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姨，工作还没有完成呢，我也不能肯定能不能使用……”游凡齿讪笑着挠了挠头，刚将右手搓在头上时却闪电般收回了手——他的手掌心一片赤红，皮肤竟然还没有被烫伤只能归功于灵力了。

佟姨摇了摇头：“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我怎么会坐视不管呢？”说罢，她抄起桌面上基本完成的盘胚，将中心点固定在工作台另一支机械臂上：它的用处其实很简单，疏通和激化链与链之间的灵力传导，最后达到灵盘正常运作的标准。

这是最适合回路的激化方法，虽然单程灵盘也能用它来激化，但是操作上会复杂得多。现在的回路灵盘早就不是以前那么难以刻制了，在科技随灵盘一同进步之后，“激化”这一步做工被极大限度地简明化，已经达到了回路灵盘完全不需要人工激化的地步。佟姨所说的她来倒也并不是她来激化，而是她来提供这激化所需要的灵力。

这样的话，游凡齿的工作便等同于结束了。

灵力输入、灌注、由机械臂上的装置开始旋转，这个过程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结束之后，一枚灵盘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游凡齿看着在灵盘中轻微波动的蓝色光带，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或许是老天也在成全他？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制盘方法，虽然他也是第一次脱离车床进行制盘，所有脑海中闪烁的信息全都来自那本书——那本仍静静立在谷县灵珠小学图书馆里的，校长一直惦记的书。

“好了，小游，虽然我很想问一下你这种刻珠方法师承何处，不过我想还是先让你安心一些。还记得我曾经‘送’给你的那枚灵盘么？从你手中完成的这枚灵盘，同样值这个价。”

800金币么……还清所欠的学费之后，还能保证一段时间的吃穿用度。制盘的时候他没有什么感觉，原来……这么赚钱的吗？

“嗯，当然，这也是第一次向你进货，才直接使用了出售时的价位，至于之后嘛，像这种灵盘我只能以500金币的价位进货如果材料都是我来供给的话，按一公斤175金币来算，你每一枚灵盘的纯收入只有200左右。不过，你在掌握这种制盘工艺之后，只需要如法炮制就好。唉，不得不说，刻珠师和制盘师确实都是暴利职业。”

“额……佟姨，您不自己制盘么？”这也是积压在游凡齿心中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有其他原因吧，你还小，不会理解的。”佟姨说了一通加深游凡齿疑惑的话后，便用沉默强行结束了这次对话。游凡齿看着佟姨回忆的样子，想问的话也咽进了肚子里……

每个人都有着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呢……

沉默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游凡齿看着那蓝色光带起起伏伏，心里也在承受着巨浪拍打。她会接受他的“施舍”么？她会是怎样的态度呢？他……会不会藉此拉近她的关系呢？

当那检测绿灯亮起时，游凡齿“蹭”地抬起了头。坚定、决绝……甚至是几乎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自信一一散发而出，承载着他对她的执着。

“这个小男孩真的很痴情呢……”佟姨心里默默叹道。她没有选择沉默：“小游，你似乎决定了什么？”

“嗯，佟姨，既然您说我能如此赚钱，那么她的一切……我来承担。”他身上散发着从未有过的自信，佟姨欣慰地笑着，张开嘴，轻吐一字——

“好。”

…

“哟，我们的最强打工仔回来了？”同学躺在床上，轻佻地调侃道。

此时已至深夜，这也是游凡齿第一次逾越门禁的时间——即使他早就和宿舍楼下的老师申请过此事。

“嗯，而且工钱也到手了。”游凡齿向他们微微一点头，“我还要再出去一趟，给我留门。”

“诶？？？不是吧！你才干了几天啊？！”“游凡齿，这么晚了你还出去？你能去哪啊？”

“……女生宿舍。”游凡齿微微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向舍友吐露了实情。

“啊——？？！”

无视舍友们的震惊，游凡齿走下宿舍楼，正面向舍管老师申请之后（因为严防男生的不轨举动，舍管老师的等阶往往在五阶以上），终于获得了在熄灯之前离开女生宿舍楼的准许。踏上魏桐宿舍所在的楼层，游凡齿没有选择敲门，而是越过宿舍门，向里面的魏桐灵力传音。

“小桐，能出来一下吗？我在门口。”

“有事的话可以直接在那里说。”

“我……我能亲口对你说么？”

“现在不就是么？”魏桐的声音依旧清冷，泛着不明所以的波动。游凡齿有些沉默，虽然他很想、很想在此时见一见魏桐，不过确实不怎么好。

即便向宿管申请，这种时候和女生见面也会被人怀疑吧？

“那我……”“也罢，你站远一点。”“啊？”

突如其来的狂喜瞬间充斥着游凡齿的心：“好！”

虽说是退后，但两个人的距离却悄然拉近了一丝。

站在楼梯旁，看见穿着睡衣走出宿舍的魏桐，游凡齿不免有些神往。她似乎长大了几分，这几日的节俭让她看起来更消瘦，却在哪一头长发的映衬下更美了几分。看着魏桐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那清谷幽莲般的美丽，那慢慢拉近的距离，还有如此之久从未有过的独处时光……

“如果你只是来这里干瞪眼的话我就叫老师了。”魏桐那冷冰冰的声音终于让他回过神来，忽地发现，他们竟已在此站立了好几分钟，迎面刺骨的寒风将魏桐裸露在睡衣外的肌肤吹得微微起麻，而她却依旧站在他的面前……

“没有！我……我可能看得有些入迷了。”游凡齿复杂地笑道，带着他，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小桐，我终于找到长兴了。”

“嗯？哥哥吗？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一提到魏长兴，魏桐脸上的感情波动便多了几分，“他在一班压力大不大？是不是很忙？哥哥……还……”

“呃啊啊，在练习场碰到的啦，他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啦，就是没时间把钱给你垫上。”游凡齿挠头笑道，“喏，这是200金币，还附带一部分食宿费用呢，他说以后不够再和他要，只要跟我说就好。”

而此时的游凡齿，心底却有着无比蓬勃的欲望——

“……长兴，以后小桐的一切，只要我来承担就好了，你不会怪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