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高三和复读班只有一天假。

刘三虎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笑着掏出了那包钱交给了父亲。

刘爱民好奇地接过那厚厚的纸包，问道：“是什么？”

刘三虎笑着说：“爸，这是四毛专门给你的五百元，让你买药把自己身体好好调理一下，再好好过个年；他忙，过年能回来一定会回来的。”

刘爱民手抖了一下：“五百块？额不要这钱！那地方挣得钱额不会要的！你还给他！”

三虎：“爸，他人都走了，额到啥地方还他。爸，这是你四毛娃孝敬你的，你有啥不能要的。”

听三虎一说，刘爱民的手又微微颤抖起来；因为将四个娃千辛万苦一个个拉扯成大小伙子，这是他头一回收的孝敬钱，而且数目还不小。

但这个老实人还是有自己的一点小倔犟，他咳嗽了一阵儿，说：“要额收下也可以，那他必须离开那地方，另谋个事情做。”

“爸，”三虎说：“那四毛过年再回来了，你不要给他摆脸色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额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在那里面做事额就能行。”刘爱民说。又抬袖沾了下眼角：“三虎啊，爸给你说，娃再不争气，世上哪有心硬的父母；娃回来了，父母还能往外掀吗？”

三虎高兴地说：“那太好了，爸，额会劝四毛另谋份事的。”

要是四毛在当场，肯定会为三虎着急的。他并没有打算过年回来、也没有想向三虎说的，到砖厂学个烧窑或跟谁学个木匠手艺这些，只是会替三虎不会说话着急——你想办成一件事，就不能这么死板的；这屁大的一件事，你就撒个小谎，说四毛现在已经换了一份工作不就行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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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三虎就给四毛写了一封信，在信里说父亲其实并未生你气不要你，那些都是当时的气话，过年你一定要回来过；大虎过年又不在家，这么大一个家，这几年过年只有额和爸两人，一点也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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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看了信，也没想着要回去。他心里还没与刘爱民和解，再说“毛毛雨”这边也很忙，除了大年三十一天外，也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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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军如愿地得到了心仪的“嘉陵125”，比起大半年前的价来还便宜了近三百元。

孙建军骑着拉风，无事就出去兜风。原来说好的常带杨美慧一起去，但杨美慧哪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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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近过年。

小姐们也陆续要回家。

趁她们还没走，杨美慧在大年二十五就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说“你们要回了，这是咱们提前聚一聚算在一起吃年饭，也是为你们送行。”

她这是笼络人心的做法。

小姐们回家过年后，有的年后还来，有的年后就不来了，到大城市更好的地方去了。

她这样做，虽该到大城市的小姐不会改变主意；但说不定在那里不顺，还会想起这里。

席间杨美慧大谈感情。别说，她平日在伙食各方面待这些小姐们不薄，说起来这些小姐们也很感激，也端起甜葡萄酒来频频向杨美慧相敬。

杨美慧一再叮嘱她们年后还回来——就是甜葡萄酒，杨美慧到后面也面红身热，有些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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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上午杨美慧两口子照例收拾了大包小包，叫了人力三轮到大门口，搬东西到上面要回西街村老宅过年。

孙建军已在门外发动了摩托，准备在前带路；杨美慧又嘱咐了四毛，才出门坐上了孙建军的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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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已做好了过年三十的准备，已于二十九自掏腰包买了四瓶香槟酒，还在卷毛那里备了十来张影碟。

卷毛是先替四毛拿好了他要的影碟，装进了塑料袋，才笑着告诉他：其实你不必担心，一下备这些，额除了大年初二关一天门外，其余都开门的。

这都是王婷的主意。

按卷毛的意思，是忙碌了一年了，就是过年也是待客、走亲戚的并不轻松，所以关上几天门，抽空歇一歇，跟朋友喝喝小酒、打打麻将什么的；但他同王婷商量，王婷却不同意。

当卷毛听到王婷说大年初一都要开门的时候，不禁睁大了眼：啊！大年初一还要开门啊？！

卷毛转了他和王婷的对话。

王婷说：初一按咱们这儿的讲究，是亲戚家有新丧的事才去、其余亲戚一概避开这个日子；所以这天人们都放年假、又闲着没事，正是租碟生意最好的一天。

王婷安排，除大年初二卷毛这个准女婿到自己家走亲戚，关门一天外，其余正常营业，接待走亲戚的事情让家里人来做。

她说，有人这两天借影碟多，咱们关了门，他们拿几天会说咱们关着门，只让按一天算的。

卷毛说：可是人家多拿碟就是以为咱们过年要关几天门的啊？

王婷说：那咱们不管，咱们按规矩办着，只要开门拿几天算几天，他们是无话可说的。

卷毛不敢得罪王婷，毕竟现在还没结婚，还是对象，讨好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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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是做好了象去年三十晚那样鸳梦重温的打算。

今年除了小崔、小张留下外；还另有一个叫小小杨的——因为相比另个小杨她的年龄要小。

小张虽然留在s县过年，但她是打算年后就去省城的；杨姐也仗义，并没有因她年后要走，而不让她留在这里过年。

四毛打算的好，然而小崔却象看穿了他的心思，悄悄对他说：今天晚上可别想象去年那样动歪心思了，你是小伙子了，要规规矩矩。

四毛心里怏怏，因这些小姐里面，偏四毛一直喜欢小崔这样类型的——长相也罢、性格也罢，特别是对他的关心。

四个人商量他们怎样过一个快乐的年三十。小张建议还象去年一样在一起玩耍。年夜饭摆楼上也好，要是嫌麻烦，就摆下面房子，她和小小杨晚上一起住下面也好。

小小杨不知她们去年是怎样玩的，脸上还带着好奇兴奋期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