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轮之后，马学瑞说起她的三角债。她说，我从广州进了一批健身器材，回来后卖的还可以，挣了些钱。后来一个熟人看到后也想做健身器材生意，让我帮她联系。这个人和我关系密切，平时交往也不分你我，所以我在进货的时候就帮她进了一批。她接到货卖得也不错，就让我成批地帮她进货。我当时也没有多少钱，于是就和厂家赊帐。这下倒好，上百万的货给她赊回来了，她却一直拖着人家的货款不给。人家追着问我要，我实在没有办法时就去她的店里找她，结果发现有好几个债主找她要帐。我这才知道我替她进的货她卖完后都给别人还帐了。就这样她拖着我替她进货的货款一直给不了，我却欠着人家厂家的钱就还不上。如今我也没有脸到南方那个厂家去进货了，生意做得紧巴巴的。

听了马学瑞的叙述后，袁平平当场表态说，这样吧，我们天问大厦的租金是一平方米一万，给你就算五千吧，你要多少平方米？

马学瑞感激地说，谢谢袁总的照顾，我知道你们商厦的租金特别贵，所以才请赵哥出面的，既然袁总给我这么大的照顾，那我就租一百平方米吧。

赵清说，你能用那么大面积？

马学瑞说，至少也得一百平方米，否则那些器材就放不下，还得装两台放在那儿给买主现场表演，才能吸引顾客。袁总，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不知道这租金怎么个付法？

袁平平说，别人都是一年一付，而且是租柜台时一次付清。你可以例外，先付半年的，半年后再付其余的。

马学瑞很满意地说，那就谢谢袁总，也谢谢老同学赵局长。

两瓶人头马不到一个小时就见底了，袁平平就叫人再来两瓶。

赵清说，都喝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

袁平平却说，今天我是东家，我说了算。于是再次给大家斟酒。

柳絮趁大家还省悟的时候，对马学瑞说，马大姐，我有个朋友是专门为人讨债的，他叫黑娃，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如我就叫他帮你要要帐，要回来更好，要不回来你也别怪我。

马学瑞惊奇地望着我说，柳董，你说的是那个传说中的黑社会头目黑娃？

柳絮点点头说，正是，但他不是什么黑社会头目，他只是带着一帮弟兄专门为人要帐。

马学瑞兴奋地叫出声来，柳董，这太好了！早知道你认识黑娃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既然如此我就把这笔帐交给黑娃来办，费用怎么个收法你尽管说。

