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过孔圣,喝过泉水,忽略掉那家显眼的孔庙文具店,饱览了一番山顶的美好风光,一行人开始下山准备打道回府。
此时正值中午12点,幸好天上青云缕缕,不然到了山下就免不了一顿暴晒。
到了山脚,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重,遮天蔽日,天色都变得昏暗起来,许多蜻蜓飞得很低,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在山脚一个鱼塘边,张泽韬听到一个女人在哭,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听起来挺瘆人的。往前再走几步,便看到刚才吕蒙家的一行人,几个男人全身湿透,衣服还在不停地滴水。有个中年男人在不断地抹眼泪,两个眼眶泛红的人在一旁安慰他,另外有两个人还沿着鱼塘边缘走来走去,呼喊着某人的名字。
月妍率先走过去,把吕蒙拉到一边,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吕蒙脸色灰暗地低声说:“我堂弟不见了,就你们看到的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小男孩,才四岁。有人说看到他在这鱼塘边玩,她妈妈在鱼塘边捡到了他一只鞋子,人却找不到……”
张泽韬转头看了看这鱼塘,少说也有十几亩宽,顿时心一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诶!”鱼塘对岸一间小屋旁边有一个男人,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在大声叫喊着往这边招手:“你们是不是在找小孩?”
所有人都如遭电击,像是看到闪电划破黑暗。那个女人停止了哭泣。吕蒙朝那边大声喊道:“诶!是啊!四岁大的小孩!你看见了吗?”
那边随即应道:“在这呢!你们过来吧!”
这边的众人大喜过望,三步并做两步朝那个男人跑去。
众人跑过来一看,只见一个小男孩全身水淋淋地坐在地上,浑身哆嗦,时而咳嗽两声。孩子的妈妈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不停地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小男孩绕着鱼塘追逐蜻蜓玩耍,大概跑到鱼塘小屋旁边的时候,失足落入水中,幸而被看守鱼塘的大爷所救。
吕家人听完之后是千恩万谢,纷纷掏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塞到大爷的手里,孩子的爸爸还扑通一声跪下来表达谢意。大爷慌忙把他扶起来,然后一个劲地推辞,不愿接受金钱,说救孩子谁都是义不容辞,他是万万不能拿钱的。
见大爷不肯收钱,吕家人觉得过意不去,就问大爷:“您的家人呢?”
谁知大爷摸了摸拉碴的胡子,憨憨地笑了笑,答道:“我是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吕家人听了更加坚持要报答大爷。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说:“这样吧老哥,我在政府里面认识有人,我给你弄一个’见义勇为’英雄称号。大家说好不好?”吕家人都一致说好。
张泽韬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没插上话,但是他打一开始看着老大爷的眼神里就充满了惊讶,心里砰砰直跳,因为这老大爷就是之前74路公交车·爆·炸·前,把陆彬抱走的那个人!
李铭心注意到张泽韬的表情,两人对视一会,便都心领神会,但是此时人多,不便多言。
后来因为担心孩子的身体状况,孩子的父母就抱着小孩先离开了。老大爷请剩下的几个人到小屋里面坐坐,张泽韬他们也跟着进去了。
屋子真的很小,里面光线不足,除了一张桌子,几把凳子和一张床,没有别的家具,几个人进来就快挤满了,不过窗台上摆的一盆植物倒是引起张泽韬的注意,长着蓝色的叶子,几朵紫色花蕾含苞待放,给这简陋的小屋添了几分雅致。
几个大人和大爷坐在桌前,说到老大爷没有儿女,这将来老了不能动的时候可怎么办呀。吕爸爸把儿子吕蒙拉过来,拍着吕蒙的肩膀对大爷说道:“我把我这小儿子过继给你,怎么样?反正我还有一个大儿子。”
张泽韬正心想开这种玩笑真没意思,吕蒙却急眼了:“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愿意!”
吕爸爸立马拍桌子吼道:“轮不到你不愿意!”这拍得桌子“嘭!”的一声响,着实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大爷觉得这未免夸张了点,忙摆手说道:“吕先生,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您的儿子啊,都长这么大了,您就算要答谢我,也实在不用至此,况且他也不情愿……”
吕蒙爸爸伸手拦在大爷的身前说道:“老哥,我是认真的,我家人都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你救了我侄子——我弟弟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还是结婚五年了我弟妹才怀上的——我怎么着也要报答你,让你老来有个依靠。这孩子过几天他会愿意的,我保证!”
经过百般推辞,大爷认真地看着吕爸爸的脸,看他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在吕爸爸身后的一个男人,看着应该是吕蒙的大伯,也想说几句劝劝,刚一碰吕爸爸肩膀,就被吕爸爸转头一个“你什么也别说”的表情给挡回去了。
吕蒙脸色难看极了,两眼冒火地左看看他爸爸,右看看老大爷,憋着一肚子火没发泄出来,脸都涨红了。
吕爸爸向大爷讲了一些吕蒙的情况,计划着过继的事宜,剩下的众人在一旁有点傻眼,张泽韬就心想:难道这吕蒙是吕家在商场搞优惠活动的时候领到的赠品吗?
在回去的路上,月妍忍不住问道:“你们说这吕爸爸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把自己儿子送给别人,这也太过了吧。”
张泽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转过身来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李铭心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幽幽说道:“考生父母有过英雄事迹的,中考能加十分。”
月妍跟张泽韬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为了十分就把儿子送给别人,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别说十分了,哪个中考考生不是每分必争?再说过继这种事情,中考过后肯定就不会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