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有东西从门外射了进来,打在了纪白衣的剑上,因为力道极大,纪白衣的虎口被震得酸麻,猛然一抖剑跌在了地上。
纪白衣抬起头,看向前方已经敞开的大门外,站着的人。
他一袭黑衣,脸色永远都是那么的肃穆,他快步走进大厅内,直接跪在了纪白衣的面前,“副阁,古岸想要求你一件事。”
“你想都别想让我放了她!”纪白衣直接把古岸的念想给隔绝在外,“你已经知道了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爹?”
“我若说了,你们会放了她吗?”古岸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地问道。
“不会。”纪白衣绝情的道。
古岸重新低下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既然如此,我还说什么呢?”
“古岸!”纪白衣恨不得扫他几巴掌让他清醒过来,“你忘记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吗?他要杀你,还有我!她为了当上寒星阁主不惜一切,甚至利用了你。”
段奕坐倒在地上,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纪白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利用古岸,可是你呢?你把他送往了什么地方?每一次出行任务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上都是血,都是伤,是谁更过分?是谁更恐怖?”
“是古岸他自己愿意,我又没有逼他。”纪白衣满脸都是怒气,侧脸看了古岸一眼,“古岸,你不会忘了她是怎么对岚儿的吧?”
“我没忘记。”古岸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替她求情?”
云谦上前拉过纪白衣的手,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不要那么激动,虽然不了解你们四海宗的事,但你也不应该那么的激动。”
纪白衣喝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的那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有些颓丧的坐倒着,她道:“先把她跟我关进柴房里,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去。”
“是。”那几个站着的小厮上前把段奕拉了起来,带出了房间。
而古岸还在那里跪着,按他这样的状态,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纪白衣了解他,这样他的倔脾气,没有去理会他,牵着云谦跟着走了出去。
回到扶云院,纪白衣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云谦,段奕在之前是自己寒星阁的副阁主,因为自己的到来把阁主的位置抢了去,所以她对自己一直有意见。
而有一次,段奕接着机会勾搭上了古岸,去了寻月阁找他,和一个寻月阁弟子起了争执,一气之下杀了他,而古岚那时候才十二岁,目睹了这一切,也因为那样段奕便打算杀了古岚灭口。
那时候纪白衣呆在寻月阁,而古岸则临时被纪笙扬派出去做任务了,在古岚被杀之前纪白衣集市出现救了她,而把段奕绑了起来关在了寻月阁的监狱里。
古岚的后脑敲在了地面,一直昏睡不醒,纪白衣对段奕也越来越恨,古岸回来后,纪白衣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他半信半疑,觉得段奕不是那样的人。
他到了监狱去看段奕,没想到那段奕使得一好手段,在监狱的那段时间她从来不吃任何的东西,还用武功把自己的身体弄得虚弱,古岸身为一个男子怎么会不心疼不怜惜?
古岸因此而觉得这件事情有诈,便和纪白衣理论起来,段奕又在旁边煽风点火,让古岸误以为纪白衣是怕段奕抢了她寒星阁主的位置而借此机会陷害于段奕。
纪白衣不擅长口舌之争,一气之下就和古岸在监狱打了起来,最后误伤了段奕导致她武功全废,奄奄一息。
最后还是林阅出面把这件事给终止了,也宣布了段奕的罪状和死讯,古岸那些日子陷入了迷茫中,直到古岚醒来才渐渐好转。
虽然说那件事最终以段奕的死而告终,却让古岸和纪白衣之间生出了间隙,然而也给古岚在心里种下了阴影,所以纪白衣格外痛恨段奕.
纪白衣说完后,外面恰好下起了大雨,雨水从屋檐顺势滑下,哗啦啦的声响,形成了一层雨帘,滴答滴答的敲在地面上。
纪白衣抬起头,看向外面那还亮着灯的大厅,云谦叹了一口气,“这也不能怪古岸,他钟情于段奕,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你杀了呢?”
“可是段奕她要杀古岚,古岚是她的妹妹!”
“那你呢?”
“我?”纪白衣微微一愣。
云谦沉思了片刻,最终道:“你不也杀了洛风的父亲吗?”
纪白衣听到他这样说,心一下子变得沉重不堪,像是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她,但云谦这样说也没有错,段奕是杀了自己爱人的妹妹,而自己是杀了朋友的父亲,虽然关系不同但原理是一样的。
如果她该杀,那自己也没有资格活着。
段奕的行为就是镜子中的自己,自己痛恨段奕,不就是痛恨她自己吗?
