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房褪下腕上的金丝腕镯套在青芝手上,青芝慌得拒绝:“娘娘,这怎么可以?”
强按住她的手,不准她褪下:“这远远不够,若不是你,金钗就成了一具浮尸了,我出身贫寒,没有什么贵重之物,这镯子虽不是贵重之物,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若不收就是瞧我不起。”
踌躇良久,青芝道:“既如此,奴婢谢过娘娘了!”
漪房笑着拉过青芝一起坐下。
那晚,青丫与金钗见面时,镜湖畔确实不只雯儿一人,除了那个神秘的女子还有青芝。前来质问的金钗惹怒青丫,本想经此一吓让漪房流产,可是虽吓得漪房痴痴呆呆,孩子却还好好在她腹中待着。一腔怒火都发泄在金钗身上,在脱离雯儿的视线后,青丫抡起石头砸晕了金钗,将她推入镜湖。
青芝悄悄救起金钗送到揽玉居,金钗终于说出了所有事情,因为家人被抓,金钗不得不屈从青丫,在漪房的汤药中下毒。
漪房和刘恒决定将计就计,定下了引蛇出洞之计。在青丫确定金钗死后,准备杀了金家所有人,张武带着侍卫从天而降,青丫顺利落网,却不想连累雯儿丢了性命。雯儿的死让漪房和刘恒明白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还有人藏在暗处。刘恒去过青丫的房间,张武告诉刘恒,青丫不是自缢而死,是被人勒死后挂在梁上的。青丫一死,所有的线索全部中断,暗藏在幕后的人成了刘恒的隐忧,除了小心防范没有其它办法。
青丫死后,代王宫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王后的地位一落千丈,漪房依旧日日前去请安,不曾有一日遗误。看着旭儿(审琦次子)襁褓中的憨态,漪房满心欢喜逗弄着,想着自己的孩儿可有这般招人喜爱。看着日益臃肿的身体,漪房开始搬着指头计算日子,一心一意盼着孩子的到来。
在这期间代王宫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刘恒在一次醉酒后误入苏淼房间,一夜风流,珠胎暗结,刘恒无奈只得封她为七子,漪房心虽不快,也唯有接受。虽此后刘恒一直守在漪房身旁,不再搭理苏淼,可这事终是漪房的心结,毕竟刘恒的酒量她是知道的,酒后乱性,刘恒得喝下多少酒。
终于,这个历经磨难的孩子顺利来到人世,是个女孩。虽然薄太后有些失望,刘恒却非常高兴,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女儿。
刘恒小心抱过孩子,轻触着她柔嫩的双颊,满含了笑意看看孩子又看看漪房:“长得像你!”怔怔地看她,笑容慢慢褪去,伸手捋捋她被汗水浸透的鬓发,疼惜道:“让你受苦了!”
鼻子微酸,突有想哭的感觉,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笑着看向孩子,她嘟着小嘴酣睡着,柔情在心底一圈圈荡开:这是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漪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失神的看着他。
察觉到她的异样,心陡然提起,将孩子交给红姑,紧张地抓着她的手:“怎么?不舒服?”
虚弱地摇摇头:“是个丫头,大王失望了吧!”
刘恒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盈满笑意:“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不过……”刘恒剑眉微蹙,“生女孩是没生男孩好,特别是你。”
“为什么?”漪房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刘恒特正经地说道:“她娘是绝色美女,她爹我虽然算不上天下第一美男子,不过晋阳的第一美男还是算得上的。她能差吗?长大了肯定是个绝世美人,来提亲的人不得把我代王宫的门槛都踏平了,我还要专门安排人修理门槛,多费事呀!”
睁大眼睛看着他:天啦,简直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超级自恋狂!
漪房几乎笑叉了气,笑骂道:“你可真不害臊!”
“这就叫不害臊?还有更不害臊的!”身子前倾印上漪房的香唇,低低笑道:“偷香成功!”
漪房大窘,粉面通红,嗔道:“大王!”娇意十足,刘恒骨头都酥了,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宫女们侧身轻笑,红姑轻咳两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大王,给翁主赐个名吧!”
刘恒想了想:“就要叫嫖吧。”
“嫖,刘嫖!”漪房轻念着,眼里荡着笑意。
嫖儿的百日与旭儿的周岁只有数日之差,薄太后就让一起过了。那日的慈恩殿一改往日的素朴,换掉了青布幔帐,喜庆的红色让人从里到外透着喜气。刘恒陪着薄太后坐在上首,漪房四人按位份高低坐了。嫖儿出生后,漪房晋升夫人,位份高出香姬、苏淼许多,待审琦在右首坐下后,漪房也在左首坐下,香姬和苏淼分坐在审琦、漪房下首。
殿内歌声缈缈,舞姿翩翩,最擅舞技的香姬一反常态,闷声不响一杯一杯喝着酒,难怪她难受,后妃四人,唯她还没有半点动静。
鲜见刘恒的苏淼今日特意修饰过,薄施胭粉,烛光下分外娇媚,低眉浅笑,间或看他一眼,只想引起他的注意,漪房冷眼旁观,泛起冷冷笑意。自那夜后,刘恒不曾再召见她,她也失去了漪房的照顾,因为漪房的得宠,她倍受冷落,虽然怀着刘恒的骨肉,日子依然艰难。
搅着碗里的米粥,一口一口喂着嫖儿,嫖儿晃着小脑袋躲闪着,伸手去抓案上的菜肴。漪房慌得放下碗牢牢圈住让她动弹不得,嫖儿抓着案沿咿咿呀呀表示不满。
薄太后笑得高兴:“来,来,到奶奶这里来,你那娘亲小气的紧,奶奶喂你好吃的。”
刘恒笑着抱过嫖儿交与薄太后,生恐不懂事的嫖儿乱摸乱抓搅扰了难得的高兴,漪房挺直了腰身,翘首相望,一待嫖儿不乖就立时抱回。
许是血缘关系吧,一向认生的嫖儿也不哭闹,靠在薄太后怀里张着一双大眼睛东瞧西看,看到殿内起舞的舞伎兴奋地扬起小手舞动着。
“看来小郡主对舞技颇有天赋,又兼有从她娘那里继承的绝世姿容,想必将来定是‘色艺双绝,艳冠大汉’!”香姬借着醉意挑衅地看着漪房。
堂堂代国郡主竟被她比作青楼女子,心虽恼怒却不能在薄太后面前失了礼数,更不敢搅了薄太后的兴致,毕竟是旭儿的周岁,也是嫖儿的百日。委屈地低了头一言不发,重重的一声鼻哼,薄太后脸已铁青:“总好过有些人想艳冠代宫都做不到,若是不甘,你倒也给哀家生个‘艳冠大汉’的出来!”
一向温和的薄太后说出如此呛人的话,显是动了真怒,人人皆不敢言,香姬更是低了头惶惶不安,席间许久没有声音。
“大王……”晋安匆忙的脚步打破了殿内的诡异的气氛,慌张的神情让漪房的心微微提起。
他快步走到刘恒跟前:“大王,圣旨到!”
闻言,刘恒的脸变了变,薄太后抱着嫖儿的手紧了紧,嫖儿不耐地扭动着身子,却摆脱不了束缚,捌了捌嘴放声大哭起来,漪房忙起身要抱过,薄太后抱着嫖儿晃悠着,低声轻哄。
刘恒看了看薄太后,起身离了慈恩殿。漪房起身,沉沉的脚步渐去渐远,心也随之高悬。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