了,忽而露出震惊之色,扳着锦梨的肩膀大声质问道:“三夫人和白老爷当真有个儿子?”
锦梨被她激动的神情唬的愣住:“当然是真的,很多人都知道,公子小时候被拐走了。”
夏清风魂不守舍的瞪着一片虚无,忽然愁眉紧锁:“你亲眼看见公子被人拐走?”锦梨道:“怎么可能啊,一二十年前的事儿,都是从夫人口中听来的,究竟被什么人拐的也没人知道。”顿了顿又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最后还想奉劝你一句,不要把夫人想的太坏,夫人自己没了儿子,对自己的侄儿好些是理所应当的。”
夏清风跌跌撞撞的跨出了门槛。
“哎你怎么了?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
“你一开始跟我说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算。”
锦梨喜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马上着手准备讨好唐逸的法子。
之前唐逸特别冷落她,多半是怕夏清风甩脸子,现在她主动避嫌,真是天赐良机。
不过,不久后她就发现,夏清风好像悄无声息的退出了这场公平竞争,因为除了给王爷供血的日子她才会出现在府里,其他时间基本都不见人影。
连唐逸都不知道她哪里去了。
***
夏清风来白府半个月之久,一直住在唐霏给她安排的厢房里。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亲自来,但听了锦梨的那番话,决定亲自来探个究竟。
她做梦也想不到,夏家和白家还有那么些渊源。
难怪白守成对夏致能不杀则不杀,口口声声为了女儿着想,说他没有恻隐之心,夏清风不信。
就算夏致没有可能是他亲生儿子的兄弟,好歹是唐霏曾经托付过儿子的夏家后代,毕竟夏致是他们找到儿子的唯一线索。
夏清风知道这么多细节,不全是自己揣测出来的,而是她刚见到唐霏的时候太过激动,没有管住自己的嘴,直接道:“夫人,奴婢冤枉您了,您王爷的疼爱有加,被我误解成别有居心,实在对不起,奴婢特来请罪。”
她跪在唐霏面前,等着被质问,被责备,然而受到的却是温柔相待。
唐霏将她扶起,让她坐,还准备了诸多糕点、茶水,笑道:“你有诸多质疑,说明你对度儿忠心耿耿,我不怪你。”
然后,夏清风把从锦梨那听到的拿出来问了一遍,只见唐霏眉尖抽了抽,她忙道:“都是我逼锦梨的,夫人别生她的气。”
唐霏眼中含泪,一直望着她,望的她浑身不自在。
“锦梨说的没错,正如你所知,我把孩子托付给夏家,结果多年以后,夏家失散,夏致又是什么都不肯说的。”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为什么要托付给夏家?”
“大概二十年前了。”唐霏举帕拭泪,没有继续说。
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连绣春都不在,夏清风很爱吃碟子里的绿豆糕,可这种压抑的气氛下,连一个都没有吃完,就有一下没一下的呷着杯子里的水。
似乎在等待什么。
唐霏终于又说:“老爷不会把夏致怎么样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帮他瞒天过海了,但愿他这次能痛改前非。”
夏清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正怅惘的看向窗外。
夏清风大惑不解,心道:我也是夏家的人啊,她又不是不知道,夏致不肯说,不代表我不肯说。
夏家就夏致一个儿子,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证明,这个夏家根本不是夫人找的那个,至于夏致脖子上的胎记,只是巧合吧。
但唐霏一直没有向她询问夏家的情况,后来干脆直接转移话题。
夏清风不想误人终生,忍不住主动问道:“你凭什么认定夏致家就是你所托付的那个夏家?”
唐霏拿来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夏清风认得,是上次给她装鞋子的那个。
唐霏打开匣子,拿出鞋子,夏清风不明所以:“这是?”
唐霏道:“看到这上面的刺绣了吗?”
夏清风腹诽:我又不瞎。
点点头。
唐霏道:“这刺绣针法是我独创的,除了我的贴身婢女,一般不会外泄。”
夏清风恍然明白了什么,身心俱惊:“夏氏夫妇曾经是夫人身边的奴才?”
唐霏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
夏清风诧异道:“也就是说,夫人没有认错,的确是夏致爹娘收留了您的儿子,可是……”
她十分确定,鞋子上的刺绣的确出于夏母之手。夏母虽然脾气不好,对她也不十分亲切,可在衣食住行这方面,无不透露着无形的关怀,衣服鞋子一向是夏母亲手做,还会绣上活灵活现的花鸟刺绣。
“也许是夏母教给她的。”夏清风喃喃道。
唐霏道:“那也不可能都姓夏,更不可能夏致脖子上还有那块胎记。”
“的确。”夏清风郑重其事的赞同,“不过,夏家除了夏致,真的没有第二个儿子,不管是否亲生,都没有,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唐霏的反应远远出乎她的意料,非但没有惊奇质疑,反倒微微一笑:“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到花园里转转。”
夏清风压根没这个闲情逸致,一脸的不愿意。
“就当陪我。”唐霏态度好点让人不忍拒绝。
二人刚出院门,一个丫鬟急急而来:“夫人,摩云道长的弟子,找到了。”
夏清风没来得及为此人模样而讶然,就被她的话给震的魂不附体,一把抓住景菊的手腕:“你们找摩云道长的弟子干什么?”
景菊瑟瑟的往后一缩,疼的直吸气,一双亮闪闪的美目泪花翻涌。
夏清风松开手:“我抓疼你了?”
唐霏的声音温柔而清冽,悠悠响起:“既然找到了还不快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