“反正我明天就要去长安送死了,我不怕,但段奕留在云天山庄很危险,她的心思歹毒,为了保命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所以在出发之前,我一定要把段奕送出去,以免她威胁到了云天山庄的安危。”
“那好,不如让夜珩和慕笑言送吧!他们两个可以信任,就送去江南边境的那里的监狱吧!”
“好。”
柴房内,段奕的和双手和双脚都被粗糙的麻绳紧紧的绑着,嘴里也被一块布给塞住了,她脸颊上还残留着纪白衣扇的巴掌印和被磕出的伤口,眼神到处乱扫,寻找逃脱的办法和路线。
房门外被两个小厮给守住了,她不断的蹭地面,欲把麻绳给磨断,麻绳的表面已经给磨热了,可是就是没有断,脚也是不余余力的挣扎,她段奕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得那么窝囊。
而在高愿湘的房间内,她又邀请了弄月来,陪她一起说话聊天,两个人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喝着茶,弄月哪有被人这样招待过,早已心花怒放,两人聊得可兴奋了。
高愿湘是存着利用弄月的心思,虽然对弄月的一些行为举止有些嫌恶,但表面上也没有显露出来,笑着和她继续谈天。
“阴夫人,你和阴少爷为什么来云天山庄呀?”
高愿湘其实也不知道阴洛风的来意,只能敷衍着道:“阴大哥好像是有事情要和你们少主说,所以没有立即回去。”
“咦,弄月,你在云天山庄多少年了?”
“我在这里有五六年了。”
“哦,那你以前是都不知道赢旭是吗?”高愿湘故意把话题往纪白衣领,弄月听了果然一愣,原本拿茶的杯子僵在半空中,脸色在黄晕的光线下变得有些苍白,“我不认识。”
“我看也是,照理说以前赢旭对下人一直都很好,只是最近回来了,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她又不认识你,难怪对你那么不好了。”
弄月的十指一直互相揉搓着,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不是的,赢旭她对我不好不是因为她不认识我。”
“哦,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弄月示意高愿湘凑上前,她把嘴凑到她的耳边,正要说话之际,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姐!”
高愿湘被惊得直起了身,看见晴若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样子,高愿湘眉头一皱,“怎么了?
晴若没有立即回答,先喘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跳,才说:“奴婢看见有几个小厮从大厅里出来,他们还拖着一个女子,关进了柴房,听他们说好像和赢旭有关。”
“一个女子跟赢旭有什么关系?”
“那女子被拖走后,奴婢看见那个每次跟着赢旭的冷面男子也跟着走进了里面,片刻后赢旭和云少主气冲冲走出了大厅回了扶云院,好像是起了争执。”
高愿湘仔细回忆在纪白衣身边的那么陌生人,“就是那个面瘫的?”
“嗯,就是他。”晴若点了点头。
“他们吵架的内容听到了吗?”高愿湘好奇地问。
“当时奴婢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有几句话赢旭喊得特别大声,第一句是‘很好,什么你骗我,你居然也骗我,’第二句是‘我要杀了你’,过后古岸走进了大厅,第三句是‘你想都别想让我放了她,’之后那女子就被拖了出来,哦,那个女子的头还磕破了,流了好多血呢!”
“当真?”
“奴婢怎敢骗小姐,小姐吩咐奴婢的事,奴婢绝不敢怠慢。”晴若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弄月听着晴若所说的话,不禁问道:“你可有看清那女子是谁?”
说到这个,高愿湘也好奇了起来,晴若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只是那女子似乎是从厨房的方向带来的。”
“厨房?”弄月眉头微皱,“厨房有什么人得罪了夫人吗?”
高愿湘又道:“晴若,你再把刚才那三句话说一遍。”
“哦,很好,什么什么你骗我,你居然也骗我,我要杀了你,还有你想都别想让我放了她。”晴若回想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点头,“对,就是这些。”
“骗我?杀你?放了她?”弄月和高愿湘也是一脸的懵,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高愿湘想那个女子和纪白衣应该有很大的仇怨,于是道:“晴若,你想办法去柴房见那个女子一面,跟她套套口风。”
“不行呀,小姐。那柴房的门都被那些小厮给堵住了,根本进不去。”
高愿湘顿时有些不悦,“那赢旭干嘛守得那么严,一个女子罢了。”
“小姐,我看还是先算了吧!等以后再说。”
高愿湘看天色也已经晚了,弄月还算有眼色的离开了房间,高愿湘示意她们两人把桌上的糕点拿走后,就走进内室里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