柳絮说，马大姐，袁姐这里还能给你免一些租金，我也可以和黑娃说一声，只收你一半的讨债费用，你看如何？

马学瑞高兴地说，那就太好了！你说说，一半是多少？

柳絮说，黑娃他们替别人讨债都是百分之十的利润，也就是说要一万块钱他们挣一千块。

马学瑞说，这么说我交钱就可以了？

柳絮说，而且是等把钱全部要回来之后付他们酬金。

马学瑞马上表态说，行！这笔生意咱们成交。来，柳董，我敬你一杯。

柳絮端起酒杯来与马学瑞象征性地碰一下，浅浅喝了一口酒，刚要放下酒杯，马学瑞却不让。

马学瑞说，我喝干了你也得喝完。

没办法，柳絮只好将杯中酒全部喝下。

马学瑞说，既然黑娃出面帮我要帐，不如这样，晚上我安排，咱们几个人和黑娃兄弟认识一下如何？她说完用眼神扫视着大家。

袁平平首先表态说，黑娃的名声不亚于黑熊，听说他们两个是兄弟，既然有这个机会认识他，那我也算一个。

马学瑞说，好！那就这么定了。赵局长也表个态吧！我的事全凭你的帮忙。既然柳董提出让黑娃帮忙，那么你这个大局长就必须参加我今天晚上的酒宴。

赵清想了想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局里有个会议，我就不参加你们的酒席了。

马学瑞说，不行！你刚才还说今天休息，怎么一会儿就又有了会议呢？

柳絮笑着说，马大姐，你不要为难赵局长了，你仔细想想就能理解了。你想，一个公安局局长，怎么可以和黑社会老大坐到一起喝酒呢？

马学瑞强调说，黑娃这黑社会老大是传说，假如没有人认识他的话，他就是和国家主席坐到一起吃饭也不奇怪呀！

赵清说，好了！不要为这事争吵，我今天晚上确实有事。你们几个和黑娃坐坐吧，只要能够帮着马学瑞同学讨回债来就行。

袁平平故意问赵清说，赵局，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人家黑娃？

赵清笑着回答，我连他面都没有见过，何谈得罪？

袁平平说，不对呀！既然黑娃是黑社会老大，你这个公安局局长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赵清说，你有所不知，黑娃是今年才露头的，过去他只是黑熊一个马仔，或者说是一个随从。黑熊被政府镇压之后他才统领了黑熊的旧部继续黑娃的事业，不要看他刚刚二十多岁，可他的影响不不至于黑熊，本事也相当了得。柳董认识黑娃，你们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他更多信息。

柳絮说，我和黑娃认识时间也不长，他跟着黑熊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是最近我们公司有两个领导专门去他家进行走访，也算结交了个朋友。不过我可以保证，黑娃和黑熊是两类人，他不可能走黑熊的老路，请相信我柳絮的眼睛。

赵清听了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马学瑞说，那就请柳董联系一下，晚上我就在袁总这里招待他，你们陪同。

柳絮说，好吧，我打电话给他，只要他没有离开省城就行。她说着就拿出手机拨通了黑娃的电话号码，而且按下了免提键。电话接通后，只听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絮姐，你好？

柳絮说，兄弟，你在哪儿？

黑娃说，我在外面帮人要笔帐。絮姐有什么吩咐？

柳絮说，在哪儿？没有离开省城吧？

黑娃说，没有，就在省城。

柳絮说，那好！今天晚上到天问酒店来，有两个朋友要认识你，想和你一起吃饭，没有困难吧？

黑娃说，絮姐，你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本来约了几个弟兄要一起吃饭的，现在看来只得听从你的召唤了。

柳絮说，那你就下午六点以前到天问酒店来，我把雅间号发到你的手机上。

这时，柳絮从手机中听到晓玲的声音在黑娃跟前说道什么。她马上问道，晓玲是不是在你跟前？

黑娃说，对！絮姐，晓玲和我在一起呢！

柳絮说，黑娃兄弟，那你就带晓玲一起过来吧。

这时，晓玲在电话中说话了，絮姐，你是不是把妹妹我忘了，怎么喝酒也不招呼我一声？

柳絮说，晓玲，不要和我贫嘴，你跟着黑娃一起过来吧！

晓玲在电话中说，好啦！我把手机还给他，你和他说吧！

黑娃说，絮姐，那咱们晚上见！

晚上见！

柳絮挂掉电话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的一个姐妹正好和黑娃在一起，晚上他们一起过来。

马学瑞边鼓掌边说，是黑娃的女朋友吧？好极了，今天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让我也来个大出血！

赵清开玩笑地说，可别大出血，否则她们几个还得送你去医院呢！

马学瑞说，行了大局长，你不给我捧场，还说我的风凉话？哪天我告诉张银美，让她管管你。来！借袁总的酒，我再和各位喝一杯。

午饭后，袁平平安排大家到客房休息。

柳絮原打算先回红心楼大酒店休息，下午吃饭前再过来，可是袁平平见她喝了不少酒，就命令式地把她安排到客房休息。她刚走进客房，身后就有人跟了进来，回头一看是赵清，她说，赵局长，你不在你房间休息，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

赵清笑着说，对不起董事长，想找你唠一唠，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

柳絮笑道，赵局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谦逊？请坐！

赵清坐到沙发中说，不好意思，打搅你休息了。

没什么，我中午从来不睡觉。你说吧，什么事？

赵清望着柳絮问，李江呢？

他和我刚从河套情人湖旅游度假村回来，现在应该在我们房地产公司料理事务。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

