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你们对瑞之城了解多少？又凭什么认为兽人就是可怜的呢？”比克斯率先发问。

“兽人哪里不可怜？就和王小喵一样，他没有出城的资格，更不能去参加试炼，还要被送到卡里，完全没有自由！”维音第一个回答，“你们这是在囚禁他们！他们的一辈子，都活在囚笼中！”

“还有他的妹妹。”索娜补充，“你们强行掳走她，并让她强行兽化，摆上拍卖台，她会因此丧命。”

“说完了？”

比克斯眨眨眼，“还有别的吗？还是仅仅因为这样，你们就判定我们是无恶不赦的坏人？”

“还不够吗？”维音气得跳脚，“你们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

“可如果他们本来就不是人呢。”

比克斯咧嘴一笑，“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当人看？”

“什......什么？”

西娅一行人都愣住了，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让他们一时回不过神。

看到众人的反应，比克斯垂下冰蓝色的眸子，恰好窗外的血月西斜，将月光温柔地洒在他的头顶，让他看起来莫名有些寂寥。

“是啊，从一开始，我们只是在蓄养【野兽】而已。”

“谁知道，忽然养着养着，野兽就拥有了人形，还失去了控制，渐渐的，将瑞之城变成了一片充满罪恶的地狱。”

比克斯想起时隔万年，却依然清晰的像昨日才发生的那些事，整颗头都显得十分忧郁。

“枭，带他们去看看我们的实验室吧。”

比克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从编号0出逃的那间开始。”

......

瑞之城内城的空间其实并不小，只是房屋大都低矮，而且没有华丽的装饰，看起来发展滞后，因此给人一种狭小的感觉。但其实，在这一片片看上去质朴的建筑下，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尸骨和秘密。

血月当空，西娅一行人被枭城主带着，走在宽敞而平整的大路上，七拐八拐之后，他们走入了一个巷子，来到了一个类似民居的屋子前。这屋子破败而凋敝，围墙上爬满青苔，门板腐朽，似乎一推就倒。

“诶？”

西娅有些意外，“就是这里？”

和想象中冰冷而高级的实验室，有些出入呢。

此刻被小兵卫托在手中的比克斯点点头，“欢迎来到编号0的实验室，一切的起源之地。”

吱呀——

这扇门果然没有上锁，枭城主轻轻一推，便徐徐打开，在血月的映照下，露出了里面的景象——与其说这里是个实验室，不如说这里是个兽院。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栅栏围起来的空地，以及喂养饲料的食槽。可想而知，在这里生活的，必然不会是正常的人类。

而现在，这里空空如也，只有墙壁上凝固着的干涸血迹，能让人稍微窥见，这里必然发生过什么激烈的冲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伯特皱着眉，完全不得要领，他随便走到一个栅栏前，看到栅栏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似乎写着什么东西的样子，但很遗憾，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哦，你找的还挺准。”

比克斯扫了他一眼，“你现在站着的那个笼子，就是最早出事的那个家伙住的地方。那个家伙叫0号，是一头黑猩猩。”

“果然，又是实验......”

西娅紧了紧拳头，小声嘀咕，“到底，几万年前，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颗星球上的......”

听了比克斯说的话，艾伯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不满地蹬着那颗始终看起来很悠闲的头，“就算只剩颗头了，我也希望你能把话说的明白一点！”

“呵，好吧。”

比克斯冷笑一声，“你知道兽人是怎么产生的吗？”

他的目光扫向方才那个笼子，“就是从0号越狱开始，兽人这个种族，就开始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那是几万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比克斯还是个四肢健全的高级研究员。

“最开始，瑞之城还只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森林，我们一个小队，大概100人的样子，在这里安营扎寨，然后在附近抓捕了一些野兽，关进栅栏，开始对他们进行改造。”

比克斯半眯着眼睛，搜寻着已经遥远得仿佛不存在的记忆，将一切娓娓道来。

“我们的实验进行地很顺利，野兽们在经过药物的刺激之后，很快就产生了变异。但这种变异并没有如我们设想的一样，令野兽们变得更迅捷健壮，而是往更高级的方向发展！”

“他们在药物的刺激下，产生了高于种族的智力！”

“但智力这种东西并不显现在外表，所以最开始，我们以为实验失败了，于是放松了对野兽们的看管。也正是那段时间，得到了类似人类的思考能力之后，野兽们竟然趁着我们松懈的时候，在夜间秘密商谈，然后趁我们不备，组织了一次造反！

以0号的黑猩猩为首的一批野兽在夜间，看守最为薄弱的时候，冲破栅栏，逃了出去！而且，逃走之后，我们很快就发现，森林的四周出现了一些变化......夜晚，总是有奇怪的影子在实验室外面窜动，基地的设施也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坏，最后，开始发展到有实验人员受到攻击......”

说到这里，西娅已经猜到了一些。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雷恩的手，“难道......他们不仅要逃走，还想报复......”

“不，他们不仅是要报复，而且还想要更多......”

野兽们拥有了智力之后，开始想要得到人类的“能力”！

他们意识到，只有掌握了人类那些神奇的技能，才能彻底摆脱人类的控制，甚至能站在和人类抗衡的平等位置上，拥有说话的权利！

但野兽们虽然受到了智力的强行启蒙，但单靠这个，想要自己发展起科技，显然是不现实的，他们必须另辟蹊径。

他们的确想出了一个办法。

于是，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地在基地附近骚扰，在不同的时间，用不同的方法，无所不用其极地弄出骚乱，使我们疲于应付。

最后，在所有人的精神压力到达极限的时候，他们放了一把火！然后趁乱， 一次性掳走了实验基地里，将近十几名的女性研究员！

“女性......”

索娜听到这里立刻愤怒了起来，“他们要对那些女人做什么！”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对那些女人做了什么，因为他们就此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的实验也因此陷入了停滞——最珍贵的样本逃走，我们失去了采集数据的机会，更令人绝望的是，上面认定我们实验失败，便对我们下了格杀令。”

比克斯说到这里，声音猛然压低。

“很快，就有人前来对我们进行清缴——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只是无数研究小队里的一个，我们失败了，很快就会有人顶上。”

那一夜，月光森寒，但却远不及曾今亲密作战的伙伴的刀尖那般冰冷。

“那一次，我们匆忙逃窜，然后在森林里遇到了曾经被野兽掳走的女性研究员。”

“而在我们打照面的时候，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我清晰地看到，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那是个有着人类身体，但长着一颗动物头颅的孩子！”

比克斯叹了口气，“我想，那应该就是兽人族，最初的一批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