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可是林振江却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失望。

他垂下了头，整个人都散发着颓丧的气息，古忱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缕缕黑气，那代表着林振江所有的负面想法。

因为古忱一开始就对栾雯瑾没什么好感，他的所有目的也是为了拆散这两个人，听着栾雯瑾失踪的消息，他的心里毫无波动。

看着林振江的表现，古忱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是现在的你压根就不是那个冤魂的对手，你不能为了救他把自己搭上去。”

听到这话，林振江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途径，他猛的抬起头来，怒视着古忱。

他的双眼通红，血丝一点点覆盖在眼球上，直让他的视线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红雾气。

“为什么不可以？”林振江尖声喊道，看着古忱的目光锐利。

被他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古忱不由得皱起了眉，心中有些隐约的不耐烦。

在这样的情绪指使之下，古忱说话时也没了一开始的多有顾忌，反倒时由着心里的想法，毫无顾忌的指出了所有不足。

“你现在打不过他，贸然出手只会惹怒对方，不仅救不回栾雯瑾，反倒会给她造成伤害。”

古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林振江难看的脸色似的，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将她不敢想象的，不敢面对的所有事情都赤裸裸的摊开在他的面前，即使这一切鲜血淋漓。

“更何况，现在的你压根就不能够确定他的位置，就算你冲进去又能怎么样呢，在那一片黑雾中胡乱奔跑吗？”

“甚至现在的栾雯瑾可能是安全的，反倒是你的过去会给他造成伤害。”

每一句话都重若千钧，毫不客气的砸在林振江的头上，让他充血的头脑逐渐变得冷静。

但是冷静之后便是更加浓重的悲哀扑面而来，林振江的眼眶通红，泪光不断的闪烁。

“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大概是拦不住你的，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够在行动之前好好的思考一下，不要只想着自己所谓的悲壮以及付出的所有。”

“因为现在的你压根就负担不起栾雯瑾的生命。”

林振江用力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是即便如此，那声音依旧源源不断的传了进来。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酸涩感也越来越重，终于他忍不住了，轻轻的一眨眼便有一连串的泪珠落了下来。

没想到林振江的情绪竟然这般猛烈，古忱愣在了原地，半天不知道自己可以作何反应才好。

他的手掌无措的在空中划动了两下，低声说道，“抱歉，我可能说的太刻薄了，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思考，不要只想着自己。”

林振江张了张嘴，想要大声的反驳，想要说自己全部都是为了栾雯瑾，但是内心的愧疚与悲哀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心里清楚，古忱虽然话说得刻薄了一些，却一句都没有说错。

他现在便和那冤魂打的天崩地裂又如何呢，栾雯瑾依旧无影无踪，所有的受伤以及献祭不过是感动了自己罢了，对于寻找对方毫无帮助。

林振江垂下了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渐渐的握紧，恨不得将手指深深的嵌入手心之中。

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林振江浑身散发的悲哀，古忱犹豫了一下，试探的低声问道，“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虽然口中这样问着，但是古忱的手心里已经默默的开始聚集灵力，因为他绝对不会允许林振江又一次回归原位。

没有发现古忱的小动作，林振江慢慢的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

在这样的对视与安静之中，古忱的身体越发的紧绷，指尖一片青白。

“我决定了，”林振江苦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会先回去，好好的制定计划。”

听到这样的回答，古忱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手里凝聚着的灵力也被他漫不经心的挥散在了空气之中。

“记得要保持理智，”古忱开口叮嘱道，“你现在的敌人并不是从前那些，连思想都没有的魂魄。”

林振江低垂着头，没有任何的反应，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古忱口中说着的话。

看着对方的沉默，古忱心里有些无奈，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叮嘱道，“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直接来找我。”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林振江才终于抬头看向了他，眼神里的情绪复杂万分，让人压根儿就分不清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星光到底代表了些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振江轻声问道。

古忱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否认道，“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要帮你到达最高点而已。”

听到这话，林振江只觉得好笑，明明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到达最高点为什么这个人却口口声声要帮助自己呢。

心里是这样想的，林振江也就这样问了出来，他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对方的身上，锐利依旧。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古忱垂下了眼皮，挡住了自己眼底一闪而逝的流光。

“不管你相不相信，但这就是我的目的，”古忱低声说道，“更何况你生来便是要站在最高处俯视众生的人，就算如今碌碌无为又能如何，你最后依旧会成功。”

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语，林振江只觉得荒谬到了极点，难道他能够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此时的林振江也没有什么心思和他争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去，

古忱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低声说道，“你生来便是要站在最高点，受对方顶礼膜拜的。”

幸亏林振江没有听到这一句话，不然他一定会以为古忱的病又重了几分。

就在林振江摇摇晃晃的往学校走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有些突兀的响了起来。

林振江愣了一下，眼睛顿时便有了其他的光彩。

但是等他用颤抖的手指拿出手机之后，他才终于发现，那屏幕上的自己并不是自己心心相念的那一个人。

提到了半空中的心一下子落进了无底深渊，这样的落差让林振江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那打电话过来的人有着无与伦比的耐心，其实一直都没有被林振江接起也坚持不懈。

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林振江压下了心底的茫然以及深刻的悲哀，将那电话接了起来。

“请问你是？”林振江低声问道，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含了粗沙粒似的。

听到林振江的声音，栾父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他咬了咬牙，冷声责问道，“栾雯瑾在哪？”

因为听到了栾雯瑾的名字，林振江终于将心思放在了这一通对话之中。

“他现在失踪了，如果你有事找他，可能要等很久，”林振江低声说道，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扣着自己的手心。

听到这样的回答，栾父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蔓延开来，他重重地跺了跺脚，低声咒骂了一句。

“失踪了？！你是怎么照顾的她？！”栾父开口喊道，眼神里是隐藏不住的担忧，“你现在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栾父把栾雯瑾失踪的所有原因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虽然心中十分悲哀，但是栾父依旧忍不住迁怒林振江，他记得那人曾经保证过，会一辈子对栾雯瑾好，会保护她。

但是现在他的宝贝女儿失踪了，那个人却还活的好好的，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女儿是失踪的一个人！

在这样的想法的支配下，栾父压根就不能对鲁琼有什么好的脸色。

林振江本来因为对方莫名其妙的责骂而有些烦闷，不过在他开口反驳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是您啊，”林振江的表情有些讪讪，小声说道。

这一句话越发的刺激到了对方，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了起来，心中对于林振江的不满也越发的浓烈。

自己作为栾雯瑾的爸爸，难道不应该在第一时刻就认出来吗？现在才说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心中的情绪不断激荡，栾父克制不住的冷笑了一声，讽刺问道，“是我，你现在才认出来我是不是因为心虚？”

林振江垂了垂眼皮，任由对方诉说着对于自己的不满，一言不发。

因为他和栾父一样，将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栾父也厌烦了这样单方面的责骂，冷笑了一声，说道“栾雯瑾最后失踪的地点在哪？最后交流过的人是谁？…”

栾父一连串的询问让林振江有些晕头转向，他眨了眨眼睛，努力翻找着脑海中的记忆。

“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公司，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出来过了…”林振江低声说道，眉头不自觉的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