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内,徐夫人品着香茗,悠闲地看着众宫女的绣品,下首,众宫女垂首而立,心里暗暗祈祷能选中自己的绣品。
“咦?这幅绣品…跟其它绣品不大一样,似乎和绣图也不一样!”徐夫人朱唇轻启。
“娘娘说得极是!”江粉菱笑着看了一眼漪房回道。
“窦漪房?”徐夫人看到绣品上绣的绣女的名字,问道:“谁是窦漪房?”
漪房的心猛烈地跳着,上前两步,跪地道:“奴婢窦漪房!”
“你倒是很标新立异,好好的,不按图绣来,胡乱弄出些花样出来,是显示你的技艺超群吗?”虽不是厉声喝斥,心里的不悦却是表露无遗。
“娘娘息怒!奴婢绝无此意,实在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你怎么个情非得已,说来本宫听听。”
“还是奴婢来说吧。”江粉菱抢先说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宫女的技艺确实不错,在这些宫女中她也是最先完成绣品的,只是在欣赏绣品时,不慎失手打翻了烛台,将绣卷烧了一个洞,所以…”江粉菱故意隐去了众人一起观赏绣品一节,听来却是漪房自绣自赏,自己毁了绣品。知情者倒还罢了,不知者还道漪房是自恃技艺高超,孤芳自赏,目中无人之辈。
“竟有这等事情!看护好绣卷是绣女的基本职责,你竟自己失手毁了绣卷,如何做得了绣女!皇上大婚在即,赶制吉服是这等大事,如何能交与你这等不负责任之人?”徐夫人一脸正色。
此等结果本就是意料之中,漪房恭敬地磕了一个头,顺从地向殿外走去。
漪房不争不闹,顺从之至,让徐夫人大为意外,她诧异得看了看身旁的张嬷嬷,张嬷嬷示意她静观其变。
漪房的不争不闹,急坏了一旁的金兰,见漪房要被带走,也顾不得宫规森严,冲出来叫道:“娘娘!娘娘!事情不是…”
啪!”一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是金兰一声痛呼,金兰已倒在地上,左颊上印着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嘴角有鲜血渗出。张嬷嬷站在金兰面前,神色森然。
漪房见金兰为自己受罚,忙跪地求情:“娘娘!奴婢未能看管好自己的绣品,实无成为绣女的资格,娘娘如此之判,漪房没有丝毫怨尤。宫婢金兰与奴婢一起入宫,刚才只是一时情急无状,求娘娘不到怪罪于她!”
“算了,本宫哪会与你们这班小宫女计较,你退下吧!”徐夫人本意只是要将漪房撵回掖庭,也不想横生枝节,乐得做个好人。
想到自己又到回到掖庭,漪房心下戚然,行礼后跟着承明殿的宫女退下。行至殿门前,“慢着!”身后传来徐夫人一声大喝,漪房转身垂首而立,殿内是片刻的沉静。
“抬起头来!”徐夫人的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婉。
缓缓抬头,与徐夫人对视,漪房看到徐夫人眼里的惊艳,看到徐夫人的手微微发抖。徐夫人呆呆地看看漪房,她一袭青衣,谦卑地站在那里,如一朵婷婷的出水的莲,松松地自然拖垂的长发,更衬出几分妩媚,只看得同是女人的徐夫人又羡又怕。徐夫人看看漪房,又看看张嬷嬷,俏丽的脸上带着隐忧,挥手让漪房离去。
没了漪房,满玉、靳红英、金兰、梁锦湘等四人毫无悬念得留在了织室。因为漪房的事,金兰坚决不跟满玉同住,依旧住在与原先与漪房同住的那间破败的宫室里。
打发走那些宫女,徐夫人倚在榻上看着漪房的绣品凝然出神,“娘娘,想什么呢?”徐夫人一惊,看到张嬷嬷关切的眼神,责备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倒吓了本宫一跳。”
“哪里是奴婢走路无声,是娘娘出神了,奴婢叫了好几声,您都没反应。”张嬷嬷一边说一边扶徐夫人坐起,看到榻上窦漪房的绣品怔了怔,马上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这东西有什么好,娘娘竟瞧得出神,待奴婢将它处理了。”说着就要去拿绣品,却从旁边插进一只纤纤玉手轻巧地将绣品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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