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划过了岁月的间隙,不知是那本古书有云:“九州之地始于远古;历经恒古、中古名上古纪元。上古有日而后遮,天混沌,暗无光。故后人名其元为鸿蒙。
不知时过几载,经六国之战后有国,名武。武王名曰武输。扫六合而安天下,败八方而谓初王。曾有封禅事,天裂云开,彗星划日……”
适逢初皇元年,儒家高达千丈的书山山脉下,千里由墨聚成的学海泛起波纹一直延绵很长。在遥远天边漫漫长夜好像和学海连在一起,偶尔有一点微光,一盏孤灯在小舟前左摇右摆,细雨打在船篷,小舟缓缓从极夜中出来,静静靠岸。
人影从船棚缓步出来,向远处眺望,黑夜里只有一座叫浩然峰的孤碑在渡口屹立。
他走上前,在碑上抚摸刻字…那是一只血红色带着密密麻麻伤疤吓人的手。
他化作一道道虚影,在山林间不断穿梭,远处传来了他像老鸦般嘶哑的声音。
呜哈哈!呜哈哈!
风猛的吹动了灯火,他猛地推开门,屋里穿白衣的人抬头看他一眼,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
“坐…。”
浩然峰中,黑白棋子在棋盘交错,二人相对。
那只遍布着血红色刀疤的手从白色的棋篓摸出一颗白子,放在遍布黑白的棋盘。
从他戴笠的里面传出一声极为苍老的声音。
“白子,黑子?九黎,你明明穿着一身素衣偏执黑子…”棋子重重落定棋盘一声脆响打破了平静,他笑着说过.
“不知你是黑是白呢?”
坐在戴笠对面的九黎,伸出白净的手触碰进黑色的像染缸的棋篓,
“我是黑是白不重要,我只想知为何你来了,你说呢?魉”
他轻轻放下棋子,拿起身旁温着的茶壶,在瓷杯上到了三杯。
氤氲的气息从杯口传出,他伸出了那双极为白净的手握住杯底,递给魉。
“边喝边说,大祭司怎么了。”
九黎对面的魉用老鸦般的嗓子追忆着往事。
“关你何事!叛徒!”
浩然峰的夜灯火通明,在他们聊天房间外偷偷溜出来个少年,少年靠在墙角眼珠溜溜的一转,向九黎屋里偷看了一眼。瞬时瞳孔猛地放大,充满惊愕捂住嘴。
是他!
这人见过!
屋里两人对视一眼,气氛一下沉闷起来。
“这茶还是热的时候好喝,趁热喝。要不凉了,可就麻烦了。”
你还敢说麻烦,九黎!带戴笠那人冷哼一声。
九黎从棋篓中抓了一把,掉落的棋子撒在棋盘。用力一按,一粒黑子将白子拦腰隔断。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你想好了吗?”
魉不断敲打桌子,风从窗户吹来,吹的灯火伴着影子摇晃。
风来了;帮我件事。”
“我办不到!你们的事自己去,别再拖累我了。”九黎的声音无比强硬:“你觉得我还会帮你们?不可能!“
“你可以,并且只有你可以!你不知道莫愁的下落吗?”
对面突然拔高了几个声调,让九黎手中的棋子突然迟疑一下,语气弱了下来。
“我不想,累了。这天黑了,就让他们黑下去吧!反正黑天谁也看不见谁。”
“黑天谁也看不见谁?那这灯呢?那大祭司呢?你这看过蓝天的人,你…”
“天亮的时候多漂亮啊!”带戴笠的魉看了眼夜空,眼神里无尽唏嘘。
“可你怎么知道你是那白子呢?说不定世人眼里你不过是祸国殃民的黑子?”
你说我说的对吗?
砰!魉敲打桌子,猛的站起来冲进九黎的脸前。
“黑白不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黑白不清的东西!这事又不是非你不可!”
空气一下子静止一般,风从窗户中吹的更猛烈了。
从九黎的嘴里蹦出了三个字。
“起风了?差点才能下雨,你…还是差点。”
九黎嘴角微翘,手指不断捏着棋子道
“我这无用的人,但还是分的清黑白的。”
“我手里将下的是黑子,你握的是白子。这灯照下的地方是白,自己的脚下是黑。
这外面的世道黑,做人还是黑点好。别人看不见你。”
九黎的目光从朱红色的窗户伸出外面,却怎么也看不多远。
黑夜里从光亮的地方是看不见外面的,你这会拥有那无尽的极夜将你压倒,最后你会害怕白天。
哈哈!笑声传出,在屋里回荡,然后是死寂般的静止,仿佛时间停止似的。
要不是茶停止了冒气,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麻烦了,茶凉了。”魉从桌上拿起茶杯,拨开戴笠,露出一道溃烂的下巴,小饮一口,会心一笑。
“好喝,你这的茶好喝。有意思!来来,下棋,下棋!”
