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金兰不时向承明殿方向张望着,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赵谈拉着孙洛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双手托腮,一脸无奈地看着来回踱步的金兰:“兰子,你别晃了行不?我眼都让你晃晕了。”
“不行!”金兰双手叉腰,一副泼妇像,对着赵谈叫道:“漪房现在能不能留下来还不知道呢,我哪里坐得住呀,以为谁都像你,没心没肺的!”
“谁没心没肺了?你有情有义,除了哭一点忙都帮不上,如果没有我巧施妙计,漪房现在都回掖庭待着去了。”赵谈舌头一伸,冲金兰做了一个鬼脸。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不小洛子肯帮忙能行吗?你不就动动嘴皮,还做什么了?”
“什么叫就动动嘴皮?你动动嘴皮能将漪房从掖庭动出来吗?这叫什么?这就叫本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懂不懂?”
“天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当自己是张侯爷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小谈子,那人是谁?”孙洛习惯了两人的争吵,坐在一旁自观风景,忽然眼睛盯看着前面一动不动,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顺着孙洛看的方向看去,一宫装女子款款而来,那女子一身青色宫装,衬着月白里裙,更显得眉若春山,面若桃晕,肤若凝脂,衬着满园鲜花相映成辉。她秀眉微蹙,莲步轻移,宛若神女降世,胜似仙子临凡。只看得孙洛痴痴呆呆。
金兰欢呼一声冲上前去,拉着那女子又说又笑,赵谈一拉孙洛:“走,咱们也去吧,漪房来了。”
“漪房?她就是窦漪房吗?”孙洛跟在赵谈身后,眼睛只是痴痴地看着漪房。
金兰迫不急待地问道:“怎么样?这回有长公主出面,徐娘娘应该应了吧?”
漪房轻叹一声,并不答话。见漪房一脸愁容,金兰急道:“还是不成么?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回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掖庭吗?”掉头就对赵谈大声吼道:“喂!你不是说一定成的么?”
“这…”赵谈本以为这事定是十拿九稳,万没料到失策了,看到金兰对他呲牙裂嘴竟也蒙了。
见他二人一个急、一个呆,漪房“哧”地笑出声来,金兰一愣,连呼“上当!”,追着漪房作势要打。漪房边跑边躲,连连告饶,两人闹了好一阵子才停下,一边笑着一边喘气。赵谈则一脸得意地看着金兰,金兰“哼”了一声,扭头不理。漪房笑道:“你们俩真是的,见面就斗嘴,倒挺像一对小夫妻的。”(在中国古代宫廷,男子是不可以在宫内自由进出的,即便是皇子成*人之后也要搬出皇宫,另立府第;太子则居于太子宫,一般称为东宫;当然不入宣召,不能随便出入后宫,可以说皇帝是宫里唯一正常的男人。宫内数千妙龄少女和阉割的太监由于正常的生理需求无法宣泄,宫女、太监之间或宫女之间结为“夫妻”,相互慰济,称为“对食”。)
“跟他(她)?切…”两人异口同声。
“谁让你跟我学的?”又是异口同声!
漪房只是不住地笑,金兰羞得双颊飞红,气急败坏地叫道:“赵谈,我告诉你,趁早死了那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
“就你那样儿,倒贴我都不要!”赵谈一张利嘴可不甘示弱。
“好了,好了,别闹了!”见两人真急了眼,漪房忙将二人劝开:“我也就是逗你俩玩玩,看把你们急得!”说着抿嘴而笑。
金兰小嘴一撅:“你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正色道:“我正想问你们,那副绣卷是怎么到了长公主手上的?”
金兰笑道:“这可多亏了小洛子在简英面前演了一出蹴鞠的好戏,借着掸灰的机会偷偷将绣品顺了出来,可巧今天一早太后让长公主去各殿阁瞧瞧,将各殿阁的蜀锦收回以作皇上大婚之用,小洛子就将绣卷落在长公主的必经之地,长公主通过林公公找到了你,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漪房向孙洛深施一礼:“得公公相救,漪房感激不尽!”
孙洛忙躬身还忙:“这事儿都是小谈子安排的,我不过按着小谈子的安排行事罢了。况且我与小谈子向来是无话不说的,你们是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举手之劳,姑娘多礼了。”
漪房嫣然一笑,灿若朝阳,孙洛不觉又痴了。
漪房转身对赵谈说道:“小谈子,自我入宫以来,得你几番相救,真是感激不尽!”说着拜了下去,慌得赵谈忙将她扶起:“你也太见外了,如果不是你,我皮早就给黄公公拔了,小谈子虽然没本事,也没地位,但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漪房微微一笑,转身悄悄拭去眼泪。金兰见状跑过来关切地问着漪房,漪房嘴角勉强拉出一条弧线,说道:“没什么,我是高兴的。在掖庭待了这些日子,知道宫里的人眼睛皆长在头上,从没人将我们这些低贱的宫人放在眼里,最最寒心的是莫过于宫人之间亦是如此。想不到…想不到还有人待漪房如此之好,想到以后在宫里有了可依可靠之人,心里高兴,就…就…”漪房边说边拭眼泪。
金兰抱着漪房:“以后我们会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是的,会永远的,我们是两位一体的。”漪房搂着金兰回应着她。
“对,两位一体!我们是两位一体的!”金兰的眼里闪着晶晶亮亮的东西。
“谁说是两位一体?”漪房和金兰转身惊愕得看着孙洛,孙洛的眼睛亮亮的,发出异样的光彩,他拉着赵谈对二女说:“谁说是两位一体?我们是四位一体的。”
二女展颜而笑,漪房心里由衷的高兴,这一路磕磕绊绊走来,让漪房明白了深宫的人心险恶,一人前行太孤单、太寂寞、也太艰难,她需要有人帮她,需要有人陪她走下去,其他人她不了解,可至少眼前这三人是她可以相信的,特别是…漪房看着孙洛,眉眼带笑,孙洛迅速沉下脑袋,避开她的眼睛,脸却已红了一片。
漪房郑重地伸出右手,金兰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漪房的上面,孙洛也伸出了右手,可唯独赵谈迟迟没有动静,三人都看着赵谈,赵谈只是愣愣不语,金兰刚要发作,漪房出言阻止:“算了,我们不会勉强你,就算不结盟,我们也是最好的朋友!”
“不是的!”赵谈抬起头,目光中透出坚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地将手放在了孙洛的上面:“希望我们永远都是一起的。”
漪房微微有些错愕:不是朋友,而是一起的、一路的,赵谈你究竟是什么人?
“同心同德!不离不弃!”四只手交叠着紧握在一起,漪房笑着,愉悦地笑着,心里默默地祈祷:爹、娘,您们要保佑女儿!虽然没有了刘恒,女儿也一定会走下去的,不论多辛苦、多艰辛,女儿都会好好活下去的,一路走下去。女儿还见到郦寄了,女儿一定会查出爹的死因,不会让爹死的不明不白。还有逼死了娘的金宝,女儿绝不会放过他!
看着漪房、金兰的背影逐渐消失,孙洛犹自痴痴发呆。“小洛子!”赵谈叫道,孙洛回头看着赵谈。良久,良久,赵谈戚然一笑,道:“我们都是奴才,永远都是…”孙洛身子一抖,眼中的神采逐渐淡去,凉意阵阵袭来,初夏已略显灼热的太阳终究还是温暖不了寒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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