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根同志，咱们这里是在讨论案情，你那些所谓的怪力乱神，最好不要掺杂进来，以免引起我们侦查方向的改变。”
“哎，你还真别否定他，我们是按照唯物主义无神论的原则办案，可是凶手未必就是，而且，这件案子已经死了第二个人了，离结案时间，也只剩下三天不到，你信不信，如果明天还没有进展，那边的人就会把备选的人员确定好！”
秦陇一听备选人员，脸色立马就起了变化，连忙问道：“那听你的！”
我示意守根继续。
“在俺们老家那块儿，村里的老人都说，水鬼其实是喜欢喝人血的！人血最多的地方在哪儿？在脖子上，但是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呢？”
“有啊，腰部啊，古代不是有一个刑法叫腰斩吗，砍下去不会立刻死，意志力强一点的，还能爬两步，然后写一个冤字，而他们死去的原因，就是失血过多而导致的！”
“对，然后水鬼不可能跳起来吃人的脖子，毕竟不是僵尸，而腰部，这种容易接触水面的，可就十分的容易了！”
守根的眉毛在他的形容中跳动着，一口一个水鬼，说的十分的绘声绘色。
我：“那守根大仙，你是否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湖沙边上，都没有血迹呢？”
守根被这么一问，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一点似乎也提醒了我们所有人！
几乎是同时，我和安好看向了袁骅的背部。
创口在左边的腰部上部，形状成一条斜杠，测量之下只有1.3cm，如果是刀的话，是不是太短了？
“安好，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创口外边，没有血吗？”
安好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从这个地方刺进去，里面是肺底部，如果一刀子刺进去，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直接破坏脏腑内部，导致内脏大出血而死，还有一种，是造成胸膜腔负压失衡，随之造成肺气肿，最终使里面的肺泡破裂而死！”
“等等等等，你说啥胸膜腔，和肺气肿有什么关系”？守根一脸疑惑道。
狸狸准备跟守根解释，但是被我给拦住了，这个时候，一各专业法医的每句话，都很重要，所以，讲得越细越好，越容易懂越好！
“简单来说，胸膜腔是由脏胸膜和壁胸膜组成，两个就好比一个吸盘和墙壁，而胸膜腔就是吸盘贴住墙壁后的那个平面，里面是负压状态，在大气压作用下，才能稳稳的粘在墙壁上，而你用刀子，戳个口，就等于放气，负压消失，吸盘掉落，而里面的肺泡就会破裂，肺泡又是呼吸进入血液的重要转换装置，破裂了，人的呼吸就废了，你说死不死！”
安好的玩笑，让我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受了我们这群人的影响，还是他本身的幽默细胞被我们给忽略了。
我假装咳嗽两下，说道：“那你推测，凶手到底是想以什么方式刺进去了？”
安好没有接话，而是转身拿着什么东西。
而当他再转过来面对我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手术刀。
说实话，自从吴兴国之后，我对这些东西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你……干什么？”
“杀我”，安好说的很平静，也许他知道，我肯定不会杀他，不过这个举动也让我切身体会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杀我！
这两个字很简单，而对于凶手来说也很简单，只要一把刀子，刺进去，只要这个人因为惊慌而乱动，那就肯定会死！
而致死的原因就是内脏出血！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肯定不会考虑什么胸膜腔之类的，杀人，越简单越好，越能掩盖痕迹越好。
而如果说是肺泡破裂而死的，那肯定会暴露自己是从事过医疗卫生行业的身份！
安好放下解剖刀，继续道：“这具尸体对我来说唯一的一个疑点就是，就算没有刺破胸膜腔，但1cm的刀口还是挺深了，为什么就没有血液流出来！”
话音一落，全场再也没有说话的声音，每个人都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创面，似乎觉得下一秒就会流出血来……
秦陇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道：“说不定是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刺的呢！”
安好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有这么无聊？而且，我检查过，肌肉自然松弛，是死前造成的！”
我：“是什么凶器？确实了吗？”
安好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将一个小推车推了过来。
上面放着的，都是各个型号的刀片，有专业医用的解剖刀，也有小学生削铅笔的卡片刀，也有家庭里使用的一些常见刀具，甚至，连军警使用的匕首也有，大大小小，各种特色，应有尽有，
“是这些？”
“都不是！”
我无奈的问道：“那是什么？”
“这也是我想说的，这些刀具几乎涵盖了我们能接触到的所有产品，然而经过对比和局部创口解剖比较，我发现那凶器十分不规整……看起来……更像是牙齿！”
话音一落，守根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
“俺……俺就说，这是水鬼了吧！”
“别胡说，你先出去！”
守根如同获得大赦一般，屁股一撅就往外跑。
“守根，你别闲着，你查查那个叫华仔的资料！”
水鬼……
我心里默念了一下，但随即苦笑了一声。
看着安好，问：“什么叫做‘牙齿’？”
“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个假设而已，因为这个创面……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东西能刺出来。”
安好将相机拿了出来，指着解剖横截图一点点跟我形容道。
听到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到最后还没有解释的话……
那就只能说是水鬼而为了！
—叮叮叮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喂，谁啊？”
“哦，肖军啊，有什么事情吗？”
“哎哎哎哎，你慢慢说，千万不要慌张。”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还没等跟守根和狸狸解释，一头直接冲出了解剖室！
是你吗……你出现了？
如果攀附在教师公寓旁边的那只夏蝉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进出这个公寓和房间了吧！
这间屋子有什么？
夏蝉说又嫩叶。
我说，
有一个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中年男人。
肖军说，
是两个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男人！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只见两个大男人，正蜷缩在沙发上，两片薄薄的嘴唇似乎在颤抖。
如同桌边，这对情侣杯上方弯弯曲曲的热烟一般……
我、守根、狸狸
并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外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我看着眼前这个被吓坏的人，问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
肖军不语，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杯子。
原本就很颓靡的脸，此时更多了一丝绝望……
“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不能帮你解决问题啊！”
“你解决不了的……”
肖军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这一眼，我竟然从那双深邃小巧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的绝望！
“她……她来了！不对……是她们……她们来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般的看向了身后的窗户。
我看着影子，影子看着我。
“不是一个人吗？”
肖军摇了摇头。
守根似乎有点不耐烦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们……我看见她们了，她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和黑色的头发在玻璃外边飘，没有脚！而且，对着我笑！”
“谁啊？”
“我的妻子和……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