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关系看起来就有点微妙了。
河道总督刚上任一年,这一年本是该加固河提的年份。
按理来说,刚加固的河堤秋汛应该冲不垮的,但却出人意料的出了事。
原本下边瞒一瞒,上边圆一圆,这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祁元昊刚刚登基,但却没有真正的亲政,身边还有几位王爷掣肘,虽然表面上一片祥和,内里却是不太平静。
老宁王没了,辅正的四王暂时消停了一些,祁元昊当然要趁着这个时候,把该抓的都抓到手。
早朝上,祁元昊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秋汛的事,那边工部尚书就已经冷汗浸透后背的衣裳了。
工部尚书素来胆小,又年事已高,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两年安生日子,然后平平安安的告老还乡,谁知道突然出了这档子事。
工部尚书寻思了一夜,后又连夜找到了诚王,两人一合计,第二日就将这两人推出来做了背锅的。
工部尚书没想到,他就已经很怂了,诚王却比他更怂,不过这也没法子,诚王位高权重,他说怎么办也就只能这么办。
工部尚书托了好大的关系,才将包袱摔到了那两位倒霉的人身上,自己却也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
折子到了议事处,被杜谨言偷偷的压了下来,为了这事,工部尚书还给他塞了一千两的银票。
杜谨言恭恭敬敬的将折子递了上去,常德喜接过,悄无声息的放到了祁元昊的面前,又退回自己的位置。
祁元昊面无表情的翻开了折子,这事两人都心里有数,既然杜谨言在这个时候递上了折子,就说明事情没有发展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不用他说,左相右相两个自然就能完美的解决。
然而,杜谨言却绕过了左相和右相两个,直接将折子递到了祁元昊的面前。
他们两人相识多年,彼此都有默契,祁元昊沉默着看完折子,抬头看向仍恭敬站着的杜谨言。
朝廷官员们的那点事他也清楚,只要牵扯的不太大,上位者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他还没有真正的亲政,凡事不能要求的太过严厉,他只是有点不明白杜谨言的用意。
祁元昊敛了笑沉思了片刻,心下就有了定案。
“这件事朕知道,张良起虽说是诚王的人,但人还算是勤勉,做事虽不如之前的河道总督老练圆滑,这一年来的政绩也算是个中庸,就罚俸一年吧,朕卖诚王个面子,至于刘英杰,退回原籍,永不录用,工部侍郎的位置就由下面的人补上好了。”
祁元昊说完,将折子合上,放到一边,心想着有时间还是要好好的敲打敲打诚王,他如此评判,不是因为他害怕辅政的四王,而是时机未到,他不能正面和那些人起冲突。
杜谨言垂下眼眸,皇帝的答案他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涉及到了诚王,所以并不会严办。
但是……
杜谨言从怀中掏出了另一份折子,这是他在议事处当值的侍候偷偷扣下来的,虽说这事若是让皇帝知道了,恐怕会触了皇帝的逆鳞,但杜谨言认为,凭着自己对皇帝的了解,还是有把握的。
常德喜再次由隐形人显身,将杜谨言的折子送到了皇帝的手中。
这一次,皇帝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望着站的笔直的杜谨言微微皱眉。
“谨言,你今日是怎么了?”