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宁渊也伸手，抚上腾礼沾满血的脸庞，“我全都记得哦。”

“那时，我是真心的……从头至尾，我都是真心的……”

“我信，我信。”宁渊尽力笑得开心，双手握住腾礼已经冰凉的手。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包括你的那一份，一直活下去。”

我会活下去，一直到两千多年后的2017年，我也依然存在。

而韩璃的灵魂，也等了你两千多年。

所以，这样就太好了。

对吗？

听到宁渊的这句话，腾礼依旧保持着那样的笑容，渐渐合上眼，手，一点点滑了下去。

感受到他这一变化，宁渊不敢动，身体僵硬无比，过了好久，才敢低头看去。

腾礼已经没了任何呼吸。

已经——彻底离开人世。

那双眼睛，也再也不可能睁开了。

突然，宁渊胸前一阵炙热，待她回神，自己已经进入了混沌的时空隧道之中。

再次醒来，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那样的熟悉、柔软又舒适，却让她无端想起在客栈那粗糙的榻上，度过的半年的感觉。

“看来没有我，你一个人也可以。”温柔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白……轩？”

这声音如今听起来，竟和腾礼有几分重叠，她犹豫了一下，才道。

“嗯。”

“你现在还好么？”

“我没问题。”

“那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等等白轩，我也有事问你……”

对上白轩微错愕的脸，她坐起身，“可以让我先问吗？”

“你说。”白轩道。

“这次任务，你为什么不在？不是说好会一起的吗？这次的任务对象长的和你一模一样，可是性格和你一点也不像。”

说到这，少女的委屈如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她轻轻抽噎着，一边道：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待在战国，每天见到的都是打打杀杀，很害怕，也很茫然，多么希望你可以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甚至担心再也回不来。那时候，你到底去了哪？”

沉默良久，白轩只是上前，微前倾身体，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

“算了。”宁渊抹了抹半挂在眼角的眼泪，抬起头，“你有什么事，问吧。”

这一抬头，恰好和宁渊双目对视，两人离得十分近，似乎任何一方稍稍往前，就能触碰到对方的唇。

宁渊有些尴尬，下意识往后推了推，却感觉白轩搂住她腰间的那双手，加大了力气，这让她后退不了，于是她强迫自己平定心跳，假装镇定地盯着他。

“你刚才说，任务对象和我长得一样，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叫腾礼，是个将军，全身上下和你都一样，甚至感觉也是，除了头发，他是黑长直，你是墨绿色。”

“全身上下？”听此，白轩挑了挑眉，“说得好像你看过我全身似的。”

这回，宁渊的脸轰的一下，红了。

“至少……眼睛可以看见的地方都是一样。”

“如果你想看我的身体，也不是不可以。”白轩压低声音，嗓音显得极其性感，听得宁渊的心狂跳不止。

她只得转移话锋，“那个，你之前不是有很重要的事问我吗，是什么事？”

“这个盒子，是谁送你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宁渊眼前。

宁渊愣了两秒钟，恼羞成怒地一把夺过盒子，塞到身后，“谁允许你乱翻我东西的！”

但白轩的目光却有些奇怪，声音低沉，“回答我。”

“这……是我哥哥送我的。”

果然……么？

白轩眼眸微微敛起。

看来他猜得没错，是时候好好调查一下那个“哥哥”了。

“怎么了？这个盒子有问题吗？”宁渊理直气壮地问道。

“不，我是替你打扫房间时不小心看见的，还没有打开。”

“是吗？”宁渊怀疑地瞥着他。

“你不相信我，我会很伤心。”

白轩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可怜。

“好啦……我相信你。”宁渊扭过头，掩去脸上的窘迫，推开他，起身，将那个盒子重新塞回抽屉。

本想该如何向他解释，不过现在，不用多此一举了吧。

这边，好不容易脱离纠结的少女，完全不知道，某只妖怪早将她心里的想法全部窥视。

看见她有想要解释的念头，他勾唇，绽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下一刻，见宁渊朝这看来，他瞬间收起笑容，变回了平常高贵冷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