黑白子不断从棋盘落下,这围棋一共三百六十一子又称星位,中央又叫天元。二人一手接着一手飞快在白玉棋盘之上,二人皆是世上高手,灵力在棋盘聚而不散,形成灵力。
魉的气成一白龙,九黎成黑龙,二人在棋盘你撕我咬。
黑白子不断替掉,像这天下大事,你争我夺争个面红耳赤。
忽而,黑龙在天空直扑而下擒拿白龙,忽而,白龙疾走反咬黑龙。
黑白之气在棋盘不断脱落,泯灭在棋盘。
长、立、挡、并、顶各自来回使用。
小雨润湿了儒家书山,学海上的墨蛟不断翻滚,旁边穿蓑衣的老叟钓竿独吊,远方传来学钟被敲响的声音。
天空褪去了黑色,成了一个朦胧的颜色,这就是九州上的白天。
天亮了,带着第一丝光照进窗户。魉和九黎面前的棋盘上白龙和黑龙逐渐消散,变成密密麻麻的棋子沾满了棋盘。
魉笑声像老鸦一样刺耳。“山脚溪月那小东西就交给你了,他十八岁时要是我还活着,我来找他。”
转身魉成了一股黑烟随风飘远。
九黎把玩棋子带着沉思,慢慢棋盘从中慢慢裂开,棋子在白玉棋盘上成了一堆堆黑白的粉。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屋外的凫矛盾一会敲了敲门,
“进来“凫走进去在九黎身边低着头,小手反复捏着衣角。
:”凫,有何事说。“九黎拿起来手中的茶,用茶杯拢了拢茶器,端着笑意。
凫抬起头眼睛里一圈圈悬着泪水,大声对着九黎喊道
:“他是谁!“
九黎听见凫的声音举起杯的手停了一下,和颜悦色的:“怎么了?你认识?“
凫狠狠盯着九黎,大声怒喊:“师傅,他是谁!?“
九黎放下杯子有些疑惑道:“一个老友罢了,你不可能见过的。对了,昨天的早课做完了吗?”
九黎放下了自己的杯子,对面的凫紧紧握着自己衣角,眼眶中擒满了泪水
师傅一定知道我的身世的!
凫倔强的抬起头,努力从嘴角挤出个微笑:“徒儿失态了,不知师傅可否讲下我的身世?“
九黎抬眼看了下神态变化的凫道了声“也罢!.......
是十一年前一个无比寒冷的冬季,白雪覆盖千里墨海上,世界看起来都是茫中茫一片,我正从凡尘解决一些事情回山。白雪纷纷落下遮住了行人的视线,万籁俱寂的冬天一切都是白色的,只有遥远的天边有几声暴雪鸟的白色鸣啼。而我在很远便看见了一具尸体,他的鲜血将雪地染红我跑过去听见了一个将军怀里的你嚎啕的哭声,怀里还有一个用血写下的字‘凫’。
怪我也不敢擅作主张给你起姓氏,所以你到现在也只有名没姓氏。当时正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孤儿太多了,我实在找不到你的亲生父母,便把你收养回浩然峰。你看时间过的多快一晃你都这么大了,凫儿可是越发的懂事了,如果你不嫌弃就把我当成你的父亲,扶摇就是你的亲妹妹。好不好啊。
九黎的话说完了,凫还是有着疑惑,想问九黎,可还没等凫将话说出九黎便抢先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去吧!明天你来了个师弟,你去山脚将他接上浩然峰。”
九黎慈爱摸摸凫的头:“在门外偷听一晚上了,也该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凫看看眼前俊美不成样子的师傅,微微低下头:“是,徒儿告退。”
碰的一声门关上了,昏暗九黎的房间里,九黎拿出画卷挂在墙上,提起笔在纸上写着。
泛黄画卷展开是一位倾城的女人在石头上弹琴,下面是一个舞剑穿着儒家服饰的男人。不难看出那男人正是九黎。
看着画卷九黎的眼睛里带着忧郁,昏暗灯火下显得他又老了几分。九黎伏案在纸上写着:“
我们的扶摇也九岁了,你也走了整整九年,你什么时候回来?摇摇想你了,她整天喊着找妈妈。你教我怎么回答呀!
还有大祭司的行动也准备好了,这次无论成败他都再难看见了,你以前不是最爱拔他胡子吗?我没去帮他们,我怕死。
死了就见不到摇摇,我也怕见不到你了。
对了,还有凫儿也长大了,他问我他的身世,我没说。就像当年商量好的一样。.......”
没过多长时间九黎将信写好转身放在了后面的箱子里,打开箱子是满满的书信。
九黎将信放好,合上箱子看了一眼。突然感觉那里装的是...回忆!
夜是深的,小路里凫深思着自己的身世和九黎矛盾的话,凫知道九黎没把真相告诉他。凫回忆着自己的梦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月光洒下凫的身上,透过凫可以看见一个浓浓的人影。
那道影子看着凫回到房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