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庐陵后,我先是快马加鞭的行进了一日,之后便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好生的乔装打扮的一番,至少不能让一般人在路上认出我的身分,或许还有那多事的人来跟踪。很多时候,像我现在要去的这种有些阴险的事情,还是给自己另找一个身分的好,恐怕左冷禅也不会认为欧阳崇会有心思和他做什么交易,谈什么条件。而为了彻底的隐藏住自己,我甚至把自己一直带在身边那把琴留在了曲洋那里,新买来一把价格古旧仿造的焦尾琴来充数。
做好了一切地准备,我继续前进,很快便到了南昌城。进得城里,我仔细的观察着,这里不愧是历代这一省的政府机关所在地,说起来这里是也可追溯到汉代。恐怕也正因如此,这城建得也是颇为气派,毕竟也是政府的脸面问题。还有那条隋唐时代便开凿而成的运河,更是让这座城市多了几份商业的气息。熙熙攘攘的街道,街头林立的店铺并不能够掩住这城市的文化气息,而这番的情景综合起来,更是显出了一种独特的韵味。
沿着最宽的入城大道走了一阵子,我便随意的选择了了一间客栈住下。算起来明日便是那十五日之约的日子,恐怕左冷禅是不会轻易的相信我的,而他们来的人也不会只有钟镇了,我若是不能够说服他们,恐怕等候我的将是一场苦战。也许我若是能够胜过他们,这桩以我的利益为核心的交易才能够成功吧?我玩弄着手中的扇子,如果我的要求提高些,定要从中分一杯羹,是不是更能让他相信我呢?说起来,这人么,到也颇为奇怪,对于某些事关自身利益的事情,若是别人有意加入,便需要考虑在下。倘若这人太在意利益,便说他是贪心;若不是不在意,便又来怀疑起这人的动机不单纯了。唉!我叹口气,千百年了,这疑心的毛病可以愈演愈烈的。
微微皱皱眉,我放下包袱,随意的躺在了床上,迷上了眼睛,心道:这些烦心的事情便暂时不要想了,一切都让他顺其自然的好。
次日一早,我便洗漱完毕,再次给自己化上妆:把平日里散开的头发梳下来,遮住半边脸,另一侧的脸也做上一道假疤,便仿佛自己的脸上有什么难以见人的东西一般,遮掩起来倒也不让人起疑;再来便是在脸上涂上一些“颜料”,让自己显得更苍白,带上几分病容;至于衣着上,我也一改白衫,穿上这一路来的蓝衫。
画好了妆,换好衣服,我看着镜中这有些恐怖的形象,我微微的发笑,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让人心惊胆颤的“僵尸”型的人物,便是我神医欧阳崇吧?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我背上琴,飘然的走出了客栈,直奔南昌滕王阁。
想来我便是在那个世界里也从来没有来过南昌,对这里仅有的认知便是王勃的那首诗。站在楼下,我抬头望着这作为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滕王阁,多少年来,它早已是南昌古城的骄傲,江南胜迹的翘楚,历代文人墨客在这里流连忘返,吟诵出篇篇千古佳句。
走进了门,沿楼梯上了顶楼,我选择了一处靠窗的位置,静静的坐下,把琴放在桌子左侧,也当是告诉钟镇我——天魔琴到了。之后便叫来小二,点了壶酒和几个小菜。
坐在座位上,从窗子向外举目远眺,看到的便是一番壮观的景致。看着此景,我感叹一声:王勃的描绘的确出神入化,字字便都是那般的贴切。这种很是舒畅的心情让我忘却过一会儿也许将要开始的战斗,似乎那些都阻止不了我此刻愉悦跳动的心。
兴致一到,我自斟了一杯酒,当这酒杯端到嘴边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酒的气味不对劲。酒中似乎带着一种烈性的气息,照理说南方的酒不该如北方酒那般灼烈,甚至于酒香也所有区别,更偏于清淡,就仿佛江南水乡的那种味道,但是眼前的酒却多了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毒么?莫不是有人要害我?