随便问问。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吞吞吐吐？

赵清说，董事长，虽然我清楚你对我有看法，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点心里话。

好啊，请讲！

我认为你们的婚姻对你不公平，当年你出事时李江在哪里？他有没有注重你的死活？如今你成为省城数得上的企业家而且还成为一个不错的作家时，他却乖乖回到了你的身旁。假如你如今仍然一贫如洗，还在贫困线上挣扎的话，那么他还能够回到你的身边吗？他还愿意做你的丈夫吗？

柳絮愣了一下，此话虽然苛刻但也不无道理。他说得不错，假如她和母亲还在出租屋住着，母女俩还在痛苦中挣扎的话，李江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呢？只可惜她已经没有了重新考查他的机会了，唯有的机会只能在今后的生活中观察和考验丈夫的一言一行，从中找到答案。但是，她还是对赵清说，李江经历过一场不幸的婚姻，如今我们两人既然已经走到一起就要彼此珍惜彼此负责，他也不能继续自私下去。

赵清说，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永远幸福，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患难见真情，当年你遭难的时候他在哪里？假如是他遭难，你能够看着不管？视之不理吗？

柳絮说，那时他还小，受到家庭的干扰，所以没有考虑那么周全。

赵清含着几分讥笑说，他小吗？已经考上了大学，十八九岁了，到了有所担当的年龄了！十八岁的男人就应该懂得怎样去爱一个女人、怎样去珍惜他们之间的爱情。可他呢？做到了吗？

柳絮被赵清这些话问得有点上不来气，但她还是为自己的丈夫据理力争。她说，当时他被他妈哥哥要挟离开了家乡来到了省城，应当说他是被迫的。他始终没有忘记我。

赵清说，是嘛？

当然，否则我们两个怎么会重新结合？

算啦，我们说点别的吧！本来我是想和你说说黑娃的事，没有想到咱俩却提起了李江，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就把我对他的看法全部倒了出来。对不起董事长，你可以当作我什么也没说，也可以不把我的话放到心上。总之，我没有恶意。

柳絮整理一下思绪，然后对他说，那你就说说黑娃吧，他怎么了？

赵清望着柳絮欲言又止。

怎么了？咋就不说了呢？

也许你现在不想听，算啦！我不想自找没趣。赵清说罢站起来，慢慢地向门口走去，一副失落的神态。

柳絮说，这可不象你，不是专门来找我谈话的吗？

赵清重新坐到沙发中，然后说，黑娃如今是黑道上的老大。这个人比黑熊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却要用他，难道不怕给你们集团公司带来灭顶之灾？

柳絮笑笑说，赵局长，你是不是多虑了？到目前为止，黑娃还没有违反法律的纪录，我启用他完全是为了想把他引到正道上，而不想让他像黑熊一样走向犯罪，走向死亡。我是个作家，可谓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可能把黑娃这样刚出道的人物引向错误的方向，这就是我柳絮启用黑娃的真实想法。

赵清冷笑一下说，董事长，那么当初你也启用过黑熊，可结果呢？

柳絮叹息道，是啊，当初我是想把黑熊拉进我们公司来慢慢改造他，可我没有想到他那么快就陷入不可饶恕的地步，可见他的罪恶已经不可自拔，走向断头台是他咎由自取，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今天我不能由着黑娃的性子来，我要慢地训化他，让他走上正道，不管你大局长信还是不信，我都要这么做。

既然如此，黑娃和晓玲之间的事情你如何解释？晓玲可是你的姐妹，而且是你集团公司的副总。

柳絮扑哧一下笑了，然后说，赵局长你有所不知，我接纳黑娃到我们公司前他们两个已经好上了。再说了如果将来晓玲和罗二愣离婚，然后和黑娃结婚，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