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缠绵已经结束。
两个赤裸着的身影躺在床上。
展昭轻轻抚摸着怀里女人的脸颊，“真像啊。”
他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顾笙歌眨巴下眼，不解的看着他。
她的脸颊很红，还残留着刚刚激烈之后的余韵，尽管身体很诚实，可她的心里，却有着深沉而无情的算计。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展昭突然道。
顾笙歌的手，微微颤了颤，“你说什么，我不懂。”
“旁边的抽屉里，有一把枪，是给我准备的吧？”
“你——”
“能够让我在死之前成全我一次，这到底是厉南骁的仁慈，还是他的残忍？”
“你什么意思？”
看着满眼防备的女人，展昭缓缓起身，穿上了衣服和裤子。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
顾笙歌坐在床上，用被单遮着自己。
她知道，展昭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她这个时候动手，根本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枪，一直都在那里。
而刚刚，她让展昭沉迷在自己的美色和身体之中时，她没有动手。
因为她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无助，孤独，和自嘲。
她在这个男人的眼里，仿佛看到了自己。
“你不怕死吗？”红唇微启，她目光莫测的看着展昭。
穿好衣服的展昭闻言，扯了扯嘴角。
“从我决定回来时，我就知道我逃不掉，其实我都已经算计得累了，我回来，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解脱。”
“你、说什么？”
他明明可以不回来。
什么是解脱？
展昭打开了抽屉，取出里面的枪。
“你想干什么？”
枪，缓缓对准了面前大惊失色的女人。
“你不是她。”
顾笙歌眼神流转，“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展昭呵呵笑了一声，对着窗上的玻璃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玻璃尽碎。
“这是他给你的吧，让你来杀我，也让你成全我。”
“你……”
“你不是顾笙歌，我知道，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顾笙歌，你是厉南骁派来的，尽管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可我知道，厉南骁的目的是想告诉我，哪怕我能得到一个赝品，一个假货，那也得是他的赏赐，如果他不答应，我一点机会也没有。”
展昭自言自语着，“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得不到她，能够得到你，也是好的，至少你们长得是一模一样的，不是吗？”
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你知道我不是她，你还要与我……”
“这不是厉南骁希望的吗？我说他仁慈，是因为他的确成全了我，我一直都想得到顾笙歌，今晚，就当做是我自我麻痹了一次吧。”
“真不愧是斩风集团的少主，目光居然如此锐利。”
流影缓缓靠在了枕头上，目光灼灼的打量着窗外，“那你可知，厉南骁今晚不会让你走的，他必须看到你的尸体，才肯放了我。你是想杀我，还是想帮我呢？”
“我不会杀你，就凭你的这张脸，凭你扮演她陪了我一次，我也不会杀你。”
“这么说，你想让我杀了你？”
“呵呵，你这个女人，可真是无情，我们刚刚才在床上……”
“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不是吗？”流影沉声说着，突然看到展昭用枪对准了他自己的脑袋。
“你干什么？”
展昭站在窗边去，目光落在了楼下那道身影上，“厉南骁，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的残忍，是在告诉他，哪怕他为了顾笙歌回来，哪怕他想赎罪，他也没有这个机会。
顾笙歌的确来了，但来的，是个假的。
真正的顾笙歌知道自己被绑架，知道自己会死，可她依旧不会管自己的死活，因为……
自己是她的敌人。
即便他曾经帮过她，也救过她。
想到这里，展昭的心，在这一瞬间，全都失去了生机。
“再见了，顾笙歌。”
砰！
一道尖锐刺耳的枪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响彻耳廓。
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刚翻进来，就看到展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从窗边落下。
顾笙歌站在原地，身体和黑夜融合在一起，没有人能够发现她。
可她那双漂亮的、明亮的眼，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展昭。”她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
还是来晚了吗？
不知为何，顾笙歌的心头，竟然有点泛着疼痛的感觉，她盯着地上那一动不动的身体，眼神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湿润。
“你果然来了。”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熟悉却又包含着浓浓陌生寒意的嗓音。
“是你逼死他的。”顾笙歌转过身，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是从前的爱意与温柔，而充斥着浓浓的排斥和不解。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厉南骁的心。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什么意思？”
厉南骁往前一步，语气狂傲道：“他是自愿回来的，如果他不回来，就不会那么快死。”
“你还是要去杀他。”
“是。非杀不可！”
厉南骁那狂傲而又冷酷的样子，让顾笙歌觉得一阵陌生。
“也对，展家是你的仇人，你想让展昭死，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厉南骁，你为什么要利用我？难道我把整个夏氏集团都用来为你复仇了，也不够吗？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死了，你才肯放弃利用我的心思？”
“歌儿，你……”
“别叫我歌儿。”顾笙歌冷冽道，“厉南骁，我从鬼门关回来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你的歌儿了。你说过，为了报仇，你什么都可以放弃，从前的我不明白，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现在我明白了。谢谢你让我看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说完，转身便要走。
厉南骁的手突然伸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臂，“展昭他已经得了癌症，他早晚都要死的。”
心口，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本来就要死，你为何还要杀他？”
“因为他是我的仇人，也因为他算计了太多，害了太多人，必死无疑。”
闻言，顾笙歌冷笑道：“那你呢？你也算计了不少人，你也害了许多人，为何你还好端端活着？”
厉南骁眸色一寒，“歌儿，你希望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