我放下酒杯,轻轻地在手中晃了一晃,是嵩山派的人在酒中下了毒么?想要毒死我一了百了?便是谈也不必了?恩,这倒是左冷禅的那种干净利索的处理方式。想来为了安排这个局,他们恐怕是要提早三四日到此吧?我又看看那几道菜,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气味,内心苦笑了一声:这些人还真是想让我死啊?这么不择手段的下了如此多种的毒药。想到这里,我也不禁冷汗直流:若不是我对酒味的熟悉,若不是我先是想喝上两倍,加入我是先选择的吃菜的花,那么依照我的功底,恐怕是躲不过中毒身亡的下场。唉,老天对我还算是不错了。
我环视四周,这阁楼上的人都各做各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我,但是我知道这背后一定有几个人在暗中观察,说不定若是见到我吃了酒菜,便会立即冲出来将我拿下也不一定。
我讽刺的笑笑,暗箭伤人虽然称不上什么英雄豪杰的行为,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倒是不对他们下毒的手段有什么职责,只不过我很讨厌我是那个要被暗害的对象而已。我一把将酒杯扔在地上,取出琴来,灌注了自己全部的内力,放肆的弹了起来。这种乐曲,对于身具内力的人,固然伤害很大,但是对于那些丝毫没有内力的人,却是全无影响。毕竟这曲调只是影响人身体内部气息的运行,没有内力自然也就没什么大碍。恐怕我这一曲弹起来,立时这阁上边要有人痛苦的倒下吧?我冷冷的笑着,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呃,虽说我也从来没有打算对你仁义过,不过此刻我还是如此的伪装的吧?
听到我弹琴,楼上这些宾客还以为是我兴致正浓,忍不住便弹上一曲的,再听我的琴艺不凡,也便纷纷看向我,仔细地聆听,有几位甚至是一幅很是欣赏的模样。至于我的相貌,他们倒是并不在意。我微微笑笑,倘若这些人知道我这琴弹出来,是为了杀人的,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欣赏的兴致呢?至于这表演么……没关系,不管你们中有没有嵩山的人,我都会让你们原形毕露。
果不其然,不过短短几分钟,从楼梯上便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子倒了下去,紧接着,又有一个岁数差不多的男子从一个桌上倒在了地上。看着如此的情景,我敢肯定钟镇必定也在这个地方,说不定便在我身后的雅间之中。我冷哼一声,大声说道:“钟先生如此对待本公子,似乎有失你们嵩山派的脸面吧?”
再说钟镇,虽然他也因为听着我弹的曲子而感觉很难受,但是毕竟他这么多年的修为也不是假的,便一直坚持着。只不过此时一听到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的道出了“嵩山派”的名头,他便再也忍不住了,我想恐怕也是担心我会再多说些什么。于是,他便从侧面的一个雅间里走了出来,道:“天公子误会了,不如公子不要再弹琴了,我们到雅间一叙?”
我看看他,停下了手中的曲子,冷笑道:“钟先生,本公子是诚心诚意来与你们相商的,你们却如此待我,想来左掌门必定没有要与我合作的意思,既然你们不相信我,我便还来谈些什么?告辞!”说着,我一抬手把琴收起,站起身边往外走。
钟镇连忙快走两步,连住我,道:“天公子不要生气,其实此事也是颇有缘由的,不知天公子可否与钟某详谈一番?”
我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奇怪,他们下了毒要杀我,既然现在形迹败露,虽说他们不敢在此处与我动手,但是若他们不露形迹,日后暗中对我下手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是现在他却如此这般的来出现还殷切的来拉我,实在是有些古怪。我的目光略有便宜,看着他走出来的房间,莫非是那雅间有什么机关?
想到这里,我右手暗自握住扇柄,做好了防备工作,便故意装出了一幅宽容的模样,假模假样的笑笑,道:“既然如此钟先生如此恳切,那么本公子也不好不给钟先生这个面子。如此也好,咱们便好好的谈谈。钟先生,请前面带路吧!”我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目,看他似乎一派坦然的模样,我便更是谨慎的提防着他的举动。人在江湖,不得不小心啊!看来盈盈的担心,也不是什么多余的事情,我以为万事尽在掌握,但是人心难测啊!
钟镇听了我的话,满脸堆笑的道:“自然自然,天公子这边请。”说着便领我走向雅间。
看着他一脸的笑容,我甚至有了怀疑,这个家伙当真是刚才要对我除之后快的人么?若他是伪装的,我不得不想到,凭他的演技便是去拿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也不是问题。
滕王阁的这间雅间设计的颇为独特,正巧在一个拐角处,相当的僻静,便是里面有了什么争执,也不会被外人听到,倒也真的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场所。
钟镇一踏进雅间,便快步走到了桌前男子的旁边,很是恭敬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言语。我扫了一眼过去,目光便停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上穿着一件绸缎的衣衫,一派很有气度的模样。我暗自惊讶,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嵩山派的哪一位?嵩山高手我有几位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礼上已经见过,立即便可排除几位……忽然,我回想刚才钟镇对此人的态度,猛地暗吸口气,莫非是他亲自到了此地?这倒是让我不敢想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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