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稽粥又是挠头,又是踱步,急得团团转,心里一暖,不由得破涕为笑,稽粥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也嘿嘿得笑着。漪房小脸一板:“笑什么?先去把银子要回来!”
“还是要要呀?”稽粥苦着一张脸,“我可是第一次来长安,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我哪知道在哪里买的?”
漪房想想也是,于是道:“这次就算了吧,你也逛累了,我们就在这里歇息歇息。”
乐呵呵的坐在树下,突然想起对方是匈奴太子,自己居然对他指手划脚,心里一紧,偷眼看他,却发现他正怔怔得看着自己出神,漪房脸一红,嘟咙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你比花好看!”
漪房脸唰得一下红到脖子根了,羞得低头绞着衣角不敢抬头。
“我昨天的话是真心的。”
“啊?”漪房惘然。
“说实话汉女我见过不少,全都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你跟她们不同,你既有我们匈奴女人的勇敢,又有汉女特有的温婉,我很喜欢你,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跟我去匈奴。”稽粥真诚得看着漪房。
漪房一阵心慌,不知如何回答,稽粥继续道:“在匈奴你会成为我稽粥最尊贵的王妃,没有敢对你不尊,在汉廷你只会是一介宫女,至多能成为皇妃,那时皇后的外祖母――你们的吕太后恐怕就容不下你了。”
漪房一震,他说得都没错,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好不容易才走到吕雉身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心里的漏*点刹时降温,抬头冷冷道:“汉女能在匈奴受到尊敬吗?”
扳过漪房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一字一句道:“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字字掷地有声,蓝眸中的坚定给漪房以安定,动摇着漪房的决心,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蛊惑着:“走吧,漪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太后你惹不起,皇上的感情你要不起,刘恒早已抛弃了那个婚约,接近你不过是把你当成一枚棋子,让你成为他在太后身边的眼线。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突然母亲写满恨意的脸庞在漪房眼前浮现,手里拿着写着“吕雉”两字的血字逼近,黯褐的血书刺得漪房双眼发痛,淡淡的血腥清晰可闻,母亲歇斯里底的叫声在漪房耳边回荡:“记住这个名字!不但要记着,还要刻在心里,刻在血里,刻在骨子里!是她杀了你们的父亲,她是我们的仇人,是窦家的仇人,记住没?记住没…”
是的,我不能走,我不能离开,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抱歉得笑笑:“我不能跟你去匈奴!”
看着漪房清澈的眸子越来越迷蒙,冷冷的脸上也柔和了好多,还以为有希望,可还是…手颓然垂下,闷闷道:“是为了刘恒吗?”
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知道什么?
“别这样看我,我看得出来你们…其实藩王和宫女有点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不管在你们汉朝还是我们匈奴。”
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无奈地摇摇头:“他是高帝之子,我是太后的宫女,能有什么关系?有,也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罢了。”在他心里我甚至比一个敌国的太子更危险。酸楚溢满心房,脸上却依然沉静,沉静得可怕!
回到代王府天已黑尽,稽粥送她到房门,嘱她好好休息,看着她进了房间才自行离去。轻轻掩上房门,静静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看看手上的粉盒,唇角不自觉得微微上翘――原来有人在意的感觉如此之好!
“看来是意犹未尽呀!”冷冷的带着讥讽的声音飘入耳际,骇得手上的粉盒跌落地上,一声闷响在夜里却分外清晰。转身看见一双晶亮的眸子发出冷冷的光,看得漪房全身发麻。那人一步步靠近,容貌在黑暗中逐渐清晰――刘恒,他满是病容的脸上异常疲惫和虚弱,双眼已凹了进去。
漪房就像一个做了坏事被大人抓着的孩子似的,心虚得看着他,忐忑不安。突然急促的敲门声从身后传来,漪房一惊,看看刘恒又看看房门,正准备出声询问,稽粥焦急的声音响起:“漪房,怎么了?”
“啊?我没事,我休息了!太子还没休息?”漪房紧张得看着刘恒。
“我听到你房里有响动,就过来看看,你真的没事吗?”原来是粉盒落地的声音引来了稽粥,漪房故意发出轻微的笑声:“能有什么事?这可是王府,禁卫森严。”
“那你就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听到漪房的笑声,稽粥轻松了不少,放心得返回自己的房间。
“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了?”那“亲密”二字说得异常的重,看着地上的粉盒,眉间攒着怒气。
漪房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那粉盒让她有些心虚。
“你昨天跟他同乘一骑回来的?”他低低地问着,眉间的怒气更重。
“我的车已经载着你先回代王府了。”漪房轻声分辩着。
“那你就要和他同乘一骑吗?”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低低的怒吼更是让漪房心乱,铁钳般的双手掐得漪房的双肩生痛生痛的。
“今日你还与他单独出行…”刘恒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话语中的沉痛更甚,钳着漪房的双手缓缓松开,又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低低地诉说着心里的苦痛:“你忘了吗?忘了我的话吗?离他远点,为什么还要…当我知道你和他一同出去了,我的心就像被捅了一刀一样,我恨不能立即冲出去将你拉回来!还有,还有这盒粉,我几乎都要疯了!你知道吗?”
你伤心了么?难受了么?痛苦了么?你猜疑我、疑忌我时,将怀疑目光投向我时,会同他人试探我时,你犹疑过吗?你相信过我吗?
心里激愤难平,任由他搂着,冷冷的回应。
感觉到漪房的冷淡,刘恒有些惊惶,他搂得更紧了,低低问道:“为什么不理我?”语中的不确定和急切暴露他内心的不安。
抽出双手抵在他胸前,想挣脱出来,刘恒却是不依,搂得更紧,漪房几乎喘不过气来,干脆放弃抵抗,只是冷冷道:“代王,让太后知道了不好!”
刘恒愣了愣,手渐渐松开,悲怆道:“这么快?”
知他说自己和稽粥的关系,你不信我!哪怕是一丁点的相信也不给我,你也认为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么?我不是!可你却是负心薄信的男子!
毁婚负约之事再次涌上漪房心头,冷冷地回道:“太后命奴婢侍候稽粥太子,那他就是奴婢的主子,有事奴婢服其劳,主子走到哪奴婢自然要跟到哪,主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自然得相从。若是有一天太后让奴婢侍候代王,奴婢亦是如此!”
刘恒笑着,笑容悲伤而苍凉:“女人心,海底针,说得真是不错!”
冷冷一笑,道:“天色已晚,还请代王早些回房!代王深夜逗留奴婢房内,若是传了出去,代王自是没什么,可奴婢如何还能在宫里待得下去?请代王不要为难奴婢!”说着深施一礼。
“好!好!”悲怆得笑着,转身踉跄离去。漪房亦伤心到极点,伏在被上压抑着轻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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